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谈完全不知道他睡着的时候还被郎中摸了一把脉,只觉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颇为神清气爽。
而他起来的时候刘彻已经带着他的精锐团走了。
刘谈想了想也没有追上去,干脆留在军营里面混吃混喝游手好闲。
当然他是这么想的,可惜他大概天生是个操心的命,突然想起来他找到刘彻的消息还没传回去,也不知道刘据在长安怎么样了。
想一想,他爹出海失踪了,没了消息,他弟弟跑去找他爹,也失踪了没了消息,刘据但凡心理脆弱一点怕是就要疯。
好在刘谈这次也带了不少信鸽过来,只可惜就跟那些漂洋过海的马一样,活下来的不多,也就三分之一。
刘谈直接让人放了十来只走,为的就是担心信鸽迷路信息去的晚,又或者半路上遇到天敌被捕杀什么的,都是很有可能的。
信鸽能够带的信息有限,刘谈也只能跟刘据报个平安,至于什么时候回去……哪怕他昨天已经对着刘彻嚎啕大哭了一次,也不好说刘彻的想法,总要等他爹决定才是。
就在刘谈思索这些的时候,忽然听到一连串的响声传来。
这些响声因为距离营地比较远的缘故,传到这里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声音,反正很容易被人忽略掉。
而刘谈却知道刘彻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走出营帐向刘彻设定好的地方看过去,一旁的苗瑞以为他想要过去,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殿下,陛下说,若您醒了想去就去。”
刘彻当时说的是如果刘谈自己没有这个想法,那就不要跟他说这件事,如果他有想法,就放他过来。
刘谈听后却摇了摇头,他才没打算过去呢。
他的精锐团一向都是听他的话,他不在的时候才会听最高领导人的。
虽然精锐团大家心里肯定明白有皇帝在的时候必须是听皇帝的,可他们平时的训练已经习惯了,刘谈在,他们都会下意识地去听刘谈的命令。
万一到时候刘彻觉得自己就是个傀儡而不高兴怎么办?
反正有火药桶在这一仗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疑问,他还不如干点别的,比如说……弄点冰等着他爹回来吃。
这破地方又湿又热,也不知道他爹是怎么忍受了这么久没有冰的。
在问明白手上还有硝石之后他就开始着手给他爹提高生活水准。
不得不说,有了冰盆之后,刘谈都觉得自己火气没那么旺了。
顺便他还让人拿来了之前做好的桃罐头,准备给刘彻弄点沙冰降降温。
说起来,他好像还真的没有在附近看到桃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座岛上没有。
拿着罐头他就想起了之前那一片甘蔗地,一时之间心头火人,转头就选了一些人准备带着他们先去砍甘蔗。
而就在刘谈砍甘蔗的时候,刘彻正站在林子外面眯着眼睛掩饰自己心里的震撼。
他儿子说得没错,火药桶的威力是形容不出来的,原本他觉得已经能够想象出那个场景,结果事实证明,这玩意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一些。
他站的这么远都能感受到火药桶爆炸时候带来的震动,以及他甚至看到了因为爆炸而飞上天的一些东西。
那一瞬间,他似乎理解了他儿子为什么说不想拿出这个东西。
他下意识的想仙界都是这种东西吗?这要是动不动就扔出来一个,那……他儿子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怀疑这东西的来历,仙人一出手就地动山摇,这不是很符合传说吗?
所以是不是因为仙界太凶残了他儿子才不想呆在那里的?
刘彻听着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音越来越大,距离也越来越近,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些慌不择路往外逃跑各种动物,天上也有不少的鸟类在盘旋飞舞,而紧接着跟在后面的就是那些土著。
这些土著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精锐团上去都不用刘彻指挥什么直接把人都给抓住了。
那些土著甚至没有抵抗€€€€他们也曾偷偷回去看过之前被抓的同胞,很清楚那些人都没死,那么也就是说被抓了不一定会死,但是……刚刚那个动静,一定是神发怒了,神发怒一定会死人的!
他们甚至暗搓搓的希望能够将厄运传到这些外来者身上,用这些外来者当做神的祭品!
刘彻转头吩咐道:“去搜搜看,有没有我们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些土著大概是真的习惯性将自己的身价都抗在身上,他们竟然真的把偷走的东西都带在身上。
当然有一些衣服直接被他们穿上了,然后让刘彻想起了沐猴而冠四个字。
经过一番搜寻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漆盒。
也亏了刘彻放置虎符的漆盒足够精美好看,上面还有一把锁,被这些土著当成好东西留下来要献给神做祭品的,结果因为还没到祭祀的时间才留了下来,否则若是再晚一些,刘彻大概是真的没有机会再找到自己的虎符了。
虎符若是真的不知所踪倒也好,唯一怕的就是被有心之人拿走,到时候容易出事情。
虎符拿回来,刘彻就没兴趣跟这些土著死磕了。
他的确享受开疆拓土的快感,但那是在对方跟他的水平差不多,哪怕碾压也是同为人的基础上。
至于这座岛上的这些土著,他压根就把这些人当猴子看,毕竟看上去真的跟人不沾边。
虽然这一场仗打的没意思,但带着精锐团呼啸而过的感觉还是挺好的,他儿子的精锐团是真的到哪里都能拿的出手,搞得他都有点眼馋。
等回到营地的时候,他就发现营地里多了许多黑色的长长的一节一节的东西,刘彻看了一眼有些诧异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弄这么多这玩意做什么?”
刘谈说道:“这是甘蔗啊,就是能做石蜜的那个。”
刘彻是知道甘蔗的,下面也曾有人进贡上来,只不过一般他见到甘蔗的时候都是下面的人弄好了给他,要么是甘蔗汁要么就是纯果肉,还从未见过甘蔗原本的模样。
刘彻让人拿来了一根甘蔗将外皮削去之后果然露出了里面白中透着点黄的果肉,不由得颇感兴趣问道:“你弄来是想做石蜜?怎么做?”
刘谈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对哦,甘蔗……要怎么做成红糖?
第527章 [三更]527
刘谈从来没有做过蔗糖,甚至连蔗糖的制作方法都没接触过。
而大汉……大汉不产甘蔗,或者说大汉目前的地盘不产甘蔗,自然也没有做蔗糖的配方。
更何况就算有配方,刘彻带来的人也不可能会知道这个东西,刘谈带来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刘谈有些惆怅地看着那些甘蔗,这就……白砍了?
这也太让他不甘心了吧?
然而不甘心归不甘心,刘彻在外面时间太长了,需要尽快回到长安,刘谈再怎么样也不能因为做蔗糖而耽误刘彻回长安。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去船上加工了,反正他的船足够大,运送一些甘蔗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对,他船上的物资不足以支撑这么多人返航的需求,所以必须还要准备一些物资。
刘彻知道他的想法之后便说道:“这个不必你操心,朕会吩咐下去。”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刘谈自然也不会非要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他只是说道:“让下面的人多找一些果蔬带上。”
刘彻说道:“带多了也保存不了多久。”
刘谈笑了笑转头就让人弄来了一碗水果罐头配刨冰。
刘彻看着碗里的水果切块一时之间竟然还有点不敢认,因为那个水果看上去有点像桃,可桃子这种东西最是不容易保存,哪怕刘谈出发的时候才让人现摘的桃也不可能一路到这里还能保存完好。
刘彻仔细看了半天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口,发现口感的确是桃,只是比桃要软一些甜一些,他不由得转头看向刘谈问道:“你做了蜜饯?”
刘谈摇头:“不是蜜饯,勉强算是新鲜水果吧,父皇吃着口味怎么样?”
刘彻点点头:“不错,的确跟蜜饯不同。”
桃做的蜜饯他也不是没吃过,所以才有些诧异不知道他儿子又弄出了什么新东西。
他让人拿来一瓶罐头说道:“父皇看,这里面保存的糖渍蜜桃能够保存很久很久,而且不仅仅是桃,其他东西也能这么做,我们一路行来大部分时间都是靠着这玩意,回去的时候也做成这样,虽然口味不能跟新鲜果蔬相比,但肯定比干菜咸菜之类的要强一些。”
刘彻看着新鲜,从刘谈手上接过那瓶罐头,打开之后就闻到了一阵香甜气味,不提这个东西的保鲜功能,就是这个味道他就很喜欢。
刘彻忽然笑道:“怪不得你看到甘蔗就双眼发亮,原来是想要做这东西。”
刘谈说道:“糖是带够了的,不过,谁会嫌弃糖多呢。”
只可惜他还是没想到怎么弄蔗糖,只是依稀想起应该先把甘蔗给榨成汁,然后再从果汁之中提炼蔗糖。
不过没关系,反正还要准备回程的物品,刘谈完全有时间去折腾甘蔗汁,唯一不太好的大概就是刘据,毕竟他还要再抗几个月。
而此时远在长安的刘据表示他十分淡定,反正他爹一出去大半年的日子也不是没有,唯一不太一样的大概就是以往那些重要事情还能通过快马发给他爹解决,现在就都得他来解决了。
一开始他还有点大展拳脚的意思,不过很快他就遇到了跟当时的刘谈差不多的问题€€€€很多事情他并不能果断做决定。
毕竟他不是他爹,也不知道他爹安排的到底是什么,所以只能拖,不能拖的那些就用最稳妥的办法。
这一段时间,别人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心头的那点心气是灭了,老老实实等爹回来吧。
然后……他还要帮刘谈给北境国去消息,尤其是陆悬。
好在刘谈只是让他报个平安,这要是让他看到什么肉麻的话估计他当场就要受不了。
刘谈倒是想写情书呢,可恨鸽子不够给力,不能带那么多字。
只是在最初的遗憾之后,刘谈没工夫去管这些了,反正……等回去之后他再好好安慰陆悬就是了。
他现在就是想研究怎么把甘蔗汁给弄成红糖。
首先榨汁是肯定的,只是这么多甘蔗,肯定需要大型榨汁机。
刘谈想了想干脆让人弄了两块木头把表面处理光滑,然后两根圆轮中间留出一点缝隙用来塞甘蔗,两边再弄两个齿轮和一个把手,用来驱动两个滚轮对甘蔗进行物理压榨。
这个东西最简单也最方便。
他在试验了一下之后发现效率还不错,唯一让人受不了的大概就是甘蔗汁实在是太招蚊蝇了。
不说回头这些糖弄出来够不够卫生的问题,就现在在居住地弄的蚊蝇轰轰他就受不了。
想了想他转头就跑去找刘彻准备申请一下,带着人另寻一处地方弄。
刘谈过去的时候,刘弗陵母子正在那里。
齐王太后眼睛微红眼中含泪殷殷切切地看着刘彻,刘弗陵也垂着头站在一边不说话,而刘彻……刘彻在吃刘谈给他弄的水果刨冰。
不得不说,自从他儿子过来之后,他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比之前强多了。
刘彻一看刘谈就说道:“弄完了?”
刘谈摇头:“没有,只是刚开始榨汁,父皇,我想在别的地方建个作坊弄,这甘蔗汁太招蚊虫了,麻烦的很。”
刘彻放下碗笑道:“这大热天的你折腾个什么劲儿?就闲不下来是吧?”
刘谈一脸严肃说道:“路过宝山空手而回可不是儿臣的性格。”
一旁的刘弗陵看了一眼刘谈说道:“我还以为五哥是在忙着回去的事情,原来在弄甘蔗,这是想要在这里长期居住吗?”
他这话一出来站在前面的齐王太后都忍不住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