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康熙当国师 第75章

  “噗——咳咳。”青阳差点喷笑。

  也太损了,拜拜就是瞪下眼睛,说人甲亢可还行?

  索尼也颤颤巍巍地飘了出来,敦促鳌拜:“唉,哎……挡着老夫出门了,拜拜。”

  一大群叼着香的阴兵也涌了出来,热情裹挟着他们的将领和军师飘向远方。

  青阳忍着笑说:“未来你要是继承拜拜,希望你能对他好一点……”

  正在取号的病人顿时惊悚地看了青阳一眼。

  虽然刚刚青恣道长也对着空气说话了,但提到“瘿病”,喊得又是什么“敖儿”,显然是在和病鬼说话。可青阳道长没头没脑突然提什么“继承拜拜”,又说“她”,这拜拜难道是个人吗?不,不,应该是我污者见污。

  好在后面青阳没再和胤礽插科打诨,这一天也就在接香客、看病人中顺利地度过,直到晚上,所有的阴鬼一窝蜂地回观。

  “太……青恣道长能习惯吗?”纳兰容若忧郁地靠在廊檐下,试图和胤礽产生共鸣,“每天的清晨和傍晚,是观里最嘈杂的时候。”

  还没等胤礽回答,陈圆圆已经一个猛回头——是真的猛回头,猫头鹰一样头猛地转了一百八十度的那种:“你说什么?!拜拜——”陈圆圆已经开始殷勤呼唤她时分时合的战友了,“容儿他嫌弃我们!说我们每天嘴叭儿叭儿的,吵——”

  “……”纳兰容若一阵眩晕,方才他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没有这么有针对性。

  鳌拜立马就气势汹汹地来了,俨然一副观霸的模样,然而一看胤礽:“——对啊,我们是很吵,想必太子不会习惯的吧!其实没什么,当初纳兰容若在观门住了五天不到,就说想搬走了。”

  胤礽眼神温柔如水:“怎么会呢,怎么会嫌吵。留在这里就能继承敖儿,我怎么会走呢?”

  鳌拜:“……”

  另一头,沈万三也正堵着青阳:“小东家!我觉得酒楼这一亩三分地已经不够我施展的了,要么你再出几个新点子,要么我想和从前一样!带鬼走茶马古道。”

  沈万三生前便是鼎鼎有名的浙商,虽因家财万贯被朱元璋所觊觎,将他发配充军云南,他仍旧凭借过往的人脉和自己的能力,在茶马古道东山再起。

  罗睺正在后院里手把手地教青阳用枪,被沈万三打乱,满脸不爽。但人家沈老爷子就很有分寸,说的是正事,而且站得非常之远,罗睺都没有撒气的理由。

  青阳一愣:“茶马古道?”

  在师父扔给他的书籍里,他看过这方面的内容,依稀记得这是一条沟通了内陆与边疆的商路。这条商路多半用于交易茶叶、马匹,故而被命名为茶马古道。

  沈万三点头:“我特地找九阿哥了解了一下,如今这茶马古道的治边管辖,没有以前那么严,也有不少私茶商人走。”

  青阳其实想说,钱够用了,但对上沈万三“我想赚钱!!!”的目光:“……行,行吧。”

  “那小东家还有没有什么新点子呢?”沈万三紧跟着问。

  “???”青阳还没开口,罗睺就已经抢在前面不耐烦了,“刚刚不还说,要么给点子,要么走古道。都应允你走古道了,还要什么点子?”

  “银子啊!”沈万三饱含感情地说,“是怎么也赚不够的。有机会多赚,为什么不多赚一点呢?”

  青阳黑线,其实酒楼开到现在这个规模,青阳感觉已经足够供养道观了,但既然与沈老爷子签了鬼契,沈老爷子尽心尽力,他自然也不能敷衍、忽略沈老爷子的心情:“我想想。”

  之前春盛酒楼大搞赛博朋克体验,没有引来麻烦全因鬼迷心窍。客人们只以为自己套上的是从番邦回来的老板研制出的特殊衣物,在光影的变幻下会呈现出神奇的样子,那些会发亮的管子也是如此,就和西洋传来的万花镜、玻璃一样。

  这次青阳想搞更简单一点的,不需要打遮掩的:“那就……密室逃脱吧。”

  刚好阴兵队伍里有不少能工巧匠,甚至还有生前负责给皇室做陵墓的,也算是人尽其才……

  离开青福观,康熙的怒气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褪去。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康熙有些疲惫地冷静回忆之前在青福观的种种,越是记忆清晰,越是无法安睡。

  他还记得自己说要带走保成时,保成脸上的那种抗拒,也回想起老祖宗当时劝他时所说的话——

  “我与福临早算过太子之命,若不是看到日后你如何蹉跎太子,今日为何阻拦你带他离去?倘若你还有一点父子之情,留下保成吧,放他一条活路。”

  什么叫“蹉跎”?什么叫“放他一条活路”?康熙想反驳,想说是福临心不正,胡说八道,自己出家,还要带歪孙子。但记起福临当初在黄河岸边的地藏菩萨慈悲法相,他心里的底气一下就空了。

  这一路,康熙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偶尔睡着,便会梦到零星的片段,有时是保成小时候的样子,有时候是太子忤逆顶嘴的样子,但更多的,是太子毅然离去的背影,或是颓然靠在床上,面容苍老憔悴,郁郁寡欢,行将就木的样子。

  康熙一下惊醒了。

  是,是因为福临的话吗?突然做起这样的梦。保成年方二十八,又如何会那样鬓发霜白,面容苍老,浑身都透着一股死气?

  这惶恐一直跟着康熙,让他心神不宁,以至于半路生了点小病,暂且安营扎寨。

  “圣上,五阿哥派人送来了西瓜。”太监候在康熙的营帐旁,身后跟着足足四个侍卫,一起抬着一个足有半个太监大的西瓜,“说是千里迢迢送来的,此瓜难得一见,五阿哥担心未曾给圣上品鉴到,瓜就不新鲜了,特地遣人送来。”

  大约是因为康熙的炫瓜行为,朝廷内外不知何时兴起了一股“孝子买瓜”的新风气。侍卫们抱进来的这瓜,体型之庞大,康熙平生见所未见,可见确实是五阿哥胤祺特地费心——或者说,是遣人费心寻来的。

  康熙没什么神色地隔着营帐,看了这瓜硕大的剪影一眼,想到的不是五阿哥,却是保成在青福观中,蹲下身替他套袜穿鞋的样子:“……搬进来。”

  “是。”太监连忙指挥侍卫们将瓜抬进营帐,再把他们打发出去。

  回过身来,太监半晌没听见皇上说话,心里惴惴,正有些发慌,突然听康熙听不出情绪地问:“你说,让胤祺给朕穿袜套鞋,他愿意么?”

  太监迷茫了一下,心想有我们这些下人服侍着,好好的圣上要五阿哥给他穿什么鞋?这,这有点不太合适吧,让阿哥做下人的事儿?此前,从无先例啊?

  不过,圣上要是真要求了,五阿哥肯定会做的吧,至于心里乐不乐意……

  太监冒着汗:“五阿哥纯孝之心,自然是愿意的。”

  康熙不说话,却是已经将太监的话忽略过去了。

  越是回到宫人的拥簇中,越是受到众人的殷切讨好,他越是惦念保成那一蹲身。仿佛那一刻他们就是一对平凡父子,没有什么皇位,没有什么尔虞我诈。

  他甚至有一刻的心软,想这或许也不错,那青福观也能算是他心中秘密的一片净土……

  然后太子的话猛地从他脑海中蹦出来:“是好事啊……到时候我们四世同观!”

  才有所触动的康熙:“……”

  神他妈的四世同观!谁要和鳌拜四世同观啊!可恶妖道,拐他太子,藏匿罪臣,包藏祸心!!

  …………

  康熙的病没什么大问题,这次随行的太医总算没掉链子,回程的仪仗只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就继续前行,两天后抵达热河行宫。

  索额图踏进行宫的表情都是慷慨就义的——圣上一路都没发作,肯定是想回到行宫,将索家一网打尽了吧?

  康熙挥手止住想要迎上来的接驾队伍,将索额图换到跟前来,屏退左右冷冷道:“索爱卿知情不报,实乃大罪。但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扣你三年……五年,”康熙连改两次,又改口道,“十年俸禄!”

  太子丢了,没将索家上下斩首流放就不错了,扣十年俸禄算什么。

  康熙不是那种只会无能发怒的皇帝,感情之前先是理智。一来索家家大业大,朝中人脉盘根错节,除掉索家不但对朝政无利,而且还得给出一个合理理由,那岂不是暴露了太子的事。

  反倒是换个角度来看,索家已经没有了可以支持的皇子,如今立场只能中立,他用起来也更得心应手……

  康熙思忖了一下:“这罚,朕也不能罚在明面上。你照常领俸禄,隔天见朕再给朕。”

  虽然很麻烦,但钱一定要罚到。

  索额图:“……”

  算了算了,脑袋保住了,乌纱帽也保住了,一点点俸禄算什么……呜呜呜!!本想往后就将每月的俸禄捐去青福观,给爹改善居住环境的!没了!

  索额图忍痛谢恩,这时候由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带领的接驾仪仗才被允许靠近。索额图顺势混进群臣之中,刚松了口气,就被明珠满眼酸意地挡了一下:“圣上临时出宫,身边只带了索大人随侍,索大人圣眷正浓啊。”

  索额图被明珠照着心口扎了一针,本满腹悲愤想反扑,转念一想:哂,这老狐狸的儿子就在观中,未来还不是由太子继承?

  索额图内心的痛顿时化作快意,整个人也精神起来,看着明珠不屑:“呵。”

  未来有的是你求我的时候。

  想了想自己被罚掉俸禄,索额图心里小算盘一拨,凑近明珠耳语:“纳兰大人,平日给儿子的花销不多吧?老夫和圣上一同去青福观,却见那观狭小无比。老夫怎忍心父亲受此苦?当即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仗着明珠不在场,索额图信口扯谎,吹完牛还挤兑明珠:“可见老夫的孝心至真至纯,至于纳兰大人的慈父之心么……呵呵,单看容若子侄入观这么久,青福观还是那点大小,也能看出一二来啊。”

  明珠:“????”

  他娘的,这个索额图,在这儿阴阳怪气些什么!青福观有没有钱,他纳兰明珠还不知道吗?单是在京都一起合作的青福酒楼,那赚头都够盘下好十来个京都的铺子了,大师明明就是不想扩建而已!

  心里想着索额图对自己与大师合作赚了多少钱一无所知,明珠的怒气顿时化作快意,整个人也精神起来,看着索额图不屑:“呵。”

  索额图:“??”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呵。”

  明珠:“??”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呵。”

  旁观的官员:“……”

  两人身边逐渐空出一片圈子,距离远的官吏小声咬耳朵:

  “这索大人和纳兰大人又说了什么?”

  “不知道,反正他们互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瞧着他们的表情,好像都觉得自己捏着一张底牌。没听说这两位最近有什么争端啊?也不知道这次是谁获胜。”

  青福观。

  青阳坐在自己的寮房里,一边听好不容易送走了沈万三,终于拿回青福酒楼在京掌控权的陈圆圆汇报账务,一边享受魔祖用来交易甜点的按摩,胤礽正勤快地在寮房里帮师父叠被子、扫地。

  青阳:“——阿嚏!!”

第55章

  康熙回宫, 首先是问询政务。

  “……你说什么?”康熙瞪着面前的户部尚书,怀疑这家伙驴他,“河北这些个老滑头, 这几日主动将拖欠的田税都交齐了?”

  各类财政事务中,税收是最让康熙头疼的。如何减轻农民负担, 减少暴乱、起义发生的可能;从真正掌握田地的地主手中榨出钱来, 充盈空虚的国库, 一直是康熙试图解决的问题。

  河北大部分的地主, 要么是满族贵胄, 要么是地方官员,沆瀣一气,总能想出各种诡计偷税欠税,可又抓不到切实的证据。这些老滑头,康熙早就盯上了, 这次在热河行宫停留许久, 便是想抓他们的其他把柄,本打算即便伤筋动骨,也要将河北上下大换血一次, 没想到他俩儿子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税要齐了?

  ……怎么要齐的?

  康熙不禁将目光投向殿下老实站着的两个儿子:“胤禛, 你说说?”

  胤禛觉得很平淡,没什么好说的, 但康熙既然点名问了:“回皇阿玛的话, 其实没什么。最开始,儿臣提点、劝说, 见没有效果, 便每日邀请这些人入宫, 耐心教诲,不知不觉,这税就收齐了。”

  所以说,劝人善良这种事,只要坚持,就一定会有回报。如果没有,那一定是付出得还不够多。

  “……?!”户部尚书露出“你在瞎说什么”的表情,一双眼睛都瞪大了。

  是这么回事吗?你管那个叫耐心教诲?

  “……”一旁站着的胤禩也不禁抽了下嘴角。

  他负责辅佐胤禛监国,这些天可是亲眼见证的:四哥每天都会“邀请”这些倒霉蛋,卯时入行宫,听他讲学劝善的经典古文。讲到午时,四哥去歇息了,诸位大人们却立马便要开始就当日讲学的内容写文章。午饭就是干馒头,边写边啃,一直写到亥时方能出宫。

  每天五点就得准时到行宫,那就意味着四点、甚至三点,人就得起床准备出发了。等到被放出宫,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到家都快十二点、凌晨了,一天能睡几个小时?

  头一天的时候,胤禩还想过,这是个好机会,四哥这么拉人仇恨,他上前安抚一下诸位大人,岂不是又拉拢了一波人脉?结果四哥午休啊,他就是搬把躺椅,睡在旁边,醒来了就让人把公务搬过来,完全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胤禩想拉拢人,也不敢当着四哥的面拉啊,万一四哥认为他心术不正,也让他跟着些大人们一块听讲、写感悟呢??

  “教诲?”康熙满脸狐疑,老四这锯了嘴的葫芦,怎么这么能省略,这是教诲能解决的事吗,“苏爱卿,还是你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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