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写同人称霸世界 第99章

  林稚水的面色从诧异,到迟疑,再转为无奈,最后是燃起目标的坚定。

  少年垂下双眸,举起自己的剑,“遵命,我的陛下。”

  *

  吴用手中轻轻摇摆着羽扇,他的唇角流露出看透一切的笑意,“现在才会。”

  阮小七盯着吴用看了两息,又瞧了始皇帝两息,打量他身后飒飒作响的秦军,恍然大悟:“他前面是故意的!”

  故意做出生气的姿态,好引出最后的要求。

  吴用:“不错。秦始皇受到的非议甚多,若是他一个个计较过去,每天也不用批完一石竹简了。”

  阮小七抓了抓头发,散乱的地方糟得如同杂草,“他为什么不直接说,非要那么迂回?”

  吴用:“因为林兄弟本身对争论与说服别人,并没有太强烈的执念。”

  阮小七惊讶:“嗯?没有吗?”

  “他得知了皇帝与三公九卿对整个人族的隐瞒后,在见到皇帝时,可有一字一句关于此事的建言?”吴用慢悠悠地道出在此之前,少有人注意的事实,“没有,一个字也没有。”

  阮小七这才惊觉,可……按照林兄弟的性格,他绝不会去管那是不是皇帝做出的决定。

  吴用:“你再想想,他每一次站出来纠错时,都做了什么?只做了什么?”

  那些事情,阮小七能轻而易举说出来,还能按照时序给它列个一二三四,但他知道军师想要的绝不是那么简单的排序,便十分直接:“军师你别卖关子了,我脑子不好使你又不是不知道。”

  军师翻了个白眼:“你那哪是脑子不好使,你那是根本懒得动脑子。”

  阮小七嘿笑。

  吴用:“以往不论哪一次,他在不认同对方的做法之后,他都不会与之争论,而是直接去做。”

  他不认可朝廷粉饰太平,却说可以理解,随后孤身去劫杀大妖。

  他不喜欢李路行为了完美而擅改院规,却从不讽刺对方追求完美的想法,而是请阮小七出手,取胜后要求他撤回不正当的规矩。

  他不赞同府官草菅人命的判案,却也没指着他鼻子大骂一通,只是将真相揭晓,缉拿真正的凶手归案。

  吴用:“公明哥哥一心招安,我何曾劝过他?不过是知道不可为罢了。”

  他是知道劝不动,林稚水却是从不打算劝。

  你有你的理念,我有我的想法,我不说服你,你也别想着改变我,何需强求棉花如铁般坚硬,铁如棉花般软绵?

  面对王轻,是他出于对李大小姐遭遇的同情,以及认可他们之间的交情,方才破例提上一嘴,纵使如此,他依旧没怎么动真格去辩论,几乎是顺着王轻的思路走,而非占据主动。

  吴用想,如果自己猜的不错,要不是始皇帝及时转移林稚水的注意力,只怕他下一句话就是终结这场理念之争,另想法子去阻止此事——比如说,到皇城之后,在不揭露王轻的情况下,说服皇帝给恨妖城换府官,再用时间慢慢纠正那些被洗脑百姓的想法。

  这样不是不好,只是对于林稚水来说,恐怕和王轻的友谊,也就到此为止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兄弟,恐怕才是我们之中最‘独’的那一个,可他又不需要去做皇帝,当什么孤家寡人呢?”

  吴用侧头,远远看向始皇帝,“真正做过皇帝的这一位,才是将收服人才刻入了骨髓里,他再清楚不过,只要林兄弟将王姑娘偏执的心思拉回来,待到她想通后,必然是对林兄弟感激不尽,肝胆相照。而林兄弟,他能做到。”

  他们这些文字世界里的人,对此深信不疑。

  一番话下来,阮小七彻底懂了:“那始皇帝拐着弯儿,就是不希望林兄弟看出来他的苦心?”

  吴用:“……”

  吴用恨铁不成钢:“你就关注着这个?”他顿了顿,羽扇半遮住翘起的唇角,“倒也没说错。”

  就像消散前会特意支开林稚水一样,为他考虑时,也不想看到少年感动之余,对算计而来的真心有所愧疚。

  吴用:“这大概就是,独属于始皇帝的温柔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写加粗】哄长辈的话,不代表林稚水真的完全认同秦律!

  如果王轻举的例子是隶臣妾的孩子也只能做隶臣妾【出处:《从云梦秦简看秦代的隶臣妾》(论文)】,那林稚水就……嗯,很可能会哄完再跟始皇帝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

  *

  有点想写历史同人文了【小声逼逼】难以置信,我上学的时候没能喜欢上历史课,出来写小说查资料的时候,反而觉得历史有趣了。

  比如说,秦朝/秦国不养咸鱼【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史记·商君列传》】

  比如说,陛下被雨淋了,封为他遮风挡雨的树为“五大夫”。【下,风雨暴至,休於树下,因封其树为五大夫——《史记·秦始皇本纪》】

  再比如说,陛下曾经想搞过禅让!!!是的,他辛辛苦苦奋六世之余烈搞来的皇位,居然想搞禅让!

  【秦始皇帝仰天而叹曰:“吾德出于五帝,吾将官天下,谁可 使代我后者。”——《说苑·至公》】

  当然,最后这个是杂史,真假不论【小声逼逼:反正作为正史的史记都不全然可信】,反正超可爱超好玩的!

第87章 不得善终

  水未凉, 王轻看着少年抬起右手,擎杯饮了一口热水,双目霾于氤氲之中, 每一次眨眼都正似星子闪烁。

  他将杯底“笃”响桌案,抬起脸冲她一笑时,王轻呼吸微滞,敏锐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方才,少年再和她持相反意见,说出来的话都没多大力度, 就像是她觉得房子起一层方便, 他觉得房子起三层视野开阔。虽是表达了想法, 却并未以说服她为目的。真正的思维碰撞, 该是“一层是很好, 但是你不觉得很容易潮湿吗?万一老年得风湿病怎么办”如此,引发她的思索才对。

  而现在,就如同一头假寐的雄虎,此刻终于认真了。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优美的脊背曲线舒展,四肢紧绷, 随时可以纵身一跃,擒下猎物。

  “你……”他张开嘴时, 王轻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扯着发麻的头皮,强烈的预感冲击着她的神经。

  如果她有皮肤,此刻颈窝一定起了大片鸡皮疙瘩,颗颗粒粒都是警惕。

  王轻严正以待,等着林稚水后面的话。

  林稚水:“你说的对,恨确实是比其他思想, 更快捷和更好培养的情绪。”

  王轻微微点头,身子前倾。

  吴用含笑对着旁边的阮小七和郭靖解释:“先说认同的话,是让对方投来关注,沉浸进去的第一步。”

  想要对方听进去,那,首先得听。

  林稚水:“我听过一句话——”

  王轻:“什么话?”

  林稚水:“为什么人总是爱得短暂,却恨得至死不休。”

  王轻低声复述了一遍,愣愣的,似乎有些出神,“这话很不错,是哪一位先贤说的?”

  林稚水:“我也不太记得了,涉猎的东西有些多,偶尔总能蹦出来一些我自己都不清楚出处的句子。”

  王轻想到那会爆炸的面粉,扔去人身上就能瞬间起火的小瓶子,或许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神妙操作,有感而发:“林公子的大脑中恐怕装着一处宝山,可比林公子的手珍贵多了。”

  “不,不是宝山。”林稚水指着自己的脑子,眼中含笑:“这里面装着一个世界。”

  是他最大的倚仗。

  “别人胸有丘壑,林公子这是心怀世界啊。”王轻打趣道,言语神态中,并未将林稚水的话太当回事。

  林稚水笑了笑:“所以,王姑娘的做法,我能理解。”

  “但是你依然不认同。”

  林稚水点头,“对。”

  王轻单手托着下巴,颇有些好奇:“那你准备怎么说服我?”

  *

  阮小七也很好奇,“军师,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吴用:“想要说服一位白手起家的领袖,不太容易。”

  何止不太容易,能白手起家的人,心智都比常人坚定,一旦决心要做什么事情,除非让那人做完后得到灾难性后果,否则很难打消想法。

  阮小七“啊”了一声,“连军师也没有办法吗?”

  吴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梁山还受什么招安,说不得兄弟几个就打到都城去了。”

  过了数息,吴用:“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阮小七顿时打起了精神:“什么办法?支个招,让林兄弟搬一下。”

  吴用发愕:“你是为了这个?”

  阮小七毫不犹豫地点头,“对,快,我对军师哥哥的脑子一向有信心。”

  “你倒是对林兄弟掏心掏肺,连我都压榨。”吴用无可奈何地笑,扇子招摇时,那扇出来的风也有了三分温柔,“想要人改变主意,就得摸清楚她所求为何。”

  这个阮小七也能看出来:“灭妖。”

  “不错,灭妖。她又非心理变态之人,只要妖族灭了,她自然会结束这个做法。”

  “这我也知道,但灭妖哪有那么轻巧,真等妖族灭了,这城里的人,至少两代都要毁得差不多了。”

  “七郎啊,凡事不是非此即彼,你且换个方向看——如果能有一个比她如今想法更妙的对抗妖族的手段呢?”

  阮小七眼睛一亮:“她一定会转而选择新的,更有效的办法!”

  吴用摇着扇子,含笑点头。

  阮小七:“那新的对抗妖族的方法是什么?”

  吴用笑容一僵。

  阮小七目露期待:“嗯?”

  吴用掂了掂扇子,然后,往阮小七额头一敲:“我如果知道,还用得着拖到现在说?”

  阮小七:“……”

  阮小七撇撇嘴,“哦,所以你也没办法。”

  吴用顿时有点手痒,想要再敲一敲这个大号熊孩子。“我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不代表林兄弟想不出来,他应当已有了想法,才会答应始皇帝。”

  阮小七抬头,望向世界之外,那里,少年的桃花眼依旧带笑,笑尽了三月春光,却又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阮小七快把脑袋挠秃了也没有想出来。

  只听得林兄弟对王轻说:“王姑娘可知今日城中大夫被发现是杀妻真凶,被逮捕下狱之事?”

  “我知道。你再一次站出来发声了。”王轻看着林稚水,唇角微微勾起。

  真不错,少年不论经历了什么,还是那副冲天闯地,敢问世间不平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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