虽然一切种种,都只是猜测,却越想越让人心惊。
若王子腾果然犯下诛九族的大罪,贾家作为王家的姻亲,必然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贾玩才将贾家所有作奸犯科之徒抢先送入监牢,以免被人以此入罪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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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贾政几人魂不守舍的从贾玩书房出来,贾赦快步迎上来,道:“怎么样?那小……小子说什么了?什么时候放我的人?
“老二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他威胁你们了?反了天了!这小畜生,我还不信了,我……”
“大哥!”
贾政的声音大而突兀,不仅贾赦,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惨笑一声道:“大哥,你安生些吧!”
在宝玉的搀扶下,脚步踉跄的出门。
贾赦到底不敢在贾玩院子里嚣张,虽然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和疑问,也只能留到回府再说,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到了荣国府,家里的女眷们已经等了许久了,见他们回府,忙迎上去,七嘴八舌的开问。
贾赦沉着脸不说话,贾政对贾琏道:“去告诉来的那些族人,说逸之,不,说老太爷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让他们都消停点!还有,你亲自带几个人跟着玉砚,若他有什么不便的地方,也好出面。”
贾琏应了,快步离开。
贾政看向宝玉,道:“宝玉,你……”
无力的一挥手:“你……先回房歇息去吧。”
他第一次对宝玉这么温和的说话。
见宝玉神情恍惚,贾政叹了口气,也无心责备,又道:“如果你喜欢那个叫晴雯的丫头,就把她接回来吧。”
王夫人不满的叫了声“老爷”,贾政看向她,道:“我听说姨太太在京城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日子定了不成?记提前将人手安排好,省的临时忙乱。”
这是在撵薛家?
王夫人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强笑道:“已经收拾好了,就是这几日了。”
贾政点头,没再说话,宝玉终于回过神来,道:“不必了父亲,儿子身边的人已经够多了。”
贾玩承着爵,做着官,还要操心族务,身边不过两个丫头三个小厮,他无所事事,却院子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外面成群的小厮长随。
以前不觉得,如今却有些无地自容。
何况晴雯现在在外面很好,病治的差不多了,也有人照料……只是出钱出力的那个人,却不是他。
“太太,能不能把晴雯的卖身契给我,她到底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想给她求个恩典。”
王夫人皱眉,还未说话,贾政便挥手道:“给他,给他吧!”
王夫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应了。
贾政又是一叹。
王家一旦事发,他们荣国府和王家世代姻亲,一向亲近,哪里逃得了干系?
且不说旁人,他贾政不一样走了王子腾的路子,给贾雨村谋官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贾玩手腕通天,硬是把荣国府保了下来,可弑君造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王夫人、王熙凤,甚至宝玉……都在王家的九族之中啊!
且宝玉若有个万一,让老太太怎么活?
王子腾啊王子腾,你怎么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啊!
贾玩为了他们,已经犯了欺君之罪,瞒下了火油和客栈的事,可这么大的事儿,纵然能拖过一时,还能瞒过一世?贾玩能想到,他们能想到,皇上就想不到?
到时候……
贾政挥手让其他人都回去,自去见老太太,贾赦想了想,也跟着进去。
……
“大老爷当时就嚷了起来,说要立刻休了王夫人和琏二奶奶,将薛家赶出去,又说要去出首举报王子腾,这样贾家就不仅无过,而且有功了。
“不过被老太太狠狠斥责了一顿,说马蹄山已经烧成灰烬,王仁在酒楼吃饭完全可以说是巧合,无凭无据,他们凭什么说是王子腾做的?还是说将玩哥儿也一并告了,说他欺君罔上?
“且不说这样做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玩哥儿可曾亲口说过事情是王子腾做得?他既没说,那一切就都是臆测,拿这个去告王家、出卖玩哥儿,只怕王家还没倒,荣国府就先没了……
“最后商议的结果,先瞒着王夫人和琏二奶奶,将她们的陪房悄悄控制起来,断了和王家的往来,并且将以往和王家来往的信件都烧了,然后该做什么做什么,听天由命吧。
“老太太还交代,这件事要永远烂在肚子里,哪怕王家倒了,贾家人跟着下了大狱,也一个字都不能说,否则一个知而不报,就能将他们打成王家的同谋,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听玉砚一口气说完,贾玩点头,道:“老太太到底是明白人,不过这些话,又是怎么传到你耳朵里的?”
若是这么机密的事,也能瞬间在贾府下人中传开,他干脆直接劝贾政带着全家老少拿根绳上吊得了……起码不必连累族人。
玉砚道:“是琏二爷刻意告诉小的的,约莫是不敢来见爷您,想让小的传话呢!他还说,老太太说了,以后贾家的大小事,都听爷您的。”
贾玩不置可否,将写好的家规初稿交给玉砚,道:“你将它抄录几份,分别拿去交给老太爷、老太太以及各位族老,让他们分别召集人讨论此事,有什么不合理的,或需要添减的,都一一记录下来,七日后开宗族大会,讨论此事。”
玉砚应了,又有些迟疑道:“只怕眼下不管是西府那边,还是族人,都没心思管这个吧?”
贾政他们正吓得魂不附体,宗族那边被抓了那么多族人,谁还有心情看什么族规?
贾玩道:“无妨,有老太太呢。”
今日贾家将族内作奸犯科之徒一股脑的扔进大牢,总得有个由头不是?否则等王子腾事发,旁人联想起来,岂不要说“贾家未雨绸缪,分明就是王家同谋”?
是以族规中有一条便是,若族人有作奸犯科之举,应将其送官法办,有隐瞒不报者,轻则取消其族人权益,包括但不限于收回祭田、逐出学堂、公中养老等,重则除族。
也算为今天的大动干戈,提供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
第二天,又是上班的一天。
贾玩差不多时间出发,在茶馆和周凯回合,一同进宫。
比起呆家里,他现在宁愿进宫当差,在宫里,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杵在那儿充当下人形背景墙,偶尔客串下打手,一天的工资就到手了,朝上再大的风浪,也吹不到他这种小人物身上。
哪像回到家,有操不完的心。
早晨路上没什么行人,说话也方便,周凯道:“那女拐子招了你知不知道?”这小子昨儿没进宫,错过不少好戏。
贾玩道:“她不是早就招了吗?”
他们那日去马蹄山时,就留了几个人,带着那女拐子捣毁他们在京城的窝点,抓了不少人,还救回来好几个没来得及转移的孩子,包括那天那个女孩……比他们收工还早。
周凯鄙夷道:“谁关心那些拐子的事儿?他们问的是,她为什么会在那个点儿在百味居附近下手,还有,上午在街上和咱们撞见,是巧合还是故意。”
贾玩神色不变,道:“她怎么说?”
周凯道:“她每天上午都在那条街上转,因为那里是京都最繁华的地方,也因为这个,皇上每次出宫,也会去那里转转……她说看我们一行人气度不凡,所以靠近,想讨点钱。
“刑部的人也去附近核实了,说时常会有看起来身份很高的大老爷,不小心撞上这老乞婆,大多会给银子,也有破口大骂甚至拳打脚踢的。”
贾玩点头,道:“所以我们早上遇上她,是情理之中的事?”
周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遇上她是情理中的事,但有一件事不是。”
贾玩微楞,见周凯幸灾乐祸的模样,心中一动,道:“不会是说我吧?”
周凯摊手道:“没法子,什么都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我们都没看出来那老乞婆是个骗子,就你看出来了……如果没有你那一出手,丢孩子的时候,谁能一下子就想到她身上去?”
贾玩简直无语。
周凯继续道:“刑部尚书还请旨,想让你去过堂呢,被皇上大骂蠢货,撵出去了。”
又笑嘻嘻道:“你说,如果因为敌人高估了我们,没想到我们这么多人,没一个能看出来那老乞婆是假的,导致他们的陷进落空、阴谋失败……是不是比一脚踩进去还丢人?”
贾玩懒得理他,又问:“那百味居拐孩子呢?”
周凯神色微肃,道:“那女拐子说,有个女人找上她,用送官做威胁,让她帮着拐个孩子……动手前两刻钟才告诉她地方,到了百味居楼下,指给她看她才下的手。
“那女人知道女拐子不是瞎子,所以很小心,没让她看清长相,只知道她身量比一般女人要高,说话声音很怪,就像男人憋着嗓子学女人似得……”
所以他们要找的,是一个不知道长相,既可能是女人,也可能是男人,还可能是太监的人……
贾玩都替他们头大。
周凯压低了声音,道:“还有,刑部找了几个有经验的老人,去马蹄山重新勘察,虽然没能肯定是火油,但已经确定有人提前备好了大量引火之物,多处地点同时点火……他们绘了图纸,若那天他们真的下手,只怕……”
他没有说完,沉声道:“有人要弑君,这一点是确信无疑的了。”
贾玩“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进了宫,到了勤政殿,两人都是一愣,他们竟然来晚了——乾帝今儿没上早朝。
没上朝,也没看折子,一身常服坐在椅子上,和几位大臣闲聊,姿态颇为悠闲。
侍卫进殿当差,自然不必通报,两个迟到的家伙尽量降低存在感向内溜,准备各就各位。
贾玩刚要到地方,就听见乾帝懒洋洋的声音:“睡饱了?”
贾玩一僵,见乾帝和大臣们都看了过来,才确定乾帝是在和他说话,只好停下,硬着头皮应了声“是”。
乾帝招手:“过来。”
周凯给了贾玩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很没义气的杵到一边冒充起了电线杆子。
贾玩无奈,上前两步,抱拳:“皇上。”
乾帝再招手:“过来……再过来一点……”
再过来就要碰到头了好吧!
贾玩一边腹诽一边靠近,冷不防乾帝猛地伸手一抓,薅了他一把头发在手里,贾玩下意识的一躲,顿时把自己扯得头皮生疼,痛呼一声:“皇上您干嘛啊?”
果然一着急没大没小就来了!
乾帝冷哼一声,碾着手里的头发,懒洋洋道:“洗头了?”
贾玩忍气道:“洗了!”
“没事,”乾帝懒懒道:“朕就是看看,你一天到晚嫌这个嫌那个,自己是不是每天洗头……”
贾玩几乎要哭了:您老能别提这茬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