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吓了一跳。
台阶上站着的,大多是梁王府新任的护卫,另有四个,却是刚刚跟着皇上过来的前锋营将士,别看官儿不大,但代表了皇上的体面,便是相爷来了,也带不搭理的……这熊孩子招的不是别人,正是前锋营的那位领班。
这不招祸吗?!
正急的跳脚,就看见前锋营领班快步下了台阶,神色……跟他见了顶头上司的模样差不多。
贾玩松了口气,果然,前锋营里但凡有资格跟着皇上出门的,没有不认得他的——眼前这位刷脸不过,咱换个机子。
领班半跪行礼,腰还没弯下去就被贾玩托住胳膊,问道:“皇上来了多久?”
领班道:“三刻钟……大人您这是?”
“有事耽搁了会,”贾玩朝大门看了眼,道:“我来晚的事,哥几个帮忙瞒着点儿,省的回头御史又参我……罚俸也就罢了,自辩折子写起来太烦。”
领班失笑,道:“大人放心,咱们兄弟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嚼您的舌头不是?”
贾玩笑道:“谢了,赶明儿我做东,请弟兄们吃酒。”
拍拍他的肩膀,又对长史笑笑,脚步轻快的迈上台阶,进门去了。
长史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抹了把冷汗。
这般年纪,能让前锋营将士毕恭毕敬的,除了那位传说中的“无法无天”还能有谁?
这可是皇上拿着鸡毛掸子撵几条街,都管不住的主儿……
不过嘛,熊孩子都是惯出来的,这小爷一不高兴将匈奴使臣砍了一大半,皇上都舍不得收拾他,能管得住才怪。
总之,惹不起就是了。
……
梁王府里虽热闹,但气氛说不上喜庆,张家小姐“落水”的事儿,早就传开了,所有人都不敢笑的太开心,怕被人误会自己在看皇家的笑话,当然更不敢不笑,到底是来道喜的,这里面的度,也是学问。
换了往日,倒也不必如此,但如今朝廷气氛紧张,不过数月之间,皇上遇刺,太上皇退隐,皇后被废,二皇子赐死,被杀被贬的官员更是数不胜数……举朝上下人人都如履薄冰,谁敢不小心翼翼?
贾政还好些,没资格进大厅,便是露天院子里的席位,也在最偏的角落——谁让他官儿小,工部又是最不受人待见的部门?
不起眼有不起眼的好处,厅里那些才叫累呢!
“二叔。”
忽然有人叫了一声,提着凳子在他身边坐下,贾政扭头一看,顿时瞠目结舌:“你、你……”
贾玩笑道:“没位置了,二叔,我在您这儿挤挤?”
贾政一头黑线:什么叫没位置了?这样的宴席,每个人的位置都有讲究……你以为在吃乡下的流水席呢?
到底还是挪了挪椅子,给他让出点地方。
贾玩一惯深居简出,宫里、府里两点一线,有资格上朝的自然都认得他,其他人想见一面却难了,这一席档次太低,唯二两个认出他的官儿,想起他身上带着孝,不便点破他身份,只含着点头,挪动座椅给他腾地方。
坐在贾玩另一侧的郎官好奇道:“贾大人,这位是?”
贾政看一眼正招呼丫头给他寻碗筷的贾玩,含糊道:“家里的晚辈,没规矩惯了……见笑,见笑。”
这位工部的郎官很有些八卦,道:“令侄真是好相貌,定过亲不曾?可曾举业?”
贾政道:“他年纪尚小,还未定亲。”
至于举业……不好说啊!
贾玩自己接口道:“以前参加过童生试,没考过,就没怎么念书了。”
贾政拿手挡在脸侧,羞于见人:这小子自贬身份,若招人轻蔑,这小子自己没什么,可若有朝一日身份戳穿,让他在同僚面前如何自处?
那郎官原见贾玩相貌出众、气度不凡,还想着给家里那个眼高于顶的丫头说个亲,顺道攀上贾家,听到连童生试都没过,顿时没了兴趣。再好看的草包,也是草包不是?侧身和同僚攀谈。
贾玩从丫头手里接了碗筷,捡着素菜略吃几口。
贾政低声问:“你这是……”
贾玩道:“打了个盹儿,不小心睡过了头,皇上走的时候竟没叫我,只好自己过来了……差点进不来门。”
贾政好生无语,又道:“那你不去侍候皇上,到这里做什么?”
贾玩道:“皇上身边人多着呢,哪里就缺了我一个?”
梁王府的厨子手艺一般,但那碗用樱桃和银耳炖的醪糟汤很不错,贾玩一连喝了两盅,才刚放下,就听到一声拉长了的吆喝:“皇上起驾回宫!”
所有人忙放下碗筷,跪伏下来:“恭送皇上。”
那郎官就跪在贾玩身侧,眼尾瞥见身边的草包少年似比自己高出一截,定睛一看,发现他虽身体低伏,双膝却不曾及地,而是半蹲着,顿时大惊,忙干咳一声提醒,省的被这大不敬的小子牵累。
然而一咳再咳,那小子却无动于衷,贾政也像瞎了似得不管,头压的低低的,几乎杵到地面。
眼看圣驾都要过来了,郎官急的一头汗,伸手去扯贾玩衣袖。
这一扯,却扯了个空。
郎官愣愣看着少年的身影腾空而起,如同利箭一般冲向圣驾。
“皇上小心!”
“有刺客!”
几声厉喝传来。
圣驾左右一片骚动,人影交错,刀剑出鞘。
完了,全完了!
郎官浑身发软的摊在地上:谁能想到,这草包小子,竟然是刺客!
贾政啊贾政,我被你害死了!我被你害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婚姻出现变故到现在,已经将近一年,多妈是个脆弱的人,直到现在,才终于可以平静面对。
打开电脑,为我这段失败的感情经历,做一个告别。有没有人看没关系,只是想写出来,放在某个地方,然后我就可以彻底放下了。
……
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新疆这边的人事部门去我们学校招人,我稀里糊涂的报了名,稀里糊涂的到了万里之外,被分配到了现在的单位。
刚刚走出校园,面对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心里难免孤独惶恐,单位有个同事,大我四岁,本地人,人面广,很会来事,一直热心的帮我,然后又开始追我。
他长的一般,但很会哄人,做饭很好吃,做了好吃的就用保温桶送到我宿舍,还会帮我收拾房子,买零食。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反正就他了吧。
……
那时候太年轻,傻乎乎的,没有一分钱彩礼,没有金银首饰,自己花两百块买了条红裙子,就把自己嫁给了他。
他家的老房子就是婚房,窗户生着锈,连瓷砖都没贴的那种,一年后卖出去的价格是三万五,什么样的房子可想而知。
公公婆婆并不是没钱,只是舍不得花在我身上,我没有纠结这一点: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花老人的钱?
婚礼办的很窘迫,如果不是姐姐塞给我两千块,连给我爸妈定宾馆的钱都没有。
……
婚后不久去连队看老人,和公公婆婆闲聊,公公说刚卖了猪,一头就一千三百多,婆婆说,她昨天看了法制频道,上面说结婚前买的房子,谁买的就是谁的,离婚也没有对方的份。
我笑笑,没说话。
期间有公公婆婆的邻居来借钱,邻居儿子的女朋友肚子大了,急着结婚,但女方父母说,少了五万彩礼别想新媳妇进门。
婆婆去房间拿了一万块给邻居,完了同我聊起这家人的事,公公很不屑,说女方一没工作,二没学历,都大了肚子,还要那么多彩礼。
我没接茬,想着不管怎么说,他们对我还是满意的。有学历,能挣钱,最重要的是没问他们要钱。
离婚之后,我偶尔会想,是不是因为我将自己嫁的太轻易,所以才不被珍惜?
公公婆婆除了在钱上有些提防我,其实对我不坏,尤其是婆婆,哪怕邻居给她几个桃子,都会想着送来给我吃,知道我喜欢吃毛豆,买了摘干净剪好了角才给我送来,每年还会专门给我种几窝地瓜。
……
婚后的生活踏实又甜蜜。前夫对我很好,脏活累活不让我沾手,也能包容我偶尔的小脾气。
这里的房价便宜,边疆补贴又高,没多久我们就自己攒钱买了房子。
又过了一段时间,婆婆得了气胸,去医院做手术又检查出别的一些毛病,前前后后花了一万八,钱是我们掏的,婆婆坚持要还,我说不用,推让了一番后决定折中,钱就不还了,但医保报销下来的钱给我们,也有一万多一点。
报销款下来的第二天,婆婆悄悄拿了五千块钱过来,原来前夫给她买了一台吸氧机,四千多,婆婆怕我们因为这个闹矛盾,又推不了儿子的孝心,准备偷偷把钱给我,却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这事儿。
钱我当然不会收,这原本就是儿女该做的,但前夫回来,我对他发了脾气,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他瞒着我,在他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态度很好,又是道歉又是保证。
这件事之后,婆婆对我越发好了。
我觉得这样一辈子挺好,平平淡淡,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那个时候,我写了《猫猫》,写了《贾环》,写了《林家子》,字里行间都是甜蜜温暖的味道。
……
变故的前兆是前夫打的一个电话,语气温柔,聊了足足四十多分钟。
我随口问了句“谁的电话?聊这么久?”
前夫说:“许XX,她离婚了。”
许XX是他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人好的跟一家人一样,结婚的时候,公公还特意让我给她爸爸敬过茶。用前夫的话来说——“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
许XX比前夫小一岁,比我大三岁,很早就结了婚,有一个女儿,和老公在外地开一家药店,虽然学历不高,但个高,身材很好,很会打扮,并且有钱。
离婚的原因是她老公,喜欢上了店里雇的女员工,宁愿不要女儿净身出户也要和她离婚。
同为女人,我异常愤慨,却无能为力,只能告诉前夫“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能帮的上的地方就帮一把吧”。
……
许XX很快回来了。
前夫跑前跑后,给她女儿办了入学手续。
她频繁的去单位找前夫,后来直接从早到晚泡在那里。
前夫将自己办公室的备用钥匙给了她,以免她去找他的时候进不去门。
领导开玩笑说,让他们注意下影响。
还有一些别的事。
领导的玩笑让我有点不安,却不相信这个男人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也不相信才刚刚被老公背叛的不幸女人,会去抢别人的老公,所以并没有多想,只劝前夫把钥匙拿回来:他当着小官儿,有单独的办公室,单位的公章和人事档案都在他那里,钥匙给外面的人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