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夏野兴冲冲地问道：
“什么时候去呢？超级期待！虽然现在天气很冷了，不过只要穿得足够保暖就可以！而且——这是相当于我和棘君的约会了吧？”
“……鲣、鲣鱼干。”
——不，并不只是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人。
明明应该是很正常的回答，但是在亮晶晶的粉瞳光波下，狗卷棘的回复就显得异常艰难与心虚——没有办法，夏野期待的眼神简直太有杀伤力了，谁能在粉毛猫的期待射线下撑过五秒钟？没有人！小猫咪就是最强的！
因为男朋友的脸蛋太可爱，所以一旦做出期待的表情而事情其实并没有像期待的那样的话，就会给明明什么事都没做错的咒言师一种负罪感的错觉，就好像自己说出的“鲣鱼干”会让粉毛猫露出低落的表情。
但事实上，狗卷棘自己其实也非常清楚，只要能和他待在一起贴贴，周围有多少人其实都无所谓——因为其他人在夏野眼中都是小石子。
“金枪鱼，海带，鲑鱼子。”
——有真希和胖达，还有忧太，一年级也在，是大家一起去。
于是狗卷棘抹了一把汗，然后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把和胖达的聊天记录递给了我妻夏野。
“是又一次的聚会吗？还是说修学旅行？”
事实上我妻夏野也的确和狗卷棘想的相同，能够有独处的“蜜月”时间自然很开心，不过有其他人也无所谓，只要能和棘君待在一起就很开心，其它的小石子谁要管？
我妻夏野兴致勃勃地接过了坠着枚粉红色毛毡猫咪手机链的屏幕，咒言师原本的手机链是饭团挂坠，不过现在这个挂坠在我妻夏野的手机上，咒言师则是换上了一个神似我妻夏野猫化时候的猫咪挂坠。
『因为五条老师出了太多的力气，所以乙骨前辈昨晚已经结束任务回来，一年级的同学也都暂时没什么事情——说起来有些奇怪呢，五条老师对于那名诅咒师格外执着，费奥多尔先生说那是非常浓厚恐怖的杀意。』
『能够被费奥多尔先生称之为“恐怖”，五条老师一定会很快解决这件事的吧？』
我妻夏野不紧不慢地用指尖划过屏幕，在目光将几个紧凑气泡的对话捕捉进脑袋里的时候，同时还留出了部分余地，也没有那么积极地思考着其他事情。
『能够什么也不关注地待在一起，每天都可以亲吻，拥抱，拥有灵魂上的绑定与亲密……很开心呢。』
***
距离涉谷的事件，已经过去了有一阵子。
目前已经是十一月下旬，距离值得庆祝的平安夜和圣诞节也只隔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冬日的树梢已经不见了绿意，落雪也就是这几天左右，东京日卖电视台会趁着初雪采访路人。
我妻夏野攥着咒言师的袖角，听到钉崎野蔷薇隔着两个人在兴冲冲地宣言她到时候要去街上蹲守，一定会抢到采访位，然后被星探发掘出道爆红一条龙，旁边的伏黑惠默默叹了口气，也没反驳什么。
虽然是听起来非常有趣的“大家去海边玩”，但实际上，在这种温度的情况下，咒术高专的这些学生来海边也就只是看看风景吹吹风，也只有体质问题一点也不怕冷的咒骸熊猫能随意地躺在冰凉凉的沙滩上，随便银发的咒言师一手牵着男朋友，一手攥着树枝兴冲冲地绕着他画圈，直到最后圈出一个带小翅膀的熊猫轮廓。
“说起来，悠仁和顺平呢？”
禅院真希呼出一口白气，把两只手都装进了加棉运动服的口袋，眼镜被吹上了白雾也懒得管，半眯着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用胳膊肘捅了捅盯着海平面发呆的乙骨忧太。
“欸？啊……虎杖君和吉野君吗？”
穿着唯一白色制服的特级咒术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松开了一直攥在手心里的银色女士戒指。
细细的银色圆环被穿着一条黑色皮绳，挂在特级咒术师的脖颈上，被放开之后随着冰凉凉的海风晃了晃，然后被从领口塞了回去，还冰得乙骨忧太一个激灵。
“啊嘶——好凉！”
哆嗦了一下，他才继续说下去：
“之前我们下车的时候，虎杖君说他的相机电池有些问题，和吉野君一起去附近的便利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合适的电池型号。”
虎杖悠仁最近突然对摄影有了兴趣，不仅仅整天抓着一年级的同级生拍(钉崎野蔷薇很配合并且声称“老娘最美”)，就连二年级的前辈也经常入镜，乙骨忧太非常佩服他一点，就是他竟然不畏惧狗粮，能够在高专娃娃脸情侣的粉红泡泡攻势下不停按快门——将来必成大器啊。
——就比如现在。
……
“狗卷前辈，我妻，你们想好要摆什么姿势了吗？”
虎杖悠仁双手持着一台相机，架势看上去很专业，镜头对准了蹲在地上围着胖达在沙子上画圈圈的两人，兴冲冲地开口：
“我数三二一，就按快门了哦！”
“……”
吉野顺平在他身后举着补光灯，先是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做了做心里建设，也可能是等着喘匀了气，然后才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稍微……贴近一点儿的话，照出来可能更有情侣的感觉。”
『要给我和棘君合影吗？我很期待的。』
我妻夏野眨了眨粉瞳，然后伸出手捏住了咒言师的衣角，轻轻扯了扯，把人的注意力拉扯到了自己这边，才语气轻飘飘地开口：
“这样的话，棘君，我有一个想法哦。”
“海带？”
——什么想法？
我妻夏野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笑意神神秘秘地勾了勾手，在咒言师若有所思把脸凑近一点的时候，毫不迟疑地果断前倾，把自己的唇瓣贴了过去。
温暖的吐息打在脸侧，软软的唇瓣就像棉花糖一样贴在皮肤上，好像连着心脏也被软乎乎地贴了一下，绵绵软软的，在狗卷棘愣住这一瞬间，我妻夏野毫不犹豫就亲在了他的侧脸上。
『这个姿势抓拍的话，照片一定会很可爱吧。』
故意耍小心机偷亲的后果，就是被拦腰揣在怀里，半眯着紫眸的咒言师勾下口罩，嘟囔了一句金枪鱼，然后就一口咬在了我妻夏野软软的脸蛋上。
已经沦为背景板的胖达叹了口气，他觉得冷冷的狗粮在他脸上胡乱地拍。
……
『很喜欢棘君，非常喜欢棘君，超级喜欢棘君。能够一直这样亲密无间地相处的话，第三枚令咒使用与否，其实也不是什么必须要达成的事情啦。』
我妻夏野心想。
『不过……以后的话，也会遇到很多事，说不定会出现机会呢。』
第三枚令咒的使用会使一二周目的夏野彻底融合，到那时，本就是伪英灵受肉躯体，自然不会存在正常人类的衰老与死亡——令咒的缠绕与束缚将会让我妻夏野永远徘徊在“狗卷棘”存在的地方。
『所以，棘君一定不要死掉啊。』
『……不然的话，就需要去下一个周目，再去寻找棘君了。』
第111章 abo(双a)
狗卷棘是在升上高专二年级之后, 才进入了分化期。
“目前的话还看不出来，信息素浓度目前还踩在beta和alpha的线上，不过按照情况来看, 还是alpha的几率比较大。”
校医室里, 捏着一叠体检报告递给半张脸被衣领盖得严严实实的咒言师末裔, 家入硝子用见怪不怪的语气说：“只不过是分化期晚了半年左右, 到最后也还是一个alpha, 记得每周都过来体检，alpha分化时很容易进入易感期, 如果你没控制住信息素，小心被同学揪着领子一顿暴打。”
虽然有着听起来很omega, 职责也很omega的职务, 但是性别的的确确是alpha的家入硝子顿了顿，才意味深长地继续接下去：“alpha的信息素是被同类极其排斥的存在，就算哪个alpha和你关系再好，到时候也很难控制攻击性，别不在意，分化完成后你就能感觉到了，到时候记得来领alpha型抑制剂。”
“……”
半张脸被掩盖在衣领下的咒言师没出声，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意思是他会按时来检查，至于别的……有没有听进去，家入硝子就不关心了。
现在的年轻人总要自己经历过一些事情才能让自己相信, 男子高中生之间的亲密想要战胜信息素的本能排斥天性, 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咒术师哪有几个omega, 辅助监督也许还有几个beta, 高专的alpha浓度已经严重超标了, 如果真的出来一个omega还是一件麻烦事——omega的抑制剂可没有存货。”
——这是狗卷棘在踏出校医室的时候，随着门缝合拢的缝隙，悠悠被丢出来的一句话。
他想，硝子说的完全没错，甚至检查结果也完全排除了omega的可能——夏野的愿望要落空了吧？
和分化期更晚的他不一样，夏野似乎是分化期要提前的类型，在入学高专前就已经分化完毕了，是一个虽然长着omega的可爱脸蛋和体型，但检测结果彻彻底底白纸黑字的alpha。
而且……夏野老是喜欢凑在他身边，胳膊挨着胳膊，以能够感受到彼此的热度和体温的距离，试图扒开他的后衣领在他后颈嗅来嗅去，还老是妄图咬上一口。
“棘君分化成omega好不好？”
粉瞳水汪汪的alpha用甜到腻人的声音对他说：
“这样我就可以标记棘君了——beta也可以哦！”
虽然是无理到也许会令人叹息的要求，毕竟性别的分化和本人的意愿毫无关联，不过大概是甜甜软软的嗓音太有迷惑性，狗卷棘在那个时候也忍不住思考，其实分化成除了alpha的性别……似乎也并不难以接受。
不过！不过夏野看起来才更像omega吧，如果夏野是omega就好了！
狗卷棘有时候也会忍不住这么想——毕竟香香软软的omega所有人都喜欢，alpha喜欢，beta也喜欢，生理课上有说明过区别，omega分化后性格会变得更加可爱温顺，alpha则更突出攻击性，夏野的话，小小的粉粉的一只，其实怎么看都像——
狗卷棘突然地就冷静了下来。
嗯……除了脸蛋，和很明显是利用外表优势挤出来的可可爱爱笑容，夏野的确挺符合“有攻击性”这一点的，这在出任务的时候尤为突出。
暗沉的眸光，不带感情的嘴角上扬弧度，血腥疯狂的杀意，凉嗖嗖的气压，以及被真希评价为“极其让人火大的alpha信息素压制力，简直想把夏野和忧太扔一个屋子里养蛊”。
夏野是很纯粹的alpha，并且在alpha中隐隐有着等级压制的情况下，也是级别要比真希还要高的alpha，据说信息素压制力堪比特级的忧太。
狗卷棘老是听真希吐槽alpha的信息素真是让人火大，不过他的分化要迟一些，未分化时期闻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就算每天晚上夏野都往他怀里钻，还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兴冲冲地把他的脑袋往自己雪白的后颈按，说出某种程度上称得上一种邀请的“棘君试一试能不能闻到我的味道”这种话……也没什么用，因为未分化时闻不到信息素，那是真的闻不到。
如果信息素浓到一定程度，连beta都可以隐隐嗅到气息与压力，但是未分化的少年鼻腔中的嗅觉感受器还没有分辨信息素的功能，就只能把高高的衣领拉到鼻梁中段，和咒骸胖达待在一起好奇信息素究竟是什么味道。
而且说实话，如果能控制，狗卷棘对于性别的差异其实也没那么在意，只不过那个时候怎么思考都没了什么可参考性，因为目前已经差不多出了定局——分化期前段信息素浓度达到beta水平，还没有到信息素暴涨的阶段，之后十有八九就是alpha了。
alpha与alpha之间，在信息素上的排斥是发自天性的，就比如说人本能就会呼吸，alpha会非常敌视并且厌恶同为alpha的信息素。
一年级的伏黑惠两个月前分化，虽然说偶尔那过长的下睫毛也会让不存在性别的胖达偷偷打赌伏黑惠会是高专唯一一个omega，不过下睫毛很长的伏黑惠分化当天就和钉崎野蔷薇在医务室门外打了起来——钉崎野蔷薇因为受不了过于浓郁的alpha信息素，所以不受控制地放出了自己同样很冲的带劲蔷薇花信息素。
然后，就是理所当然的，两个一起对着放信息素的alpha会发生什么？
反正和omega肯定不一样，两个alpha对着放信息素只有打起来一个选项，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分化后期进入暴躁易怒易感期的伏黑惠。
狗卷棘难得有点患得患失。
分化期会连着易感期，就算是稳定的分化初期，也会有些或多或少的情绪不稳定，之后会随着信息素浓度的骤然提高，而进入标志着少年躯体彻底进入成年期的第一个挫折——暴躁易怒，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的易感期。
拥有omega的alpha会度过得比较舒适，omega的安抚信息素能让alpha陷入暖洋洋的安静，而在比起alpha数量稀缺得多的情况下，绝大部分alpha要依靠抑制剂和意志力来挺过这段时间。
——而且易感期的alpha会很有攻击性，不受控制散发出的信息素也很有攻击性，其他alpha闻到会非常排斥……夏野的话，到那个时候，还会每天缩在他怀里睡觉吗？
软软小小的粉毛猫搂着睡觉很舒服的，比任何抱枕都要舒服。之前的时候闻不到信息素，只是用鼻尖蹭一蹭后颈的腺体也很舒服，虽然正常来讲这种蹭腺体的行为都称得上在性骚扰边缘疯狂试探了，不过他和夏野毕竟又不是普通情况——他们可是很纯洁地在未交往同居中。
准确来说，是夏野在毫不掩饰地追他，而他又很自然的没有拒绝，并且准备在性别分化后确定关系而已。
是omega或者beta都无所谓，反正狗卷家不想要有术式传承的后代，不用担心万一是个omega会被抓回去和不认识的同族结合，狗卷家的长老甚至巴不得他搞基，最好一辈子没孩子。
那么，自己也分化成alpha的话，其实也不错……只不过，夏野会不会因为信息素排斥性的缘故，而对着自己露出不再亲近的表情呢？
狗卷棘陷入了性别焦虑。
不过不管到时候夏野会怎么样，会排斥地搬回自己的宿舍，还是挺着alpha对于同性信息素的厌恶继续和他睡一张床，事情也几乎成了定局，狗卷棘不出声地叹了一口气，把体检单卷成一个圆筒，塞进了袖子里。
他觉得自己明天就应该去找硝子小姐了，想这么多事情和他的风格也不太符合，如果他猜得没错，自己应该是要进入alpha分化后期的易感状态，所以才会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夏野怎么可能会离开他呢？
那可是夏野，毕竟是夏野，夏野会一直喜欢他，他的全部都要喜欢，谁也不准逃走，就算是alpha对于同性信息素很排斥也一样。
真的很排斥的话，那就试试强行向腺体注入信息素同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