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
琴酒看了看身边一边一本正经地说着,双眼却亮晶晶的少年,自从照桥夫人去世之后,就没人能想到要带小鬼去这种地方玩了吧。
太小的时候身体不好,不能进行刺激的娱乐活动。好不容易身体养好了,却开始了毫无放松余地的学习。长大了好不容易可以稍微松一口气,就被自己拉近了组织的深潭中。
宇佐见财阀管理起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放松一下也好。
“正好还有两个位置。”
热带乐园的云霄飞车是热门项目,拉着琴酒的月见眼尖的看见一列可以做八人的短列车进港,数了数身前的人,不想排队等待的他稍微作弊了一下,脚下微动。
琴酒不动声色地紧跟上去。
“哎,是工藤君。”
走到了预定的位置,月见这才发现站在一边疑似发呆的年轻高中生是和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工藤新一。
“是照桥君啊,等等,刚才在我身后的人不是你吧?”
月见眨眨眼,想了想,举起右手,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微小的距离。
“我稍微走得快了一点,才过来,所以你才没发现。”
“是这样吗?”
已经打出高中生侦探名头的工藤新一怀疑地摸了摸下巴,正想说什么就听见前面的小兰招呼的声音。
“你在后面干什么啊新一,啊,是照桥大人!”
一回身就看到了人群中闪亮亮兄弟俩的毛利兰失声惊呼,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的行为不大合适,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大人什么的,学姐叫我照桥就好了。”
体会了一把征酱口中,被同龄人称呼为大人的肉麻感,月见无奈地笑了笑,没有纠正对方自己改姓的事,而是对身边的琴酒介绍道。
“这两位以前是帝国中学的前辈,现在已经直升帝光高中了,工藤君曾经还给帮过我的忙,不止一次的。”
工藤新一,他可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了。
冷冷地看了眼对自己不自觉露出忌惮之色的高中生侦探,琴酒冷漠地点点头,没有出声。
不同于毫无自觉、有礼地打招呼的毛利兰,被琴酒眼神关照的工藤新一微微僵了僵,强笑道。
“这位是?”
“我的哥哥,宇佐见阵,他不大喜欢和陌生人说话,还请见谅。”
没有漏看工藤新一脸上流露出来的惊吓,月见不好意思地稍稍靠近了一点,对着这个高中生侦探小小声打招呼道。
“抱歉,之前你帮着警局联系我去见连环杀手的事情被我的家人知道了。虽然,我有解释是自己的决定,但是……他只是看起来有点凶,其实是个好人!”
少年微微耸肩,脸上明明白白地表达出了‘家人对你很有意见,我也没办法,所以还请多多包涵’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
那还真是自己的锅,毕竟少年的决定是一回事,他也的确帮着警察联系了少年是另一回事。
工藤新一讪讪地笑了两声,一抬头,就发现自己的青梅也用着你自作自受的眼光看着他。
……喂,他这也是为了真相好吧!
抬头看了眼冷着一张脸的琴酒,工藤新一哆嗦了一下再一次偏开头。
就算是这样,这个当哥哥的也太吓人了一点。
所幸,尴尬的场景没有持续太久,上一班的客人散去之后,简单清理过列车的工作人员大声招呼道。
“诸位客人们,可以上车了。”
“走吧走吧。”
推着毛利兰,工藤新一和自家青梅两人赶紧在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坐下。照桥月见和他的哥哥正好坐在他们的身后,也就是最后一排的位置。
在所有人的安全措施都做好后,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直起身,对着不远处控制台的方向举起一只手,示意可以开车了。
云霄飞车缓缓移动起来。
第120章
黑暗中,一双熟悉的带着硝烟味道的大手从侧边盖上他的眼帘。
“阵哥?”
月见不解地轻轻低问了一声,然而不等琴酒出声回答,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就告知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轻轻叹了口气。
“地狱之门开了。”
即使视线被琴酒的手遮住了,月见依旧能够感受到那股和自家老宅后院同出一源的冥府气息。
琴酒的目光落在一侧,山洞的黑暗已经不能阻碍他的视线。相反,因为他本身的属性,黑暗会给他提供力量。
在他目光落处,是一扇两侧都雕刻着巨大骷髅像的双开大门。
刚刚死去的那个男子,灵魂已经被门后的锁链拉去地狱,等候审判。
“犯下需要惩罚的罪,才会下地狱,呵,这里倒省事。”
琴酒的声音低低的,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除了月见没有人听见。
相比起已经成体系的日国,美洲那边的彼世乱成一团,琴酒只稍稍看了一眼,就觉得伤眼睛。
只可惜,在美洲成为唯一一个魔神的他,引渡灵魂、规范彼世、建立地府,已经成了他必须履行的职责。
“不过,暂时不急。”
少年眨了眨眼,纤长的眼捷在他的掌心轻轻刷过,微痒、酥麻,琴酒轻轻勾起了一个微笑。
“不要慌,保护现场!”
工藤新一在发现坐在前面的男子被割下头颅死去之后,不顾身上被溅到的的鲜血,站起身大声地呼喊,努力恢复秩序。
“在场的人都不要乱跑,不要挪动尸体!”
少年高中生侦探的声音无疑给吓得手足无措的工作人员一个方向,惊慌的他们不自觉地听从了对方的指示,留住了现场的涉案人员,驱赶闻声而来的不相干客人,并以最快的速度联系警察。
头颈彻底分开,省了叫救护车这一步了。
一个人忙得团团转的工藤新一顾不得安慰被吓到的青梅毛利兰,想要找个帮手的他本能的转头去找下场他唯一算得上熟悉的人。
一扭头却看见照桥月见被他的兄长一手遮住了眼睛,一手按住了肩膀,以保护的姿态牢牢地护在身前。
那姿态是如此的亲密、如此的理所当然,以至于本想说什么的工藤新一突然间失去了自己的语言。
察觉到对面这一年声名鹊起的高中生侦探看过来的目光,琴酒抬头回视了他一眼,然后毫不关心地重新低头,双眼之中除了被他拦在怀中的月见再无其他。
就好像,没有人可以插入他们的世界一样。
被那冷漠坚硬的一眼给看得一哆嗦,回过神来的工藤新一像是被刺到了一般飞快地挪开眼神。
这个宇佐见阵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漠视生命的眼神?
……他和照桥月见、他们真的是兄弟关系吗?
疑问自工藤新一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深究,他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威严嗓音。
“工藤君,又见面了!”
迅速从警视厅赶过来的目暮警官端着胖嘟嘟圆滚滚的肚子,看着眼前成功控制住了现场、又给警方帮了大忙的高中生侦探,在心中微微感叹了一声。
二十年前,也有一个高中生侦探,活跃在案发现场,将整个警方衬托得黯淡无光。而那个高中生就是工藤新一的父亲,如今的知名推理家工藤优作。
真是虎父无犬子。
“目暮警官。”
被打断了思绪之后,看见来人的工藤新一将疑问压在心底,忙快步上前,没有多做寒暄地直接介绍了一下案情。
“受害者的头颅应该还在山洞的某处,我已经让乐园方的工作人员将各个出口都拦住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相关人员都在?”
虽然知道经历过不少案子的工藤肯定不会忘记这种重要的事情,但是目暮警官还是例行询问了一下。
“都在。”
简单的值了一下受害者的朋友以及女朋友,也就是嫌疑最大的几个人,又等毛利兰和警官打过招呼之后,工藤这才稍微示意了一下漠不关心地站在最边上,也没有人敢靠近的兄弟两个。
“照桥君和他的兄长正好和我们一班车,就坐在最后一排。”
“原来是宇佐见君啊!”
顺着少年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对梳着一般发型,发色也一模一样的兄弟,目暮警官微微抬高了声音,惊讶道。
听见这个资历不浅的警官这么称呼,工藤新一忍不住露出诧异的神色,而后好奇地问道。
“目暮警官,你认识照桥君的那个兄长?”
“什么?哦,不是的。”
一听就知道工藤新一是误会了,目暮警官简短地解释了一下宇佐见家族继承人确认的事情。
“这件事除了上流社会知道的很少,我也是因为有在市役所工作的同事,才知道了他更换了户籍。”
像目暮警官这样几十年没有再升上去的老警官虽说没有多大的能量,但是人脉也不能小看。至少,有着知名推理家作为父亲,理论上来说比他社会等级要更高的工藤新一就直到现在才从人家嘴中得知这个消息。
“原来是这样。”
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对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不感兴趣,少年侦探眼珠子一转就不再去想这些事。
倒是另一边,好歹打过几次的交道,对这个上头也不敢得罪的少年目暮警官不能完全无视。更何况,再怎么说少年也算是涉案人员,即使他知道,少年几乎和这起案件没有什么关系。
幸好,这个新任的宇佐见家继承人一向以通情达理著称,不会像别的二世祖一样不愿意合作不说,还仗着权势给他们警方办案施加压力。
“宇佐见君,好久不见了。”
这个以刚直著称的老资历警官走上前,就像是没看见少年被身后的男人护在怀中,双眼被遮住的微妙姿势一般,面无改色地出声招呼道。
“是目暮警官吧,很抱歉以这样失礼的姿势和您说话。这位是我的兄长宇佐见阵,他不大爱说话,还请见谅。”
面对琴酒直白的无视,目暮警官就像完全没有收到无礼对待——说真的,几十年的警探做下来,什么样的奇葩没见过。至少,现在还有个比较好说话的少年——一样,还点头赞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