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加茂宪纪皱着眉反问，“他是两面宿傩的容器，迟早会带来灾难，横滨校不会救他。”
加茂宪纪认为中岛敦只是借着横滨校的名号来平眼中的不平之事。
“如此偏颇的错杀，否定，这就是京都校吗。”
中岛敦没有回应加茂宪纪关于横滨校的看法，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毫不退缩，握紧了拳，语气低沉。
“因为一个人体内封存的不确定，就盲目地否认这个人，忽视他曾经做出的贡献和努力，否定他作为‘人’的个体，偏激地将之笃定为‘灾难’。”
“……你们未免，太傲慢了！”
不知为何，像是加茂宪纪的一番话触及了中岛敦心中的雷区。他掺杂着月光的眼眸里，盛放着愤怒。
“中也前辈也……，但他挡在我们面前，保护了我们所有人！”
‘中也’。在场的几人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立刻想到了之前作为横滨校代表的橙发少年。
中岛敦这几句信息量出乎意料的大，京都校的部分人瞬间想通，露出凝重的表情。
在中岛敦身后的虎杖悠仁一脸感动。
熊猫的熊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合掌，语气正常：“这样一来我们这边就是三个人了，你们还要打过来吗？”碍于两校友谊，熊猫没有把话说的太绝，把‘杀’换成了‘打’。
三轮霞几人的视线投向加茂宪纪。
加茂宪纪的目光则落在中岛敦身上。
虽然他很想劝说中岛敦回到宗族，接受更好更具针对性的术式教育，但当下并不是什么好的时机。
他颔首，收起弯成满月的长弓，“不，这场团体战的胜利条件是咒灵的数量，再纠缠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他也很有默契地隐去了最初目的。
“东堂，西宫已经找到了二级咒灵的位置，走吧。”加茂宪纪向着某个方向侧头，声音冷淡。
刚刚救下虎杖悠仁的术式应该就是东堂葵，如果没有他，虎杖悠仁现在已经死了。
东堂葵毫不在意同伴视线中的冰冷，对对战二级咒灵充满期待，他和虎杖悠仁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兄弟’，奔跑着离开。
京都校的几人收起武器，向着森林的深处前进，临行前，禅院真依意味不明地看了中岛敦一眼。
短短几个小时，已经对御三家目光ptsd的中岛敦下意识躲在了熊猫毛茸茸的身体后面。
然而，就在虎杖悠仁刚想对中岛敦道谢时，一滴血滴疾驰到他后颈的位置，冰凉的触感在虎杖悠仁后颈留下一个小小的圆点。
“悠仁！”
熊猫再一次拉开虎杖悠仁，这一次，他的熊脸上也冒出了震怒的神色：“京都校只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没有理会他，一击箭矢再一次破空而来。
虎杖悠仁跳到树根后面，躲开了这一击箭矢，熊猫刚想去保护学弟，然而机械丸站在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白虎咆哮着向前，却被三轮霞用刀背逼了回去，她后退几步站稳，收刀入鞘，小声感叹：“力气好大……”
此时，禅院真依已经站在了虎杖悠仁身前，接连开了几枪。
三轮霞，如果不是时候不对真想跟你说一声你姐姐挺想你的。
用不会伤到三轮霞的力气试了几次，白虎都被对方的刀背逼了回来，甚至有一次被对方的刀背砍中了前掌，中岛敦还没怎么样，三轮霞先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熊猫那边战况激烈，两边互相开大。
被加茂宪纪和禅院真依两人针对的虎杖悠仁情况则越来越糟。
中岛敦尝试着用白虎拦住三轮霞从侧面绕开包抄，却被察觉意图的加茂宪纪一箭逼了回去，被躲过的箭矢射在树上，没什么杀伤力，但附着在其上的咒力点点消散。
散开的奇特咒力扩散到中岛敦身上，让他凝结起的咒力迅速流失。
中岛敦皱眉，远离扩散的咒力。
第26章 五条敦
中岛敦几次试图跳开，都被三轮霞和加茂宪纪逼了回去，甚至偶尔机械丸还会冲着他来上一炮。
在此期间，虎杖悠仁的状况越发糟糕，中岛敦隐约有点急躁起来。
“东京校有人在往这里赶吗？或者我叫太宰治过来。”
太宰治现在还在远处的某棵树枝上假寐。
“我的建议是不要。”小机器人在他心中回答：“在您附近的一百米内，我抓取到了属于真人的咒力波动，咒力波动只出现了零点七秒且位于太宰治附近，应该是试图潜入时看到太宰治后逃开了。”
“根据一百米内的咒力情况，若是太宰治转移位置，森林东部会出现一个无人的豁口，真人等有可能从那里潜入。”
“真人？”天生目夺在心里‘啧’了一声，“他来干嘛。”
“原因不明。”
小机器人的声音平淡无波：“我的建议是您买下一次性绿色术式【引力】，使用的时候喊一声【苍】，这两者原理相同，咒力波动也是一样，可以恐吓对面，趁机破开防备圈。顺带一提，希望您在使用时进行适当的伪装。”
“了解。”
【苍】是五条悟、五条家的术式，没有【六眼】无法灵活使用，也是天生目夺买不起的红色术式。
他清楚小机器人说的‘适当的伪装’是什么意思。
……不过中岛敦的身世大概会更离奇就是了。
在虎杖悠仁的境遇越发紧急时，三轮霞配合着箭矢，用刀背逼回力气越来越小的白虎，小小地松了口气：真依那应该马上就要结束了。
白虎再一次咆哮着上前，三轮霞轻车熟路地挥刀。
然而下一秒，似乎察觉到状况的中岛敦停在原地，深吸一口气，熟悉的蓝色光点在他胸前凝固成小而不稳的光团。
那是€€€€
“【苍】！”
少年口中的音调太过熟悉，以至于三轮霞愣了一下，大脑宕机一秒，下一秒，迎来的却是超出界限的震惊。
白发的身影从身侧掠过，破开了自己的包围。
她怔楞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猛然回头，以至于她的身形有些不稳。
！
在场的所有人一起安静下来。
所有的攻击在一瞬间停顿。
目光一道接一道地投向挡在虎杖悠仁身前的身影，原本聚集在中岛敦胸前的光团已经消失不见，他本人也不意外，似乎并不能掌控。
同一时间，原本说说笑笑着的监控室陡然安静下来。
空气在这一瞬间停滞。
庵歌姬不敢置信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那是”
乐岩寺校长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大。
夜蛾正道折扁了手里的半成品羊毛毡。
冥冥难得愣了几秒钟，随即露出兴致盎然的表情来，“两家。”那岂不是抓到他，就能拿更多的钱。
五条悟还维持着刚刚说笑时的动作，停顿了许久。
那一瞬间，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笑意，最强的身份凝固成常人不能及的气势，让人下意识的感到恐惧与退缩。
他的目光投向监控室的另一个方向。在那里，横滨校的两个师生面色平静。
“中岛敦。”
五条悟缓缓念出这个名字，发音间带着微妙的力道。
€€€€复制？
隔着屏幕，五条悟的六眼无法挥发出本来的实力，但刚刚的咒力波动似乎并非复制品。
那是五条家代代相传的本家术式：【无下限】
五条本家的术式，在今天被一个确认继承【十种影法术】的人用出来了。
与谢野晶子双腿交叠，抱胸仰靠在座位上，闻言看了他一眼，没做回应。
织田作之助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五条悟弯起嘴角笑了一声，上身前倾，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解释一下？”
与谢野晶子不满地皱起眉。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织田作之助语气依旧平淡，没有做出正面回应。
监控室气氛一时安静的可怕。
“那孩子。”在一片诡谲的压抑中，是庵歌姬率先打破了寂静：“如果真的是五条家和禅院家的结合，必须被带回本家。”
具体是哪个本家，庵歌姬没说。
两家的血裔就算了，还同时继承了两家宗室的术式，这是要多小的概率啊。庵歌姬在心里犯愁。
中岛敦大概率是两家宗家的结合体，他继承了两家的术式，会引来无数明里暗里的觊觎，回到本家，不仅是对宗室血脉的收编，也是对中岛敦本人的保护。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半晌，“这需要他本人的同意。”
他的意思是如果中岛敦本人同意，横滨校不会多加阻拦？庵歌姬蹙眉刚要开口。
五条悟打断了她。
“【无下限术式】”
他的声音没有情绪的起伏，平静地像是在叙述：“没有【六眼】的引导，强行控制只会损害施术者自身。”
五条悟抬起手指，勾住了黑色眼罩的下端。
“一旦强行施术超过限度，施术者全身上下的原子会在一瞬间崩解。”
“崩解的同时，四散的原子会和周围的空气进行链式碰撞，带来不亚于爆炸般的冲击。”
眼罩抬起，手指的主人静静睁开了眼。
那双湛蓝如同天空般宽阔的双眼，第一次显露在遮挡之外。
“你们根本就没有告诉过他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