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赫尔墨斯
阿佛洛狄忒神情微妙地看着赫菲斯托斯，轻轻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不是那么简单呀……”
说完这话以后，阿佛洛狄忒又轻哂：“不过想想也是，简单的家伙又怎么想起来去‘抓奸’呢。”
赫菲斯托斯微怔，微微抿着唇，眼中有一丝慌乱，他急促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殿下。我并不是想捉奸什么的，您又不属于我，我怎么可能去做这种失礼的事情呢。我只是想、只是想……”
赫菲斯托斯纠结了半天，也没能把那种纠结的心情形容出来。
意识到自己的口拙之后，赫菲斯托斯索性闭嘴，将埃葵斯之盾直接塞到阿佛洛狄忒手里：“这是我给您的赔礼，请您一定要原谅我的冒犯！”
阿佛洛狄忒细细欣赏着这面神奇的羊皮盾牌，埃葵斯之盾上的羊皮是从那只曾经哺育过宙斯的母山羊身上扒下来的，被赫菲斯托斯制成盾牌以后，拥有着无坚不摧、免疫神力魔法及驱逐灾难不幸的特性，是件十分珍贵罕见的宝物。
阿佛洛狄忒看了一会儿，轻叹一声，又还给了赫菲斯托斯，摇摇头拒绝道：“盾牌很好，如果是你个人材料所打造来送我的，我便收下了。但这是宙斯交予你的任务。倘若你以次充好被他发现，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是算了吧，你可以将剩下的旧料打造的盾牌送给我。”
赫菲斯托斯摇摇头，不要这面埃葵斯之盾的态度十分坚决：“殿下，我是锻造之神，请您尊重我的神职和能力。如果您担心的话，我甚至可以给您保证，就算这两面盾牌真的拿到一起比试，神王不会挑出其中的差别的……”
说着，他顿了顿，小声暗示道：“但是不能比太多次数。”
阿佛洛狄忒了然，收下了这面埃葵斯之盾，赞叹道：“赫菲斯托斯殿下，从‘玫瑰’到‘埃葵斯之盾’，您的手艺一直让我赞叹非凡。”
赫菲斯托斯金红色的双眸如同燃烧的烈火，瞳孔明亮到不可思议。
阿佛洛狄忒对这面埃葵斯之盾十分喜欢，虽然他不一定用到，但是作为出自锻造之神之手的最顶尖、完美的武器，留着收藏欣赏也是相当完美的。
阿佛洛狄忒许诺赫菲斯托斯：“那我便收下这面盾牌了，因为它很贵重，我也许诺殿下一个对我来说不算特别为难的愿望。”
赫菲斯托斯掘强说道：“这是赔礼。”
阿佛洛狄忒笑吟吟说道：“作为赔礼而言，它已经过于贵重了。更何况，殿下难道不想借着承诺从我这里获得些什么吗？”
赫菲斯托斯呆了呆，拒绝的话都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赫菲斯托斯轻声问道：“对于殿下而言，让您‘为难’的界限是什么呢？”
阿佛洛狄忒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落下的阴影将赫菲斯托斯挡住，他浅笑轻语：“我可没有给其他神剖析自己的习惯，如果殿下不怕我生气或者觉得您太过冒犯，大可以从最过分的要求提起，一点点地试探着我的底线。如果您害怕……”
阿佛洛狄忒挑眉，轻佻说道：“那您就提一个无关痛痒的小要求，让我捡个漏吧。”
赫菲斯托斯心跳如擂鼓，他声音干哑极了，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后，才害羞地低下头，小声问道：“那我可以以后再向您要这个‘愿望’吗？”
阿佛洛狄忒抬起手，摸了摸他那短而硬的发茬，顺着他的脖颈上，轻轻一按，微笑着说道：“当然，殿下什么时候提都可以。”
脖颈处传来的清晰触感让赫菲斯托斯一僵，他近乎惶恐地说道：“殿下，您别这样。”
阿佛洛狄忒无辜的收回手，轻叹一声，凝视着主神权杖中那颗明亮如耀阳的爱欲神格，解释道：“抱歉，可能是受到了爱欲神格的影响，我有些时候会喜欢做些多余的动作……”
他说着顿了一下，眨了眨明丽漂亮的双眼，微笑着问道：“您不会误会我的意思吧？”
赫菲斯托斯神情怔忪的看着他，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心情失望，他微微抿唇，勉强笑道：“当然，我不会误会的。”
阿佛洛狄忒却微微摇头：“真傻。”
然后便在赫菲斯托斯有些懵的注视下坐下来，轻垂着眉眼悠闲地抿着茶水。
*
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离开秘密花园之后，一起向神王殿走去。
路上，阿波罗很不开心地问道：“姐姐，你之前在花园中是想说什么？如今只有我一人在，有什么事情难道让你连我都不能说吗？”
阿尔忒弥斯苦恼道：“我说啦，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人稍稍有些纠结而已。”
阿波罗冷嗤：“既如此，你才更应该告诉我，你做不了的决定，就让我来替你做决定好了。”
阿尔忒弥斯微微抿唇，问道：“既如此，那不如你先告诉我一下，我没到在花园里之前，你和阿佛洛狄忒殿下正在做什么？”
阿波罗忽然哑口不言，阿尔忒弥斯低头，踢走了路边的一颗石子，她小声说道：“看吧，你也不告诉我。”
过了一会儿，阿波罗才说道：“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我也有些茫然吧。”
阿尔忒弥斯歪着头，疑惑地看着阿波罗，神情满是不解。
阿波罗认真回忆着阿佛洛狄忒的神态，指尖漫不经心地轻抚着竖琴，片刻后，他说道：“殿下并不喜欢与他神过于亲近，的确是位禁欲的神明。但偶尔有时候……他可能又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然后便显得有些……唔，闷骚？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他的言语与他的行为举止并不匹配的原因，他总是轻描淡写地吐出无数甜言蜜语去迷惑他人。或许他偶尔也会被自己迷惑吧，然后便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吧。”
阿尔忒弥斯没有说话，一边走路一边发着呆，过了一会儿后，她问道：“那你说，殿下他会与哪位女神结为夫妻吗？”
阿波罗问道：“你喜欢殿下？”
阿尔忒弥斯理直气壮：“他是最美丽的神明，富有智慧又执掌权柄，没有神能不喜欢他吧？”
阿波罗反驳道：“父神就不喜欢他。”
阿尔忒弥斯恼怒道：“那是因为阿佛洛狄忒殿下一直与他作对！如果哪天殿下忽然对他温柔下来，父神一定不会再厌恶他，会将殿下所想要的珍宝全部都捧到他的面前！”
阿波罗想了想，觉得阿尔忒弥斯的话很有道理。
于是他答道：“我觉得殿下并不会与哪位女神结为夫妻。”
阿尔忒弥斯愣了愣，一时间思绪没跟上阿波罗的话题转换速度。
在反应了片刻后，她低下头，失落说道：“那好吧。”
阿波罗问道：“所以呢，你到底在为什么事情纠结？”
阿尔忒弥斯微微抿唇，说道：“我想对誓言河起誓，当处女神。”
阿波罗不再拨竖琴了，转过头荒谬地看着阿尔忒弥斯，皱眉问道：“因为阿佛洛狄忒殿下不愿与你结为夫妻？”
阿尔忒弥斯羞恼道：“阿波罗，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只是问一问殿下有没有心仪的女神而已，这与我想成为处女神有什么关系？”
阿波罗默默地看着她不说话，阿尔忒弥斯烦躁地说道：“好吧，有一点原因，但是顺序主次应该是调过来的。”
阿尔忒弥斯轻叹一声：“我是一直有成为处女神的想法，但如果阿佛洛狄忒殿下愿意与我结为夫妻的话，我觉得我可以放弃这个想法，毕竟他那么完美，没有神能够拒绝他。不过如果他没有这个想法就算了，我还是想按照一开始的想法成为处女神。”
阿波罗问道：“可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阿尔忒弥斯拨了拨银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作为女神，总得有些危机意识吧。像赫拉神后，虽然她尖酸刻薄又恶毒，但她成为神后的过程却是一场悲剧。她本也是纯洁的处女神，却被神王强迫以致失去了贞洁。虽然我是神王的女儿，但神后也是他的姐姐呀。”
阿尔忒弥斯随意说道：“我觉得我遇到这种事情大概是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还能逆转局势成为神后的。所以我准备在神王动心思之前，先对着誓言河起誓成为处女神，有法则见证的话，这样就可以避免这一切了。”
阿波罗没有说话，他在思考。
在众神眼中，血缘关系的影响淡薄极了，根本不会影响某些男神对女神的追求。
所以阿尔忒弥斯的担忧是有些道理的，阿波罗也不想自己的姐姐被神王强迫，最后背上情妇之名。
他苦恼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这件事有一点点复杂，等等再说吧，我们先去神王殿把那个可能已经出生的小子给钓出来再说。”
阿尔忒弥斯微微抿唇，点了点头。
两人进入神王殿中拜见神王，宙斯过了一会儿才从神殿中走出，接见他们两个。
在等待宙斯的过程中，阿波罗悄悄地往一根较远的石柱脚下扔了一枚金币。
女爱神的记忆中，赫尔墨斯是商神，也是身手敏捷的盗贼和狡猾的骗子。
虽然金币对神明的用处有限，但是赫尔墨斯却挺喜欢这些。
在扔下金币后，双子主神便恢复了正常神态。
宙斯执着雷霆权杖在神王宝座上坐下，他打量着自己的这对儿女，冷漠而威严地问道：“阿尔忒弥斯、阿波罗，你们是为何事来拜见我？”
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齐齐行礼，阿波罗温和而恭敬地问道：“陛下，如今主神之位只剩下一个位置还空悬着，其他几位主神都已经获封了那么久，可是却一直没有举办宴会邀请众神相聚，陛下是不是该把宴会的事情布上日程了？”
宙斯摸了摸胡子，有些奇怪的看了双子主神一眼，疑惑道：“你们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
双子主神轻声应是。
宙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们二人，微微一笑：“宴会已经拖了那么久，也不急于片刻举办。等最后一位主神即位后，一起举办庆祝吧。”
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震动。
虽然宙斯没有说要封谁为主神，但是他们却从宙斯的言语中获得了一些信号，新的主神可能很快就要出现了。
双子主神齐齐沉默片刻，阿尔忒弥斯五指插入发间向后拢去，她笑道：“希望下一位主神快一点出现，神山已经好久没有热闹的事情发生了，真是让人无聊啊。”
宙斯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后轻轻点头：“快了。”
阿波罗低下头应道：“那我们先告别了，神王陛下。”
宙斯随意地点点头，没有多招呼他们，起身便离开了。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也紧接着离开了神殿。
当神殿又恢复空旷和寂静时，一颗橘色的脑袋悄悄从石柱后面探了出来，他四下望了望，确定殿中没有人后，便从石柱后面走了出来。
他蹲下来捡起阿波罗扔下的那枚金币，好奇地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没咬动。
这是个矮个子的橘色头发神明，虽然看着娇小，容貌也挺青嫩，但是看到他的人却并不会将他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因为他看上去很精明，尤其是眼睛转动时，机灵狡猾的气息简直扑面而来。
他含着金币蹲在地上，墨蓝色的眼睛咕噜噜地转着，起身悄悄地跟在阿波罗他们身后溜出了神殿。
秘密花园中，阿佛洛狄忒正在摆弄着金属板。
赫菲斯托斯说是只投放了几个监控球出去，但事实上除了阿佛洛狄忒的宫殿外，其他主神的神殿都在监控范围之内。
在向赫菲斯托斯请教来调监控的方法后，阿佛洛狄忒便坐在这里盯着投影上的动静看了起来，重点观察的地方便是宙斯的神殿。
当看到那个橘头发的小个子偷偷摸摸从神殿中溜出来后，阿佛洛狄忒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轻咦道：“这个小矮子就是赫尔墨斯了吧……居然真的出生了吗？神王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不把赫尔墨斯直接放出来，反而锁在神殿里呢？”
阿佛洛狄忒摸着下巴，满脸不解，赫菲斯托斯在看到自己又有个新弟弟出生后，眼中有一丝嫌恶飞快滑过。
阿佛洛狄忒回头与赫菲斯托斯说道：“赫菲斯托斯殿下，我要去见一见这位赫尔墨斯殿下，先离开片刻了。您要先回去吗？”
阿佛洛狄忒不在，赫菲斯托斯当然就没留下来的必要了，闻言他立刻起身说道：“我与您一起出去！”
阿佛洛狄忒微微一笑，与赫菲斯托斯从通道口离开，然后走出爱欲神殿，分开告别。
至于金属板，也被阿佛洛狄忒还给了赫菲斯托斯。
阿佛洛狄忒记下了赫尔墨斯从神王殿中跑出去的方向，大概判断了一下方位后，便也跟着下山了。
他走了有一会儿，发现这个方向是阿波罗的神殿的方向，而阿波罗的牧场也在神殿后面的平原上。
阿佛洛狄忒沉吟几秒，想起赫尔墨斯的知名事迹，越过神殿直接向牧场走去。
阿波罗在牧场中养了五十头神牛，这些神牛十分健壮美丽，属于神明都极为喜爱的祭品，赫尔墨斯自然也不例外。
当阿佛洛狄忒出现在牧场上时，赫尔墨斯正在给牛做伪装，在它们的尾巴上挂上草帚，然后驱赶着牛前行，当牛开始走起来后，草帚便在地上扫着，抹平牛离开的踪迹。
而赫尔墨斯正弯着眉眼含着金币笑吟吟地在牛后面蹦哒，看上去开心极了。
阿佛洛狄忒微微一笑，直接瞬移到了牛背上坐下，而赫尔墨斯还在摇头晃脑地吟唱。
阿佛洛狄忒拖长语调，漫不经心地说道：“瞧瞧我看到了什么——”
“一个小偷，且正在偷光明之神饲养的神牛，这真是令人惊奇的一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