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发男孩流下了不甘心的泪水，他放下手，眼神越发明亮，里面满是激烈的渴望情绪：“我想要变强，我想要打败他，我想要他用全力战斗！”
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遇到真正意义上会杀死他的敌人，更让中原中也心生挫败的是，这样可怕的敌人还并未出全力与他战斗。
确切来说，西索根本没有将中原中也当成对等的敌人，只是用看待幼苗的眼神看男孩。
威纶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发现中原中也的眼神变了。
中原中也以前也在努力，可是那种努力没有生存危机。
在羊组织时，中原中也的努力是基于保护其他孩子的目的。
跟着威纶和兰波旅行时，男孩的努力是基于想要追上兰波和威纶的步伐。
未曾亲眼见到巅峰的风景，是无法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倾尽一生去追索未知和强大。
每个人都需要有一个可以追逐的目标，这个目标或者是理想，或者是信念，更或者只是一个背影和借口。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生，这是很多碌碌无为的人想了一辈子都不明白的事。
虽然威纶和兰波足以成为中原中也努力的方向，但两人和男孩的关系亲厚，中原中也看着俩人时戴了滤镜，很难有危机感。
但西索不同，西索这厮是太让人有危机感了。
威纶伸手揉了揉中原中也的脑袋：“既然发下宏愿，那就努力吧。”
“但是中也，你要小心，千万不要生出害怕西索的想法，否则你未来一辈子都走不出他的阴影了。”
中原中也重重点头。
看到中原中也做出了选择，兰波虽然还有些恼怒，却不再说什么了。
威纶拉着兰波来到外面的办公室。
威纶安抚兰波：“好啦，别小看中也，他很厉害的。”
兰波坐在椅子上，用喟叹的语气说：“你比我强。”
威纶眨眨眼：“怎么突然这么说？”
“……中也被你教的很好。”
兰波想到自己试着教导魏尔伦，结果以背叛收场，再看看威纶教的中也，顿时感慨极了。
“你是对的，当初的我太傲慢了。”
兰波苦笑着说：“我不该用人类的方式禁锢一个非人类，我应该帮他成为一个强者，不管是实力还是心态，唯有强者才能直面任何困难。”
威纶不置可否：“环境不同吧。我们这边可不是人类和非人类的选择问题，是生存问题。”
“能努力活着就很不错了，哪儿有供你选择的权利？”
“在生存和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第75章
西索留了一周，和中原中也打了五场。
中原中也以一种可怕的速度飞快提升实战水平，在第一次战斗后，西索花费了两场战斗来不断提升战斗上限，在第四场战斗时，西索故意设计，导致中原中也在生死关头用出了重力。
西索像是吃到蜂蜜的熊一样陷入了癫狂状态，而中原中也在意识到自己终归没能遵守威纶的要求，居然本能地使用了重力后，也破罐子破摔了。
中原中也这次加了重力和念力，双管齐下试图推翻西索这座大山。
然而这并没有卵用。
一旦加上重力，中原中也的攻击技巧和精度直线下降，过于大开大合的战斗习惯让西索很快抓住了男孩的破绽，一波流逆推，让中原中也成功变成了破布娃娃。
看着男孩不甘的表情，西索若有所思：“怪不得威纶不让你用能力，不被控制的能力不如没有，你的重力虽然能对敌人造成强力打击，但前提是你打中了。”
说到这里，西索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无趣的表情：“原来小苹果里面藏着腐朽的苹果核，中也，如果下一次还是这种程度，那我真的会杀了你哦。”
玩具自然是越多越好，但如果是废弃的玩具，那只能丢到垃圾场呢。
西索扬长而去。
中原中也愤怒地捶地面，这种被轻视、被否定、被蔑视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可问题是他还打不过西索！
岂有此理！太可恶了！
中原中也又一次被塞进了病房里。
修巫家族负责治疗的念能力者名叫曼提斯，曼提斯向威纶抗议。
“你这有点过分了啊，是故意的吗？我天天发动能力也很累啊，而且他是你儿子吧？有这么训练儿子的吗？”
威纶双手抱胸，漫不经心地说：“关你屁事。”
曼提斯一噎，他恨恨地说：“摊上你这样的人当父亲，中也真是太惨了。”
曼提斯气哼哼地走了，威纶诧异地看了一眼男人离去的背影，再看看病床上的中原中也，若有所思。
中原中也没注意到这点小插曲，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似乎有火焰在燃烧，脑海里还在模拟和西索的战斗，浑然没注意威纶走到了床边。
“你和曼提斯的关系不错？”威纶问。
中原中也没搭理威纶，他还没回神。
威纶哑然，他伸手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脸蛋，男孩的目光才有了焦距：“威纶？”
威纶重复了一遍问题，中原中也有点茫然：“额，关系一般吧？我只是在带着组员来治疗时见过他，曼提斯先生是个能力强悍的医生，我的组员交给他后都能安然归队，我很感谢他。”
威纶阴阳怪气地说：“看样子你在家族里适应的不错。”
橘发男孩不太明白威纶想说什么，他干巴巴地说：“大家都很好。”
威纶冷哼了一声：“西索说你用重力了？”
中原中也立刻沮丧起来。
威纶骂了中原中也一顿：“没半点耐性，别人三言两语就被挑动火气，暴露底牌，没见过你这么蠢的笨蛋，战斗时最重要的瞬时战斗思考被你忘记了？就算暴露了也不能直接用啊！”
“要让对方陷入思考怪圈，让他陷入到你的陷阱里，让他永远不知道你的能力还能进化到什么样，让他时刻保持顾忌和警惕，耗费他的心力和念量……”
威纶一边骂一边教，中原中也耷拉着脑袋听着，男孩连连点头，一句话都不敢还嘴。
中原中也的确在反省。
主要是西索的嘴巴太毒太贱了，在战斗的同时还需要抵抗西索的精神攻击，偶尔以为自己胜利了，下一秒才发现是骗局，真的非常考验人的心态。
中原中也最后心态有点崩，暴露重力后太过焦躁，结果就真的被西索摸清了能力，然后一番毒舌简暴打，太惨了。
威纶骂完了，看到中原中也没精神的样子，又有点不自在，并在心里记了西索一笔。
现在威纶就等着库洛洛吆喝开团了，他一定要打死西索这个欺负他儿子的混蛋。
——浑然忘记了明明是他委托西索给中原中也做特训的。
威纶虎着脸说：“既然伤好了，明天继续去训练，别再给我丢人了！”
中原中也老实地应了：“哦。”
最后一次战斗，西索刚开始是没什么精神的。
但很快西索发现男孩仿佛变成了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再度变得理智、机警和敏锐起来，就好像昨天和前天的急躁不存在一样。
西索这才又提起了几分兴趣。
但由于西索已经将中原中也的底细都摸透了，所以西索很快就结束了战斗，并表示在中原中也没有进步之前，他懒得再和男孩对战了。
这一次中原中也总算能心平气和地说：“那么多谢你这几天的指导，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西索嗤笑道：“如果你真的感谢我，就催促一下威纶，让他快点将情报给我。”
中原中也好奇地问：“我能知道是什么情报吗？”
“是库洛洛的。”西索大方地分享了关于幻影旅团的信息，然后他眼珠子一转，对中原中也说：“你知道流星街吗？”
中原中也怔了怔：“听说过，家族里会定期去流星街招揽合适的骨干。”
流星街出来的人只要度过最初的心里适应阶段，之后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和适应性，而且流星街人大多无亲无故，很适合培养成组织的高级打手。
西索笑眯眯地说：“那威纶也是流星街人这件事，你知道吗？”
中原中也一愣，他惊愕地说：“我不知道，他没提过。”
他一直以为威纶是卡金国人！
“幻影旅团的人大部分都认识威纶，库洛洛十岁的时候曾邀请威纶搭伙，然而威纶拒绝了库洛洛，反而直接跟着卡金这边的黑帮离开了流星街。”
西索眼珠子一转：“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吧，我可以和你说一些关于威纶以前的事，你想听吗？付钱就行。”
中原中也爽快地说：“行，跟我来。”
中原中也入职后自然有工资，他不仅有工资卡，还有不记名黑卡和一些代表身份的特殊卡片，他没什么大的开销，下面还有人不断塞钱给他，或者请他在少当家或者威纶面前求情，几个月下来卡内金额自然很客观。
中原中也虽然看了一部分关于威纶的档案，但档案内容都经过了处理，中原中也并不是一个擅长在文字中寻找漏洞和关键的人，只得出了威纶当年脾气很垃圾的结论，和没看一样。
此刻碰到一个熟悉威纶过去的人，中原中也产生了极大聊天兴趣。
西索拉着男孩在高档酒吧聊天喝酒说八卦，中原中也惊愕地发现，抛开战斗时的糟糕习惯和可怕的战斗技巧，如果西索愿意收敛破脾气，好好和人说话聊天，他居然是一个非常有风度和趣味的人！
西索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强者，他和强者们交手，了解各种武术流派和技艺背后的故事，也接委托做任务，在人傻钱多的富豪之间名声还不错。
虽然西索有时候会因为和敌人打上头而害死雇主或者自己干掉雇主，但大多数敢雇佣西索的人也都心里有点逼数，了解西索的脾气，只要不主动撞到西索手里，西索的任务完成率还是挺高的。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涨姿势了。
所谓强者，不单单指实力，而是指方方面面。
包括广博的知识、丰富的经验、开阔的视野还有如磐石一般的心态，甚至和人沟通交流、改变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也是一种强大的能力。
最起码中原中也觉得，即便自己知道西索是个混蛋，但如果真有棘手的任务或者需要西索出手的时候，他还是会找西索谈合作的。
这么一想，自己输给西索完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才十三岁，他的人生才刚开始，有什么可急躁的呢？
想到这里，和西索告别时，中原中也付钱付得非常爽快，还和西索约定了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
西索欣然答应，并用可惜的眼神看着中原中也：“唉，你太小了，虽然我是不介意，但威纶估计会打死我，还是算了。”
中原中也有些不明所以。
西索突然靠近中原中也耳边，舔了一下男孩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