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边还没想好搞什么新鲜玩意,春猎之后,刘彻启程到了齐国没多久,刘谈竟然接到了刘据的八百里加急:速归!
第491章 [二更]491
刘谈在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只感觉心跳加速,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纸上那两个字看起来歪歪扭扭,透露着十分不详。
若不是上面有着刘据的钤印和太子之印,他恐怕以为是什么人冒充的了!
刘谈翻来覆去看着这封信,有些困惑说道:“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怎么说的不明不白的?信使呢?把他喊来。”
“启禀殿下,信使晕过去了,应该是长途奔驰所致。”
刘谈愣了一下:“这……该不会是一直不眠不休的跑过来的吧?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谈站起来有些不安说道:“按照大汉律,父皇没有下令我是不能随意出北境国的,更不要说去长安,可是太子殿下又不会害我,更何况如今父皇不在长安……”
陆悬握住他的手,发现这么短的时间刘谈的手都已经冰凉滑腻一片,瞬间就感受到了刘谈的紧张和担忧。
他一百年拿着布巾给刘谈细细擦手一边说道:“不要担心,长安那边还有丞相等九卿在,应该不至于出大事情。”
“不,丞相图谋不轨,未必真的安全。”
陆悬问道:“那……你要入京?”
刘谈来回走了几步说道:“我不能轻动,以太子殿下的性格绝对不会做这么没头没尾的事情,若是有人设局我反而会落入被动,让苗瑞回一趟长安,带上一些东西,就说是孝敬母后的。”
他原本想要派卫不疑或者李陵回去的,不过,这两个人虽然有些地位,但是在长安也没什么特殊,他们两个接触到的消息不多,来源也少,真要打探不定要浪费多少时间,苗瑞就容易很多,首先他是宦官,手上没有势力就算偷偷进京都不会有人瞩目。
其次他能够入宫,天下消息最不灵通的地方是皇宫,最灵通的地方也是皇宫,既然是太子那边出事,想来皇宫之中肯定有蛛丝马迹,至少陈阿娇是肯定知道的。
别的不说,刘谈对于陈阿娇还是很有信心的,刘彻固然掌握着整座皇宫,但陈阿娇对后宫的控制力也不是盖的。
刘谈转头跟苗瑞说完之后,苗瑞立刻应道:“殿下放心,老奴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他倒要看看是谁要害他们家殿下!
结果苗瑞刚刚收拾完行囊,都还没出宫门,又从长安来了一封信,这一次是陈阿娇送来的。
并且陈阿娇送来的不仅仅是一封信,还有一封召他回京的懿旨。
刘谈见到那份谕令不由得面色一变,皇后懿旨除了重大事件一般不会轻易动用,尤其是陈阿娇要刘谈做什么直接吩咐一声就行,根本用不着什么懿旨。
如今陈阿娇召他回京,刘据也在召他回京,这两个加在一起,长安一定出了大事!
他急忙开始撕扯阿峤给他的信,结果以为手颤抖的太厉害,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都没做好。
还是陆悬抱住他低声说道:“阿谈,冷静,乌师庐都未曾奈何你,长安又能如何?”
他一边说着一边帮刘谈拆开了信。
刘谈低头一看,瞬间面色大变。
陈阿娇在信€€说的清清楚楚刘彻一行到了齐国之后,被齐王怂恿出海寻仙,结果一去便再无音讯。
太子刘据在得知事情之后果断压下了消息,只是这种消息外可以隐瞒,对内却是无法隐瞒的。
但是他不相信刘屈牦,所以他就直接将喊来了太尉和大司农桑弘羊以及御史大夫等三个人,愣是把丞相给扔在了一边。
桑弘羊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紧张问道:“殿下可确定?”
刘据面色凝重:“基本可以确定,孤已经派人前去寻找,齐国国相也加派了人手,只是到现在也没消息,这都已经半月有余,若是再找不到,这个消息恐怕瞒不住了。”
桑弘羊到底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稳了稳心神说道:“殿下此事不宜泄露,一定要封锁消息。”
刘据点头说道:“孤已经压下了消息,只是有些事情需要父皇做决定……”
桑弘羊果断说道:“殿下,不能拖的事情殿下就尽早做决定吧,陛下还不知何时能够回来,不能等。”
刘据叹了口气,这口气刚叹到一半,他就听到桑弘羊幽幽说道:“殿下也最好先做准备。”
刘据下意识想要问是什么准备,结果一抬头看到桑弘羊面色阴沉,顿时想到了不太好的地方,不由得面色一边:“父皇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
桑弘羊说道:“老臣也希望陛下不会有事,只是……殿下,此言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出了这座大殿,臣就不会承认了,事出意外,出海若是遇风浪乃是九死一生,您……一定要稳住。”
刘据面色惨白,每一个太子都希望能尽早当皇帝,但是当皇帝就意味着他会失去父亲。
如果父子关系不好,现任皇帝对太子压制太厉害的话,或许太子会期盼着父亲早登极乐。
可如今刘彻跟刘据的父子之情正浓,刘据在政治上刚稍显成熟,比起刘彻却稚嫩很多,并且他从刘谈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知道怎么收束手脚,懂得了什么叫避嫌。
刘彻没有感受到儿子在争权,加上他对刘据这个长子感情的确不太一般,一直都很宠爱他。
刘据怎么可能希望刘彻就这么没了?
他喘着粗气说道:“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桑弘羊没再说什么,他刚刚说的话已经有点过分了,毕竟如今皇帝陛下生死未卜,他说这些跟咒皇帝陛下去死没什么区别了。
他最后补充了一句:“殿下,此时还是要通知丞相一声的。”
他说这些的时候,心€€有些纳闷,太子殿下跟丞相平日里关系很好,听说丞相经常出入太子宫,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子殿下首先喊来的竟然是他们而不是刘屈牦?
难道……那些都是假的?
无论是桑弘羊还是其他人,此时此刻心€€都有一些特殊的想法,只是这些想法只能放在肚子€€,不能说出口。
无论如何,太子殿下对丞相不信任是真的。
刘据听后也知道自己这件事情可能表现得太明显,他勉强笑了笑说道:“丞相早年间跟昌邑王交好,后来跟齐王关系也不错,他的一些家眷还在昌邑国,说不定知道一些事情,倒是我疏忽了。”
桑弘羊等人立刻听明白了刘据的言下之意,他们也没再说什么。
虽然刘据心€€防着丞相,但也知道需要跟丞相说。
只是坐在太子宫思来想去半天,他最后决定还是去一趟椒房殿,然后再找丞相。
陈阿娇在听说太子求见的时候还有些稀奇,如今她跟太子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也就维持一个表面,如果不是看在她儿子跟太子关系好的份上,她估计连表面功夫都不想维持。
刘据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陈阿娇在摆弄一个碎邪金制成的摆件,他想到刘谈,忽然有些感慨,早知道当初应该把他弟留下的。
若是刘谈在,他也不至于这么孤立无援。
陈阿娇看到刘据面色凝重不由得坐直了身体问道:“怎么了?可是谈儿出了什么事情?”
刘据摇头:“不是,是父皇。”
刘据将事情说了一遍,他看到陈阿娇在听说刘据失踪的时候就忍不住身体前倾,十分紧张的样子。
他之前还以为皇后对他父皇已经没什么感情了,两个人从很早开始就貌合神离,如今看来……好像也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陈阿娇勃然大怒:“到现在都还没找到?齐国是干什么吃的?齐王呢?”
刘据叹息说道:“齐王跟在父皇身边一同失踪了。”
陈阿娇站起来走了两步问道:“如今朝上是什么情况?有多少人知道了?”
“儿臣已经开始封锁消息,三公九卿除了丞相都已经知道了,至于丞相……儿臣心有不安。”
陈阿娇瞬间就明白了刘据的意思,刘屈牦对太子是虚与委蛇,但是对她儿子则是欲除之而后快!
这一次就算陈阿娇不愿意也必须帮太子一把。
她直接说道:“你年纪不小,并且监国数次如今也用不着母后临朝,既然如此,先去调兵!”
刘据听后微微一愣:“调兵?这……尚不至于……”
陈阿娇冷冷看着他说道:“有何不至于?你怎么知道刘屈牦现在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若是联合京外之人你当如何?陛下跟齐王失踪对刘屈牦而言反而是好事,他效忠的可是昌邑王!”
刘据顿时冒了一身冷汗,一揖及地说道:“多谢娘子提点,只是……京城守备力量或有不足,儿臣想召阿弟进京,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召谈儿进京?”陈阿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你就不怕谈儿来了会反客为主?”
刘据坦然看着陈阿娇说道:“儿臣信任阿弟,而且长安是阿弟的家,阿弟不是客人。”
陈阿娇想了想说道:“先不急,他现在入京也没什么大用,你且先给他写封信,让他厉兵秣马准备随时入京勤王。”
刘据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刘谈若是入京,刘屈牦就更肆无忌惮了一点,毕竟刘屈牦已经在长安布局多年,倒是刘谈在外面,刘屈牦就始终要分出一只眼睛来看。
他刚刚直接提议让刘谈入京也只是想要看看陈阿娇的态度而已。
刘据拱手告退准备下去安排,结果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就突发急症!
第492章 [三更]492
刘据病倒的太过突然,导致所有人都没有防备。
他在生病之后也并没有失去神智,但是想要处理朝政是不可能的了。
按照正常情况,刘彻失踪,刘据生病的情况下,应该先将事情交给三公。
实际上就算是皇帝父子两个人都罢朝一个月估计大汉也不会出现什么太大问题。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皇帝父子的权利被架空而已,只是如今刘据不能失了手中权柄,毕竟他还只是太子。
将朝政交给刘屈牦,那就是任由刘屈牦给昌邑王刘€€铺路!
刘据直接让人禀告陈阿娇,同时撑着病体写下了一封信给刘谈,当然他当时也没有了什么力气,也就写了两个字。
不过只有这两个字也就可以了,重要的是信上的太子之印和钤印。
刘据当时病得厉害,生怕自己有什么想的不周到的地方,直接让人将自己所有的印信都拿了来,一个一个盖了上去。
结果就是刘谈收到了一封只有两个字但是遍布印章的信,如果不是确认那两个字是太子亲手所写,他都要怀疑他哥是不是找来了什么上古遗留化身为十全老人开始疯狂盖章了。
而陈阿娇在知道刘据病倒的事情之后,没着急去太子宫,而是先去了卫夫人那里将卫夫人带在身边然后才赶去了太子宫。
到了太子宫之后陈阿娇毫不客气地问道:“虎符呢?”
刘据此时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卫夫人扑到他身边哀哀哭泣,而刘据身边伺候的小宦官含着眼泪拿出了一个漆盒。
陈阿娇打开看了一眼,转头说道:“拿纸笔来。”
陈阿娇直接在太子宫就写了一份懿令召刘谈回京,又写了一封信将事情说清楚。
然后她就开始写调令,调动廷尉武侯拱卫长安。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陈阿娇的手都是抖的,事情已经完全在掌握之外。
如果只是刘彻失踪,她尚且还能从容布置,毕竟还有一个刘据。
若是以前的陈阿娇,她肯定会想要乱中取胜,让刘谈赶快回来身登大宝,但是如今,长安局势复杂,刘谈过来说不定也是深陷泥沼,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未必能够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