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听后欲言又止，他扭动了一下身体，小声说：“那你们要不要再加一条誓约，就是不能解除什么的……”
威纶突然爆笑：“哈哈哈哈哈哈骗你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下的制约可以被解除，等价交换的誓约是不能被解除的。”
中原中也松了口气，他脸上扬起笑容：“那你们……”
兰波抬手扶额：“他还是在骗你，别那么轻易相信他说的话啊。”
中原中也的脸颊顿时鼓了起来，他不满地瞪威纶：“你太过分了！”
威纶笑得乐不可支，中原中也忍无可忍，拎起旁边的书本砸了过去。
威纶随手接下来，抬手点了点中原中也的脑门，笑嘻嘻地说：“我这是在锻炼你。”
“在念能力者对战中，瞬时思考是非常关键的素质，在生与死的瞬间也要飞速思考敌人的话语和能力，找出对方的破绽，再立刻进行反击，杀死敌人。”
威纶的神色略微严肃了一些：“你要学会对所有人的话都反问‘为什么和怎么办’，知道吗？”
中原中也老实地应了：“我知道了。”
他问威纶：“那誓约到底能不能被解除呢？”
威纶懒散地说：“你自己想，我才不告诉你呢。”
中原中也：可恶。
还是兰波看不过去，他招手叫过男孩，小声解释说：“建立誓约和制约有三种情况，一种是自己对自己下定限制，以换取强大的力量。”
“第二种是战斗时，一方对另一方下制约，因为交换的条件是被迫的，所以肯定需要除念师解除对自身的限制。”
“但第二种下制约的前提，是针对当时情况必须立刻得到想要的效果，才做出的制约选择。”
“所以只要当时你的目的达到了，即便后来敌人解除了制约，对你来说也无所谓了，下次再战即可。”
“第三种就是我和威纶这样长期的、等价的以及始终对对方有需求的等价交换誓约。”
兰波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微笑着说：“只要威纶一直有求于我，那他就不会解除誓约，而只要我需要通过威纶来了解这个世界，要求他隐藏你我背后异世界的秘密，那我也不会解除誓约。”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都不会找除念师解除誓约的。”
“他对你说的第一句除念师是真情报，但他利用这句真话说出了第二句‘等价交换的誓约是不能被解除’的假话。”
兰波举了一个浅显易懂的例子：“如果你在和敌人交涉，你惯性地以为第二句也是真话并作出错误判断，以为和对方达成了不可违逆的等价交换誓约，你履行誓约后，敌人转头就除念……”
中原中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用不存在的誓约条件骗我，我付出后得不到回报，而他什么都没做就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这一次橘发男孩看向威纶的眼中多出了佩服和赞叹。
“我懂了。”他向威纶抱怨：“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学嘛。”
威纶冷哼一声：“这种事需要自己领悟。”
他不满地对兰波道：“阿蒂尔你说太详细了，你信不信他下次还会犯蠢。”
兰波客观地评价：“你的教育方法不适合中也。”
中原中也也不满，他瞪威纶：“我没那么笨，我知道怎么回事后就不会被骗了。”
威纶不屑地说：“我等你犯蠢。”
中原中也下决心让威纶看到自己的成长。
只是第二天早上，他在森林边缘做基础练习时，看到了一个穿着蓬蓬裙的金发马尾女孩，女孩似乎迷路了，一脸慌张的样子。
中原中也主动过去打招呼：“怎么了？迷路了吗？”
金发扎马尾的萝莉忽闪着明亮的眼睛，她看着中原中也，露出了一个非常柔弱的笑容：“是啊，我记得镇子在附近的，但好像搞错了方向，朝着这边走时，周围环境越来越偏。”
中原中也笑得格外阳光灿烂：“我知道路，我送你去镇子吧。”
金发马尾萝莉隐晦地嘶了一声，她的眼神更亮了：“我叫比丝姬·酷路佳，你呢？”
橘发男孩没有戒心地直接回答：“我叫中原中也。”
第25章
中原中也可能没听过一句话，单独出门的小孩都惹不得。
哪怕他自己也在小孩这个范畴内，但可能因为自己不是人、是人工异能体的缘故，他并未将自己放在孩子的分类里。
以前中原中也在羊组织时，羊组织的孩子们大多需要中原中也的重力帮助，这也造成了中原中也对孩子的能力范围都是以羊组织的孩子为基准。
眼前的女孩年龄不大，看上去宛如平时缠在自己身边的柚杏一样，中原中也想到过去的羊组织，心下有些黯淡。
兰波和威纶手段狠辣凌厉，不知道羊组织是否还有活着的孩子。
中原中也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他带着这名叫比丝姬的女孩朝着小镇走去。
他边走边和女孩聊天：“你从哪里过来的？我记得进入森林的路几乎都会通过镇子。”
中原中也等人居住的小镇是距离森林最近的补给点，一般探险者、冒险家和猎人们都会从小镇进入森林。
男孩经过了这么多变故，比起当初在羊组织时还是有长足的进步。
身边有两个可怕的、恶劣的、糟糕的大人言传身教，中原中也在试着询问女孩一些基本信息的同时，还仔细观察身边女孩的穿着和神态。
这女孩和自己身高差不多，金色长马尾微微卷曲地落在脑后，她的衣裙很复杂，裙子下摆是蕾丝，上身穿着小披风，手上戴着白色手套，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胳膊。
中原中也注意到女孩的胳膊上没有肌肉，但女孩在草丛和灌木之间行走的动作干净利落。
中原中也缓缓提升了对女孩的实力评价以及警惕心。
他犹记得之前威纶换上了骚包的荷叶袖子后，哪怕吃一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宽袖子的轮廓也不会被沾湿。
威纶甚至能趁着袖子摆动遮住坐在另一侧兰波的视线时，故意侧脸对旁边的中原中也呲牙咧嘴做鬼脸。
按照威纶的说法，这是对自身各部位的精准控制。
面对中原中也探究的眼神，比丝姬大大方方地任由男孩打量。
她笑吟吟地说：“我是从外地过来找朋友的，不熟悉这边的环境，他和我玩游戏，藏起来了，我找着找着就偏离了路线，一时找不到回去的路，这才迷路啦。”
中原中也听后学着威纶那样拉长语调：“在森林里玩游戏藏起来？很危险的。”
比丝姬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因为我也算是武术家的弟子嘛。”
中原中也听后眼睛一亮：“武术家？”
比丝姬微笑着点头：“是的哦，我有练习一些武术，算是修行者吧，要不然也不会来密鲁拉森林，虽然这里是森林边缘，但据说有很厉害的魔兽生活在森林深处，若是遇到了的确会很危险。”
说到这里，比丝姬有些郁闷和生气：“所以发现方向不对可能会深入森林时，我还很害怕呢。”
她对着中原中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看到你在这里，我真的好庆幸，谢谢你。”
中原中也闻言也笑了，他爽快地回答：“不客气，我也是里这边修炼的。”
比丝姬故意用烂漫的语气提醒中原中也：“中原中也……这名字好像很奇特，中原是你的姓氏？还是中也是姓氏？”
中原中也卡了一下，他立刻说：“全是名字，你可以直接叫我中也。”
比丝姬笑咪咪地说：“中也姓什么？我都告诉你了哦。”
比丝姬自己说了姓氏，她故意这么提，中原中也很自然地被带歪了，觉得自己也应该报出姓氏。
男孩的脸上闪过纠结之色，刚才还说中原也是名字，而威纶没说自己的姓氏，难道说自己姓兰波吗？
最后中原中也很僵硬地敷衍着说：“姓氏什么的不重要，叫中也就可以了。”
比丝姬听后立刻很上道地回答：“原来如此，那中也叫我比丝姬就可以啦。”
她想，看样子中原的确是男孩的姓氏，这名字好奇怪，像是某个小民族的取名习惯。
比丝姬又一副好奇的样子问中原中也：“中也是外地人吗？从哪里来的？”
中原中也按照兰波之前的叮嘱，含糊不定地说：“哪里都无所谓吧？爸爸妈妈经常旅行，我没有固定国籍。”
“哇哦！你去过好多地方？”
比丝姬的眼睛亮亮的，就像是没过远门的小孩，她问中原中也：“能说说你去过的地方吗？我有些好奇~”
中原中也卡壳了一下。
他去过哪里？他只在横滨的镭钵街生活过，再就是z市的无人区了。
中原中也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去过的地方虽然多，但其实没太多印象，年纪小嘛……”
比丝姬一脸失落：“这样啊……”
中原中也看到女孩似乎很失望的样子，忍不住补充：“我去过海边，海边风景很好的。”
比丝姬露出温和的笑容：“海边？那你一定吃过很多海鲜？那你觉得最好吃的是什么？”
中原中也努力回想在镭钵街生活时，孩子们缺少吃的，大家不得已跑到海边，趁着涨潮后挖螃蟹或者虾的事：“唔，螃蟹什么的味道都不错……”
“是什么样的螃蟹？”比丝姬忽闪着眼睛：“是很大的吗？”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回想：“不大，灰色的，其实肉量很少……”
就这么一问一答之间，比丝姬在心中勾勒出中原中也过去生活的地方。
男孩应该居住在海边，生活质量不高，对小孩子没戒心，有点单纯，但实力应该不错，否则不会这么大咧咧地和陌生人接触。
同时比丝姬根据中原中也说的海洋生物特征，以及当地的植被环境，快速圈出了男孩可能生活的纬度和气候带。
只是男孩的口音有些生疏，即便是比丝姬也无法判断出男孩真正的出身国度。
以及男孩对于生活常识有不少缺陷，比丝姬故意将几个大众牌子的服饰品牌说成了食品品牌，男孩没有一点反应。
比丝姬觉得有些奇怪。
男孩生活在偏僻、水平较低的区域，理论上这种地方的人大多深谙生存智慧，可男孩明显很单纯，甚至很好心，如果实力很强被哄骗呢？
唔，有这种可能，但是……
比丝姬故意伸出手指，一丝念力在空气中形成一个9的数字，同时她口中说着：“举例说明……”
比丝姬口中说着螃蟹的几大种类，眼睛盯着中原中也。
鉴于比丝姬用手指放出念力文字时没有任何敌意，放出的念量又很少，如果中原中也不处于重力状态下，他是无法感知到念力的。
比丝姬收起念力文字，她想，显然这孩子没发现空气中的念力文字，他不会念吗？
比丝姬一心两用，嘴上说着螃蟹和海景，心里琢磨着中原中也的情报，然后她发现男孩选择的都是尽可能平坦的路。
森林边缘的地面高低不平、坑坑洼洼，男孩每次引路时都会主动拨开周围伸展的树丛枝条，比丝姬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