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见和宝田社长谈起已经压制不住的新闻媒体,和宝田罗利的那个助理一般站在角落中,一举一动都注意着自家阿路基的压切长谷部将双方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压不住,那就不压制了,本来就没想能压制多久。”
新闻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堵不如疏。常年浸淫在娱乐圈的宝田罗利对这种事情心知肚明,也早就吩咐公司的公关做好了备选方案。
“我会让人注意媒体那边的风向引导,尽量减少‘杀手崇拜’心态的出现。”
说到这里,月见皱了皱眉头。学习心理学的他知道,这是人本性中的慕强心态作祟,而这个国家又是一个将这种心态发展到极致的国家。
这时候,有一部分人不去关心受害者,反而对施暴者顶膜礼拜,月见能够明白,却完全无法理解。
也不愿意去理解。
和LME敲定了视舆论情况提前举办发布会的情况,又让敦贺莲亲眼看过,让他放心之后,月见接到了来自蓝染的慰问电话时,是这么用不解的语气发问的。
显然,月见的疑问娱乐到了正在尸魂界无聊、却一时间不能离开的大佬。
“月见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又可爱。”
低沉磁性的笑声萦绕在月见的耳边,叫他忍不住摸了摸酥麻的耳朵,而后不满地抱怨。
“听上去可不像是什么好话,蓝染桑!”
低笑着的蓝染轻咳了一声,努力停下了轻笑,只是再开口的时候,话语中难免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笑意。
“月见君明明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所在,却偏偏还为无法理解庸人感到困扰。这难道不可爱吗?”
对蓝染来说,这简直可爱的过分了。
因为,庸人之所以为庸人,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被了解的价值。
他是这么判断的。
蓝染可不希望自己雕琢中的这颗美丽璀璨的宝石,会因为这些不必要的事情而浪费自己宝贵的精力。
亲眼见识过对方可怕课表的蓝染,由衷地感叹过月见自幼年坚持到现在的坚韧。
然后,在毫不犹豫地他的课表上加上了灵力控制、以及鬼道学习这两项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的课程。
当然,后一项得等他在东京找到合适的地方,建出一个大型的、铺满结界的地下基地后再说。
“所有的生物都会相信比自己更优越的某个存在,
如此一来,
被信赖的人为了逃避这个沉重的压力就会追求处于更高处的存在,
而更高处的存在更会渴望更上一层且值得信赖的强者,
如此一来,所有的王才得以诞生,
如此一来,所有的神才得以诞生。”
所以,他就就算是面对下属,也总是强调着,让他们不要相信自己。只可惜,能够贯彻这一信念的强者并不多。
或者说,在蓝染几百年的生涯中,遇到过的这样的强者他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然而,能在保有自己独立判断的同时,依旧做到选择去信任的人,只有照桥月见一个。
强者拥有着他人难以拥有的自信的同时,对他人的信任必然会降低。
身为强者的蓝染自己很清楚,他们口中的相信并非信任,只不过是建立在自身强大实力上不在乎而已。
你伤害不到我,所以你做什么都无所谓。
你欺骗不了我,所以你说什么都没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照桥月见依旧愿意交付给他的信任是奢侈品。
就算是蓝染,在得到这样轻易不能拥有的东西时,也会觉得珍惜。
然后,不想让别人也发现。
“您有时候还真是透彻地让人害怕,不会疲惫吗,蓝染桑?”
活得太清醒的人会比较痛苦,月见很早就注意到了蓝染对人类、不,是对这个世界的冷漠态度,却完全不知道如何去宽慰。
又是一阵低沉的笑声,笑过之后,蓝染若有所指地回答道。
“疲惫的时候,看看头顶那一轮美丽的明月就好了。”
我可是无比期待着,明月落进自己怀中的那一天。
第54章
当晚,行色匆匆的琴酒来了又走了。
他在新生的付丧神紧张又戒备的目光中,打量了突然冒出来的付丧神两眼,没有多说几句话就裹着他的黑风衣,带着一身的硝烟、血腥味直接离开了。
对新出现的付丧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这就是没问题了的意思。”
对依旧不自觉地按着本体,深深戒备之下带着迷茫的压切长谷部,月见解释了一下琴酒举动中的含义。
“比起说话,阵哥更喜欢直接用行动表示他的意思。”
比起紧张的付丧神,月见一直都很放松。虽然有时候觉得阵哥的判定方式很奇怪,但是所有对他的安危有好处的存在,这个似乎在硝烟中长到这么大的哥哥一向有着相当高的容忍度。
“这写房间都是空着的,你看一下,挑一个喜欢的。”
照桥宅没有所谓的佣人房却一直保证整个宅子井井有条,自然不可能是时间已经快排不过来的月见打扫。而是照桥夫人在世的时候就一直为宇佐见家服务、后来跟着小姐来到照桥家的家政婆婆,负责每隔两天就来打扫一次。
不过,给日常活动区域吸尘这点小事月见还是会做的。
今天家政婆婆收到月见的消息,临时带了两个佣人,赶过来将几间平时不太用的客房给收拾了出来。
不怎么住人的房间就算是一直被打理得干干净净,也少不了一股空旷冷清的味道。不过,今天房间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好好地通了一下风。床板上崭新的被褥也被在大太阳底下彻底晾晒过,稍微靠近一点,就能感受到散发出来的、松软得恨不能让人滚上几圈的气息。
压切长谷部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家阿路基的细心,还有不缺钱的程度。
就和今天下午那个店面中的员工,在他换衣服的间隙被他套出来的话一样,阿路基是一个现世的小少爷,拥有着不凡的背景。
关于这一块,作为一个服装店员工——就算是高级服装店,他知道得其实不是很清晰。而压切长谷部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主意,也就没有继续套话。
知道一些基本的消息就够了,剩下的与其听别人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从而收到了误导。还不如在以后的生活中慢慢地用自己的眼睛观察,得出结论。
用他作为阿路基近侍的荣耀起誓,他绝对会将阿路基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完全没有考虑过房间的舒适度,而是直接选择了离月间最近的一间房间,压切长谷部不再去想那个突然出现的、比他们刀剑更加凶杀外露,仿若人形兵器的琴酒。
那是阿路基的家人,就算再危险,只要对阿路基没有危害,压切长谷部就可以无视对方一开始对他毫不掩饰的敌意。
一切都为了阿路基!
“选定是这里了?”
月见看了看眼前这一间既没有其他房间宽敞,又没有其他房间朝阳舒适,唯一的特点就是离他的房间近的客房,没说什么地点点头。
也不多劝什么,而是对手上还捧着一大堆杂物的男人道。
“稍等。”
让他先把客房里头的监视器拆一下。
毫无疑问地站在理论上来讲,已经属于自己的房间门外,听着里面传来挪动椅子的声音,压切长谷部没忍住,高声问道。
“阿路基,需要帮忙吗?”
从衣柜、书桌、沙发床头柜等各种边边角角中摸出N个摄像头,又踩着桌子,试图检查吊灯(不,不用检查。一定会有的!)的月见举了举胳膊,发现自己根本够不到之后,纠结了一下还是让长谷部进来了。
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还不如一开始就坦诚一点比较好。
压切长谷部一进门,看见的就是高高站在书桌上有点尴尬地看着自己,地上堆了一堆黑色不起眼、在灯光下反射着光线的不明物。
……这是监视摄像头!
虽然出生在几百年前,已经是古董刀了,但是压切长谷部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先不说在被月见随身携带的那段时间中,他一直都有对周边加深的了解。光是这几百年中,他陆陆续续醒过来好几次。
尤其是在被当做珍惜之物拿出来被人参观时,多多少少会接收到不少的信息。
别人聊天的时候,可不会特意避开一把刀,就算是在有刀魂一说的尸魂界也一样。
尸魂界的科技树点得有点歪,但毫无疑问某些地方要比现世更先进一些。这一点,无论是哪一国的彼世,都是一样的。
除了还在打生打死,根本没法安稳发展的美洲。
所以,对这些用途明显的东西,压切长谷部还真的知道。只不过,看面上忍不住浮现出抱歉神色的小小的阿路基,他登时演技上线了。
“这些东西是?”
然而,月见一开始就没有隐瞒的打算。
“监视器。”
虽然觉得有些窘迫,但是还是坦诚的月见解释道。
“阵哥总是太过担心我的安全,所以,在家中除了我卧室之外的地方,全部装上了这些监视摄像头。”
在前几天知道了监视器的事情后,月见就把属于家人房间中的摄像头给拆了。一边拆还一边庆幸,幸好他们不住这里,这几年征酱也没留宿过——赤司不愿意给独居的友人添麻烦是最大的原因,除此之外也是月间留在赤司宅被照顾的次数比较多。
爬上爬下的,每拆一个房间都是一项不小的工程。所以,基本没人住的客房就被他往后推了推。
谁能想得到,随身携带的刀居然会变作付丧神呢!
已经打算好了配合一下,将这一段黑糊弄过去的压切长谷部,一个没注意被不按常理出牌的阿路基异于常人的坦诚给糊了一脸。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放松地笑了起来。
也对,这才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接触到的,有着一颗温暖的心,让他不愿意再沉睡下去的阿路基。
面对因为他突然轻笑出声而不解地看过来的小少年,尤带着笑意的压切长谷部没有解释,而是走上前。
“失礼了。”
高大的成年男子双手落在少年纤瘦但绝不骨感的肋下,就像举一只猫般,轻轻松松地就将少年从桌子上摘了下来。
“长谷部?”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危险了,要是阿路基从椅子上摔下来可怎么好!”
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别的什么情绪的压切长谷部将阿路基带得远一点,然后自己站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