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贾玩表扬了一句,试了下弓弦,道:“好弓啊,哪儿来的?”
罗鑫喜滋滋道:“从我爹的库房里偷的……我知道贾大哥在宫外护驾的时候喜欢用弓,所以特意准备的,一开始统领还不让呢,知道是给你准备,就默许了。”
贾玩笑道:“等我用完了就还你。”
罗鑫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不用!我特意找来送给你的……”
又小声道:“统领在催了,我得走了。”
贾玩道:“明儿得空来府上找我,我有事找你帮忙。”
罗鑫应了一声,欢快去了。
贾玩摇头失笑:“这熊孩子,备弓不备箭,让我拿着唬人玩儿啊!”
踩镫上马,将弓安置在马背上:要是这时代有折叠弓该多好,随身带着,哪用像现在这样,出门就得到处找。
队伍开拔,三位皇子前面开路,侍卫护持在圣驾前后左右,再前或再后面,则是前锋营的兵马。
走了一阵,贾玩就看见赵轶的马渐渐落后靠了过来,贾玩让马儿快走几步,和他贴近些,看着目不斜视,一脸清冷,口中却道:“你做的吧?”
赵轶“嗯”了一声,听不出是疑问还是肯定。
贾玩冷哼道:“找御史参我。”
赵轶低声道:“你不是想要外放吗?”
如果不在皇上面前显露几分为政的天分,以他的年纪和资历,凭什么外放?
贾玩道:“我是想外放,可是没想过要做地方官儿啊,做地方官,就要为一方百姓的生计负责,我哪有这个本事?你下次有动作前,先和我商量下行不行?”
“……对不起,”赵轶的背影有些僵硬:“……是我的错。”
还以为赵轶这倔脾气死都不会认错呢,谁知道这么容易就道歉,贾玩倒是愣住了,没有说话。
赵轶停了停,见他没反应,捏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又道:“下次不会了。”
贾玩也不好意思了,道:“算了,你也是好心。”
不再说话。
赵轶缓了缓,又道:“你想去哪儿?”
贾玩耸耸肩,道:“戍边啊,剿匪啊,怎么都成,练了一辈子武,总不成就为了在宫里做仪仗队吧?”
赵轶默然不语,嘴唇抿的很紧。
贾玩和他在船上一起过了好几个月,对他这些小表情了如指掌,问道:“怎么了?”
赵轶道:“大乾没有皇子掌兵的先例。”
贾玩道:“是我去,又不是你去。”
他又不是皇子。
赵轶道:“我跟你一起。”
贾玩一愣,道:“我说你不……”
又无力的一挥手:“算了。”
赵轶道:“我来想办法。”
“你……”贾玩叹气道:“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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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做御前侍卫的好处在于,所有人都跪下三呼万岁的时候,他可以杵在乾帝身后做电线杆子,坏处则在于,同样是三品官儿,人家舒服坐着,美酒喝着,大鱼大肉吃着,歌舞看着,他还是得杵在乾帝身后做电线杆子——不过视野是一等一的好。
对于这个时代的歌舞,说实话,贾玩有点失望。
不过想想也正常,他那个时代,人多闲啊,多会玩啊,胃口多刁啊,哪怕杨丽萍老师的孔雀舞,只要想看,就能从网上找出来舔屏一千次,在这种情形下还能脱颖而出的,哪个不是精品中的精品?
可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九成九的人,一辈子都看不上一场正规的歌舞,随便一个年轻姑娘扭扭腰,都以为自己见了天仙了。
市场环境不同,可以理解。
当然,这个时代最顶级的歌舞,还是很值得一看的,最起码基本功将后世唱唱跳跳的小鲜肉们甩出八条街……只是没有达到贾玩的期望罢了。
贾玩不着痕迹的打了个哈欠:老祖宗管这些叫“靡靡之音”还真没叫错,可不就是轻轻软软,听着让人犯困吗?
“咚!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强劲鼓点,如同敲击在心脏上,让贾玩一个激灵,只见十几个大鼓不知何时立在了场外,敲鼓的汉子身穿红衣,右肩袒露,动作粗犷,浑身洋溢着阳刚之气,与刚才的软糯歌舞,形成鲜明的对比。
鼓点渐歇之际,就听“哈!”的一声齐声呼喝,身穿铠甲、手持兵刃的汉子以沙场冲杀之势入场,踩着呼喝之声和重新激烈起来的鼓点开始起舞,动作凶猛豪放,看得人热血沸腾。
这个就很棒了。
贾玩赞一声,正想着刚才那些不会是为了衬托这个故意降低水准时,却听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剑鸣,一身红色铠甲的少女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正弹剑而歌,歌声清越动人,铿锵有力,响彻云霄。
鼓声又起,这次音量小了许多,少女在鼓声中且歌且舞,一柄长剑上下翻飞如白练,可称的上是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少女舞技出众,不仅台下众人看得如痴如醉,连乾帝都停了杯盏,靠在椅背上看的津津有味。
少女越舞越近,直到离乾帝一丈外才旋转收势,长剑归鞘。
众人此刻才看清她的模样,肌肤如雪,眉目如画,丹唇似火,一身烈焰般的铠甲更添飒爽英姿,加上刚刚舞罢,呼吸微乱,小脸透着红晕,□□轻轻起伏,又凭添几分女儿家的娇美柔弱……好一个绝代佳人。
在这一刻,满园的闺秀,都被她比下去了。
少女盈盈拜倒:“陈女张景儿,参见太后,参见皇上。”
张?
贾玩看一眼赵轶,赵轶微不可查的颔首。
好吧,是那个张。
“你不错,”乾帝点头,漫声道:“赏。”
王公公端着托盘应声而出,张景儿却并不谢恩,而是抬头看向乾帝,道:“皇上,臣女能换一个赏赐吗?”
声音清脆,目光坦然。
乾帝颔首:“你说。”
张景儿朗声道:“臣女心仪一人久矣,求皇上赐婚。”
乾帝微微皱眉,道:“婚姻大事,需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朕,也不好越俎代庖,不过你可以说说心仪之人是谁,若是合适,朕倒可以替你说合。”
“谢皇上,”张景儿大喜,磕了个响头,才道:“臣女心仪之人,就是……皇长子殿下!”
话一出口,众皆哗然。
诚然,皇长子身份高贵,容貌俊美,又深得陛下喜爱,是很值得心仪,但先前他又残又哑的时候你在哪儿?就这还心仪已久?
而且最重要的是,姑娘,你姓张啊!
连乾帝都愣了,侧头看向太后,太后淡淡道:“皇上自己做主就是。”
乾帝揉了揉额头,转向赵轶,道:“轶儿,这位张姑娘倾心与你,朕将她赐给你做个侧室,如何?”
侧室?众人面面相觑:这可是张家最出色的嫡女,做皇后都使得,给个再没机会登基的皇子做侧室?这岂不是打张家以及太后的脸?
不过让皇长子娶张氏女为正室,似乎也不太可能?
又有人恍然:莫不是张家在用这种方式,同皇长子殿下和解?这牺牲可有点大啊。
不过办法还是挺不错的,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遇到张景儿这样的绝世美人,百炼钢也要化成绕指柔啊!
周围尽是议论纷纷,赵轶看一眼贾玩,却见他正看着张景儿,很是专注的模样,差点一时冲动将人收了算了,却还是捏了捏拳,冷淡道:“儿臣福薄,父皇您自己消受了吧!”
众人连忙低头掩饰自己的脸色:这是连皇上、皇太后都骂进去了啊!这世上也就皇长子殿下,敢这样说话了。
乾帝干咳一声,正要开口,张景儿一脸坚毅,朗声道:“皇上,臣女对皇长子殿下痴心一片,只要能陪伴殿下左右,无论做妻做妾,还是为奴为婢,臣女都甘之如饴,便是殿下要一剑杀了臣女泄愤,臣女也心甘情愿!”
太后扬眉,正要出声斥责,赵轶已先一步开口,懒洋洋道:“好啊,剑就在你手里,你便自刎了给我泄愤吧!”
张景儿一双清润的大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赵轶,盈盈泪光夺眶而出,下一刻,铿然一声长剑出鞘,横剑就向粉颈勒去。
顿时鲜血飞溅,惊呼声四起。
张景儿被身后冲来的妇人死死抱住,哭道:“景儿,我的景儿啊,你怎么这么傻……”
太后拍案而起,怒道:“成何体统!”
也不知道骂的是谁,拂袖而去。
张景儿睁开眼睛,哭道:“祖母……”
所有人松了口气,还好没事,否则在这种场合闹出人命来,可是要了命了。
乾帝起身,道:“朕也乏了,先去歇歇,诸位爱卿自便吧!”
众人只好离席下拜,恭送乾帝离开。这种场合,原也没指望乾帝能从头呆到尾,但因为这种原因离席,还是让人有些不安。
不由暗怪赵轶,谨妃就算再坏,和人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这么千娇百媚而且对你死心塌地的美人儿,竟然舍得逼死她,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旁人这话只在肚子里转转就咽回去了,周凯却没那么多顾忌,一见周围没了旁人,便问出了声。
赵轶反问道:“她死了吗?”
人活得好好地,说什么逼死?
周凯一噎,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的话,原地纠结了一阵,转向贾玩,道:“你刚才怎么没出手?”
他倒是想出手,可惜隔得远,没这个本事。
贾玩道:“她死了吗?”
他没出手,张景儿也没死啊,那他为什么要出手?
好像也有道理?周凯挠头,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反驳的话,恼道:“我说你们两个能别说一模一样的话来打发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