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幸好威纶最后避开了一些,没有让心脏被西索的残念禁锢,否则即便威纶可以利用念兽再度活过来,也会因为心脏的缺失再次死亡,从此无限轮回重复这个过程。
只要稍微推测一下可能发生的事,兰波的脸就止不住后怕,他摸着威纶的脸颊,手微微发抖,脸色苍白如纸。
但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兰波深吸一口气,让中原中也抱着威纶去到隔壁分割开的亚空间内,随即兰波对西索的尸体进行读取。
读取的一瞬间,兰波获得了部分西索的记忆,然后兰波飞速设置命令,让西索立刻解除属于他本身的一切念力。
西索还没从刚才疯狂的战斗中回神,下一秒他就发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
继而西索看到了坏笑着对他打招呼的侠客。
侠客和善地说:“哟,死后被人操纵的感觉如何啊?”
西索:“……啊?”
伴随着西索念力的解除,被西索禁锢的部分肺叶化为丝丝缕缕的风,兰波打开空间通道,让属于威纶的内脏回到他的身体内。
中原中也扶着几乎全身都被鲜血浸透了的金发青年,旁观这么一场战斗,中原中也最初是挫败的,可此刻战斗结束,看完了最终结果,中原中也的心情却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他对兰波点点头:“放我出去吧,我带他去休息。”
兰波冷着脸说:“盯着他,中也。”
中原中也郑重地说:“放心,交给我。”
中原中也带着威纶离开亚空间,回到了这几天他休息的地方,一个距离天空竞技场不算太远的高档酒店。
中原中也直接将威纶塞进了浴盆,然后用重力分离威纶身上的水柱和残存的鲜血碎肉,最后又将人裹进浴衣里,然后塞到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后,中原中也总算松了口气。
他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沉睡的金发青年。
青年眉宇间那股戾气和癫狂消失,他的气息很微弱,闭着眼睛的金发青年比平时多了一丝柔和与秀丽。
“每个人的疯狂和憎恨都是有缘由的。”
中原中也喃喃地说:“我不明白你的憎恨,但我稍微了解了一些你的疯狂,人的变化和选择都是有深刻原因的,除了个人喜好外,还有人生中遇到的人和事。”
“再强大的人也是需要保护的,保护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的心。”
中原中也长出一口气:“我会努力的,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战斗了,我想兰波会帮我的。”
这一刻,中原中也突然觉得肩膀上多了什么。
一直以来他想要被身边两个糟糕的大人认可,但此刻他的想法变了。
我为什么要得到他们的认可?是想要拥有与他们站在共同舞台的资格和实力。
但拥有了资格和实力后,我要怎么做?我要选择怎样的人生?我想要拥有什么样的未来?
现在中原中也有了答案。
“努力让你们退休,能对你们说出‘一切交给我’这种话,让你们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的背影,这样的目标可真是有奋斗动力。”
橘发男孩如此说:“我要更加努力才行。”
两个小时后,兰波从亚空间里出来。
他的衣服下摆有些破碎的痕迹,身上还残留着战斗后的冷厉气息,中原中也惊诧地看着兰波:“你也和他们打起来了吗?”
不至于吧?都是工具人了,侠客和西索还能对兰波造成什么伤害吗?
兰波语气淡淡地说:“侠客和西索打起来了,侠客不是西索的对手,被杀了第二次,我索性将暂时没有行动的所有傀儡都放出来了。”
中原中也:我懂了,群殴。
中原中也委婉地说:“我想西索不会真的听你命令的。”
兰波对于傀儡的控制力度自然极强,但想要让傀儡全身心地帮兰波工作,还需要一些辅助手段。
毕竟作为一个傀儡,死都死了,如果豁出一切想办法联系过去的朋友给兰波设置陷阱,对兰波来说也是挺麻烦的。
兰波可以得到傀儡的记忆,随时察觉傀儡当日的经历和信息,但随着他控制的傀儡数量逐渐增多,兰波也没空天天24小时盯着所有傀儡的记忆看。
所以他采取帮助傀儡完成生前心愿,和傀儡达成合作共赢协议这种方式来辅助操纵傀儡。
兰波和侠客轻而易举地达成了协议,侠客表示你只要不对旅团出手,不让西索和强者战斗,让他死了还这么憋屈,我就好好给你打工。
西索在搞清楚自身处境后,立刻表示你让我战斗,我一个打俩,将旅团全部打包给你做傀儡。
兰波毫不犹豫选了侠客。
他的理由很正当:“西索,我想你不知道吧?我是威纶的现任,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允许前任在他眼前晃荡呢?”
西索:“…………”
艹,这理由太特么真实了。
侠客放声大笑,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他早已根据刚才兰波观看战斗时的样子推测出了一二。
西索虽然成了兰波的工具人,却被无限搁置了,这种只能看不能动的感觉的确挺糟糕的,西索哀怨地看着兰波,忍不住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威纶的过去。”
兰波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用,你的记忆都归我,我可以自己看,但我现在不想看,我和他的感情很稳定,不需要再有什么波澜了。”
兰波踢开西索后和侠客谈了谈,侠客表示他需要一套全新的身份工具,过去习惯使用的渠道和关系网必须全都撕开,否则库洛洛会轻易发现他还在活动。
“团长肯定知道我死了。”
对于这一点,侠客很笃定:“我的能力在他的书上,我死后能力会消失,所以团长知道我死了,必然会想办法追杀西索,但西索被你藏起来了。”
侠客委婉地提醒兰波:“如果你要用西索,必然会面对来自旅团的追查,这和我的条件相互矛盾。”
兰波瞥了侠客一眼:“将来会有用到西索、也不违背你的要求的时候。”
等回到法国,就是让西索横行的好时机了。
侠客看兰波胸有成竹,索性笑了笑:“那我很期待。”
将两个工具人的事情处理完毕,兰波才去找中原中也。
兰波大致提了一下侠客的事:“之后我会让他去卡金帮忙做情报整理,你可以有限度的相信他,至于西索,我目前不会用他。”
中原中也确定兰波心里有数,心下一缓,他说了威纶:“我帮忙清理了一下,他看上去没有外伤,只是睡着了。”
兰波伸手握住威纶的手,威纶的手指冰凉,像是身体内的血液都消失了似的,没有一点生机。
兰波想起亚空间里满地的血肉,抿了抿唇,他道:“我们一起回卡金,你回修巫帮威纶打掩护,我让侠客伪装威纶给本部发情报,假装威纶在外面探查出任务。”
兰波和中原中也离开阿瑟瑞安大陆,他们回到卡金国所在的埃珍大陆,中原中也回去上工,侠客做了一些伪装,轻而易举地融入了当地情报贩子的圈子里。
兰波飞速将手上的工作处理掉,空出了大片时间陪着威纶。
威纶睡了三天,三天后才醒过来。
醒过来那天,外面正是夕阳,金色阳光穿透窗户,落在床榻上,威纶被这阳光晃得刺眼,他睁开眼,只觉得全身酸软沉重,像是被车轱辘来回碾压了好几回。
威纶勉强支撑床榻缓缓坐起来,昏过去之前的记忆逐渐回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那里好像被西索开了个洞。
但此刻他觉得呼吸没问题,丢失的肺叶和器官好像都回来了。
威纶闭上眼,让全身的气流动起来,伴随着他的呼吸和冥想,本来沉郁凝固的气逐渐恢复了生机。
察觉到房间里的气的变化,本来在外间翻看情报节略的兰波立刻丢下手里的信息,推门进入了卧室。
兰波进门时,正看到金色夕阳落在威纶身上,威纶全身的气不断流动变化,他闭着眼,气息静谧柔和,像是一缕风,下一秒就会随着阳光的消散而飞走。
兰波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威纶的手臂。
威纶一下子被惊醒了。
威纶睁开眼,就看到兰波在床边,他那双深绿色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惊愕和紧迫。
威纶怔怔地看着兰波,突然喟叹一般笑了。
兰波都在他眼前了,自己居然还在冥想,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靠近。
原来兰波已经站在如此近的距离了吗?
如果这时候兰波出手偷袭,威纶必然是躲不开的。
威纶伸手握住兰波的手腕,语气柔和地说:“怎么了?”
兰波闭了闭眼,他长出一口气,欲言又止。
兰波想说很多,想要让威纶不要再这么疯狂,想问威纶身体如何了,想要抱怨他和西索打的太过分了……
但最终兰波还是只说了一句:“没什么,你没事就行了。”
威纶看出了兰波的克制,他拉了拉兰波,兰波犹豫了一下,没有抗拒,而是顺势抱住了威纶,并斜趴在威纶身上。
威纶抱住兰波,他轻轻吻了吻兰波的额头,小声说:“我昏迷了几天?”
兰波低声说:“三天。”
威纶唉了一声:“时间变长了。”
兰波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以前只要半天就恢复过来了。”
威纶小声说:“在斩断了血脉关系后,只凭借誓约联系,念兽对我的帮助果然小了很多。”
兰波眼睛一亮,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威纶:“那限制也会变小吧?”
威纶摇头:“我不知道,这种事又没法去实验。”
威纶轻轻抚摸着兰波的黑色长发,他温和地说:“阿蒂尔,给我下指令吧。”
兰波有些惊讶,威纶这么主动,他反而不确定了:“真的?”
威纶莞尔一笑:“嗯,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事。”
对威纶来说,兰波早已站在了离他最近的位置,他熟悉兰波的气息如自己一般,这样的兰波如果想做什么,威纶根本反应不过来。
既然如此,那是否有指令就无所谓了。
如果加一条指令能让兰波安心,能让威纶有个警醒自己的限制,倒也不错。
兰波很想说一句我相信你,但想想威纶战斗时的样子,他瞪了威纶一眼,拿出了控制器。
重新下了指令后,萦绕在兰波身上的焦虑和不安明显少了一些,最起码兰波可以肯定,下次再碰到类似情况,在指令的限制下,威纶不会兴致上头和对方死斗,而是不得不转身离开。
威纶刚醒来又被下了指令,脑子有点晕,他抱着兰波躺在床上假寐。
兰波蜷缩在威纶怀里当人形抱枕,他将威纶醒来的消息告诉了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立刻发消息问威纶什么时候能来打卡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