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见状,便与那蝎子密语了几句,最后道,“你可听懂了?”
蝎子尾巴点了点,钩子一竖,作势欲扎,如来伸出左手去推它,眼看要扎上了,那蝎子临了却瑟缩一下,倒退了两步,对着如来叩起首来!
如来叹道,“无妨,这伤了圣人的因果,我必定会与你了了,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取你性命,只要此事可成,我保你今后在三界的安稳,可好?”
那蝎子摇晃了一下尾巴,想了半晌,等如来再次伸手,便挥着尾巴一下扎了下去,如来哎呦一声,再一看,那蝎子已经躲到柱子中去了!
如来受了一记,左手拇指立时肿胀起来,他忍住疼,自己缓解了下伤势,便离了灵山,直奔南天门而来。
恰巧今日南天门乃是李靖当值,见了如来莲台,立时过来拜见,见如来面色不对,似有忍耐之意,便关切地道,“我佛可是哪里不适?”
如来叹道,“我今日讲经,有一蝎子来听,我不合推了它一掌,被它叮在了手指上,因此剧痛难忍,只是早已与老君有约,不敢推迟,这才忍痛前来。”
李靖大怒,“小小一个蝎子,岂敢如此放肆!可逮了它去?”
如来道,“我那灵山,各个儿都是面慈心软之辈,哪里能逮的住。”
李靖气道,“怎地金吒这个护法也如此失职?佛祖实该严厉些!”
如来摆摆手道,“不干金吒之过,他最近一直在闭关,未曾出来,因此并不知道此事!”
李靖道,“既如此,若是我佛信得过,等下我带着几人,与我佛同回灵山,为您捉了这蝎子去!”
如来听了便笑,“那便有劳天王了!等下我出了兜率宫,便来这里与天王汇合,可好?”
李靖自然无不应允。
如来便离了南天门,径直往兜率宫而去。
到了兜率宫,太上老君出迎几步,两人在兜率宫前院儿相遇,如来下了莲台,与老君行礼道,“怎敢劳烦师兄相迎!”
太上老君笑呵呵地扶起他,“再怎么说,你如今也是一教之主,在我这里,这体面还是要有的!”
如来闻言哈哈大笑,“倒也多谢师兄抬举罢了!”
两人来在屋中落座,太上老君也瞧出不对了,等听说如来被蝎子蛰了,连忙道,“怎地如此不小心,你惹他做什么?”
转身吩咐小道童门墩儿道,“去丹房,与你青童师兄说,叫取日字头的药来!”
门墩儿答应一声,哒哒哒地跑走了。
如来惭愧一笑,“这挨了咬,倒成了来与师兄撒娇了。”
太上老君笑道,“你们哪个不是打小儿我就看着长起来的,便是撒个娇,又有什么了!”
等门墩儿把药取了来,老君递给如来道,“这是我从昴日星官那里取来的材料,做成的解毒药膏,专治世间蝎虫叮咬,你赶紧抹上些,免得一直得忍着疼!”
如来倒也不客气,拧开小罐子的盖子,只见里面碧玉色的药膏,晶莹剔透,散发着一股子清凉之意,如来挖了一指头,细细涂抹在拇指之上,果然瞬间便觉得疼痛稍减,稍加按摩之后,肿胀全消,已然是全好了。
太上老君道,“这药膏你就留着,你那大雷音寺,毕竟是建在山里,你们教派,又讲究一个不杀生害命,难免就多蚊虫蝎豸的,以后若是哪个小沙弥给咬了,抹上米粒大小,便可痊愈了!”
如来便又谢过老君赠药。
太上老君摆摆手,“你我师兄弟,何必说这个!”
如来叹道,“也只有在师兄这里,我才是有个靠山了!”
太上老君笑道,“这说得什么话,你那灵山如今蓬蓬勃勃,哪里需要别人做靠山。”
如来立时就坡下驴,开始哭起惨来。
太上老君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乱说什么话!
等听如来开始絮叨,他那宝贝徒弟又凄凄惨惨地死了第二回 ,这取经大计,再次夭折了的时候,太上老君不免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做什么非要叫金蝉去呢,他毕竟是你徒弟,如此遭罪,你倒也舍得?”
如来哭出满脸泪,“我哪里舍得,这不是想着,取经事成,功德深厚,他也能借机成佛么!?唉,哪里想到,他投胎之后,福分如此浅薄,屡屡送命,师兄,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太上老君闭嘴不吭声了。
他哪里有法子?
他至今还为如来这天马行空突如其来的主意而惊叹:把自己亲徒弟送去转世投胎,谋求功德?这得抢了食铁兽多少竹笋才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
这南瞻部洲的道场,他们太乙玄门都大大方方地让出来了,你想要信众,叫百十多个小沙弥去传经,能如何?
做什么非要弄个取经?
不够麻烦的!
烦死了!
第118章 子代父职
不过,如来怎么对自己的徒弟,到底是灵山家事,太上老君也无权置喙,他虽心里觉得如来做法太损太缺德,但是半句也不会提,两教当年虽同出一缘,如今毕竟归属两家,他何苦管人家的闲事?
他又不是如来的爹。
只是如来哭哭唧唧的,太上老君也不好闭着嘴不开口,沉吟一会儿,捋着胡子试探地道,“要不然,你叫他下回落草之后,跟着观音学一身的武艺可行?”
“这先天之气不散,便可自幼锻炼出一身好筋骨,想来赶路就不那么辛苦了,再者遇见个山匪盗贼的,也能应付一二,岂不是一箭双雕?”
呃
如来回想当年跟在自己身边,清隽文雅的佛子,再想象一下,金蝉化成凡人之后,浑身肌肉块儿,手挥禅杖,一个打八个?
也,也不是不行?
但,好像,也不大那么行
如来迟疑片刻道,“那要是,先天不足,体质太差那可怎么办呢?”
太上老君哈哈笑道,“师弟能想出这等妙法谋取功德,那怎么在这等小处还拧住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西方教妙法如此之多,便是自幼为那取经人强身健体,又有何难?”
“甚至在投胎转世之时,也可慎重选择,怎么能叫你那佛子陷入如此境地?”
“如来呀,你呀你,是不是一时蒙住了?”
如来羞愧地道,“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外如是,师兄,我”
说罢又要落泪。
太上老君这会儿倒也明白这人是干嘛来了,连忙道,“莫哭了,我再拿两瓶丹药于你,若是事有不谐,也好见机行事。”
如来大喜,行礼道,“多谢师兄”
太上老君心说,我不用你谢,你好好儿的麻溜儿完事,别来烦我就行!另外也离我师弟和悟空远一点儿!
送走了如来,太上老君叹息一声,捋捋胡子,想了想,也起身去紫霄宫找老师说话去了。
悟空不在,这兜率宫无缘无故地竟安静起来?
怪无聊的~
那边如来出了兜率宫,直奔南天门,李靖早就带了一队天兵在此等候了,见了如来便抱拳拱手道,“佛祖,咱们这就启程吧!”
如来道,“有劳天王了,只是您这时可得空?天王随老僧去灵山,可要和玉帝说一声?”
李靖笑道,“佛祖勿忧,在下此时并不当值,这些人手,也是我天王府私兵,不过去灵山捕个蝎子,又能耽误多少功夫!倒也不必打搅陛下了!”
如来笑道,“既如此,那边走吧!”
两人因此出了南天门,直奔灵山而去。
这南天门人来人往的,李靖行事又不避人,他才一出了天庭,就有人把此事禀报给了玉帝,刚巧赶上玉帝正在灵霄宝殿之上处理政务,满殿众文武仙卿星官,就都听到了。
玉帝当时便面色铁青,十分不悦,在殿之臣察言观色,有几位仙君星官立时站出来弹劾李靖擅离职守,不尊玉帝。
几顶大帽子扣下去,这李靖似乎不被贬下天庭,也难逃一劫,只是玉帝沉吟半晌,却并未出声。
还是太白星君机灵,出班奏道,“陛下,李靖如何,其实并没有太大干系,但若是此时便处置了托塔天王,恐灵山如来那里,颜面上说不过去。”
“虽然咱们处置李靖,乃是因为他自身行事不端,可是叫如来看来,却难免有陛下对其不满之意。”
“这李靖,素来糊涂,陛下也不是不知,何必与他一般计较,只慢慢地不用他,便也罢了!”
其他众人听了,也恍然大悟,纷纷点头,“是这个道理!”
罚李靖容易,若是与如来闹得不愉快,那就不美了!
玉帝借坡下驴,叹息一声,“也只能如此了,只可惜了李靖那一身本事!”
太白星君笑道,“陛下素有爱才惜才之心,只是倒也不必难过,如今火轮天王已经长成,陛下何不启用小天王,叫他顶了那托塔天王之职?”
“善胜道君素来对陛下和娘娘亲善有加,又是咱们太乙玄门自家的孩子,陛下如何弃之不用呢?”
玉帝听太白金星说起哪吒,心中轻松了些,笑着道,“岂是朕不用善胜,朕巴不得他回来听令呢。只是善胜叫小灵猴给霸占了去,这俩孩子又有娘娘在一旁撑腰,朕哪里敢去说?”
玉帝这番话一出口,一殿君臣,尽皆哈哈大笑起来,这气氛陡然变得轻松愉悦了。
太白金星笑呵呵地道,“老臣听说,这些时日,菩提道友带着小灵猴,一直住在兜率宫未曾离开,说是短时间内不会下界去,又叫紫霄宫的穷奇给小灵猴做了随侍,善胜道君倒也并不如何出面,陛下,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玉帝捋捋胡子,笑着道,“金星既这般说,那朕就把这个差事交给你,你去替朕到兜率宫问问,可否叫善胜回来听差,如何?”
众仙家星官又哈哈大笑起来,太白金星苦着脸一摊手,“老臣好心给陛下出主意,却原来是给自己找事做!”
文曲星君在一旁笑呵呵地道,“当初小灵猴上得天庭,也是金星你带着善胜去接的,你们三个缘分不浅,说得上话,这事儿不交给你,却给谁去!去吧去吧!”
灵霄宝殿上笑闹一回,金星领了旨意,直奔兜率宫而去。
结果太白金星高高兴兴地到了兜率宫,却不知自己全然扑了个空。
小道童门钉儿正和弟弟门墩儿在门口玩耍,见着太白金星,连忙收了手里的毽子,过来行礼,“见过金星!”
太白金星笑呵呵地道,“好孩子,不必多礼,敢问老君可在?”
门钉儿笑嘻嘻地摇摇头,“金星来晚一步,我家老爷才走!”
哦,太白金星倒也没在意,“那菩提道友可在?”
门墩儿捧着毽子,鼓着小肉脸儿道,“我家三老爷也不在呀~”
嗯?怎地如此不巧?
门钉儿见太白金星还要问,便笑眯眯地道,“金星,我家大人今儿都不在,他们都去紫霄宫见道祖去啦!”
哦?太白金星道,“善胜道君也去了?”
门钉儿和门墩儿齐齐地点点头,“可不么,走了有一会儿了!”
哦太白金星寻思,那可如何是好,在这儿等等?
“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门钉儿摇摇头,“我家老爷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