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歹看不懂宫九探出领口的些许肌肤上那几抹微微泛着青紫的红痕意味着什么,
也暂时想不到向晓久耳后的抓痕还有比蚊虫叮咬而后抓挠之外更具绯色的味道。
看得出自家“旧爹”满满一派被滋润过后满足惬意模样的李家三兄弟却都呆了。
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一时根本找不到话说。
还是李元吉, 在李秀宁只看出宫九功力又有所增长、又傻乎乎凑过去嬉笑恭喜的时候,呆愣愣地挤出来一句:
“难道这就是爹爹突破境界的诀窍?却果然不方便教我。”
只他着实不愧是李家的武痴,再知道有些法子不合适父传子, 还是忍不住又补一句:
“其实给我本秘籍, 我自己琢磨也行的。哪怕是龙y……”
李建成手忙脚乱把他嘴巴捂住, 李世民也着急忙慌地找妹妹岔话题,
好悬把这一桩“幺弟差点儿在未出阁的妹妹面前戳破亲爹和新父都是如何酱酱酿酿荒唐事”的闹剧混了过去,
李家年长的两个男丁都不禁出了一身大汗。
却也于相对无奈一笑之间,又恍惚找回了弟妹年幼之时,爹爹忙碌、母亲病重,他们齐心协力、分工合作照拂弟妹时候的感觉。
一时越发兄友弟恭、和谐友爱,
一不小心就把堂上坐着的两位“老父”给暂时忘了。
不过老父亲们显然也不需要他们。
等这四个先后回过神,堂上倒没有再磕瓜子了。
却比磕瓜子更过分。
偏他俩无知无觉。
€€€€与双九来说着实是没啥需要特别知觉的。
毕竟二十余年了,向晓久哪一回剥了栗子,没有先给宫九喂半颗、再将剩下的半颗自己吃了的呢?
至于说宫九吃栗子时,眼睛黏在向晓久身上,仿佛嘴里吃的不是栗子、含的不是向晓久的小半根手指头,而是别的什么的模样?
同样可寻常。
反正他们身边人,连吕承宸才刚会爬的时候,都(被教得)懂得要非礼勿视了。
没有视而不见的“修养”,还非要看的那些,双九才不在乎他们会不会被闪瞎狗眼。
李家兄弟这会子就很觉得眼瞎。
连相对无知的李秀宁都莫名脸热。
然而他们脸热眼瞎的日子却还有那么长。
李家这四位在宫九眼中虽说各有不足,凑起来却也勉强够他猫冬的。
然后宫九这个亲爹就果然带着他们的新父亲猫了个冬。
最夸张的一次,双九竟是从春社“闭关”到上巳才出门。
李元吉的反应也是最夸张的。
他瞪着宫九喃喃:
“要是真有这么神奇的窍门,男人也就男人了吧。”
把个这些日子已经多少弄清了双九组每每闭关之后露出那些许痕迹为何的李秀宁听得俏脸通红,
结果根本不等这姐弟两个闹起来,向晓久直接一把揪住李元吉的衣领:
“也罢,男孩就男孩吧!”
宫九随意一点头,他固然更乐意和向晓久单独出游,带上个小灯泡却也不怕什么€€€€
关键时刻,总有的是手段不叫他冒头碍事儿
€€€€因此只管三言两语将诸事务一一与剩余的李家三兄妹分派了,
因一如往日,不过是些
宫九却懒得和他们多做解释,
自顾自给剩余的仨便宜娃分派任务,
因多是些操练兵卒、积累粮草,又或防备突厥、收拢流民的琐事罢了,
兄妹几个一开始竟没听出和平日有甚不同来。
不想宫九几句话交待完毕,竟就和提溜着李元吉的向晓久一起纵身而起、瞬息即逝,不过留下一句:
“好生看家!”
罢了。
李秀宁这才恍然大悟什么叫“男孩就男孩”呢,不禁娇嗔跺脚。
可惜双九却多半听不见了。
€€€€就是听见了也只当不闻。
€€€€宫九和向晓久在关键时刻,都很能展现这方面的能耐。
€€€€如今享受他们这一番能耐的,是杨阿摩。
李元吉简直目瞪口呆。
他们兄弟几个都早知道自家亲爹只要下定决心,就必定能做成一番大事,却着实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种姿势。
阿父直接提溜了他出来不说,还和阿爹一起跑到江都去提溜出来一只杨阿摩。
阿摩这小名仿佛寻常,但只要想想这个小名外头罩着个什么样的大名,李元吉就真心崩溃。
然而对于双九来说,仿佛杨阿摩就真的只是杨阿摩。
一切不杨阿摩的言辞,不过分的都被他们清风过耳了,过分的?
李元吉看看马背上那个不能动又不能说,只剩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阿摩,给鱼剖鳞的动作越发利索了。
说来也是无奈得很,
李元吉门阀大家出身,
虽说也算得上自幼从军的摔摔打打,却因着长兄过度看顾,
也不过是舞得大刀骑得马,个人武力值还算尚可,却不过先锋猛将之流,
战阵攻伐上都稀疏得很,庖厨之事更是着实一窍不通。
不得已自己烤块肉,都只能吃半焦黑半夹生的那种。
如今和着双九才出来多久?
别说只是给一条鱼剖鳞剪腮去内脏,他无骨小雀儿都能完完整整炸出一大盘子。
其实并不相信这些琐事真会是什么突破的诀窍,可谁叫形势不由人呢?
李元吉不听话过一回,结果那一回就是如今杨阿摩的下场。
看起来仿佛只是不能动又不能说、却好歹还有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的造型?
不过就是给马背咯着胃的不自在?
这么想的人可就太天真了!
李元吉曾经也天真地以为他爹依然是那个在某些方面比亲娘心慈手软的爹。
作死过一回,享受过确实能看、能听,却六感敏锐无比的滋味,
在马背上怎么颠簸都没怂过的李元吉,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晕马。
晕马儿奔跑起伏的频率,
晕马儿身上淡淡的味道……
曾经柔软舒适的里衣稍微摩擦过肌肤是折磨,
风吹过山巅的声音是折磨,
带来的原本他绝对觉察不出来的血腥味到还是折磨……
甚至连清晨正好的阳光,连微微婆娑的树影,都是折磨!
耳朵没法捂,鼻子还是没法捂。
身上不论是痛是痒还是又痛又痒都没办法挠上哪怕那么一把。
就连眼睛,有时候晕得宁可闭上眼睛缓一缓,都闭不上!
甚至就连五谷轮回的需求都特别清晰,膀胱与肠子里搅动的都是酷刑。
偏偏你愿意破罐子破摔、干脆失禁算了都不可能。
唯一能勉强控制的只有呼吸。
那滋味……
李元吉因自幼遭遇、及后修炼武功心法的缘故,性子之中很有些桀骜狂躁。
有时候连在最敬重的长兄面前都是熬不住的,常常不过是李建成怜惜他熬的辛苦,故意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不想原本也一样因为旧事有些怜惜他、更因自身常年在外无暇教养又添几分纵容的李渊,
一旦不愿意纵容了能变得这么虎。
那哪是对亲儿子的法子?
李元吉这个已传出些许猜鸷凶狂之名的,对仇敌都未必能这么狠呢!
偏偏宫九还说什么来着?
“你不是没这个狠心,你是没那个脑子。狠不了那么恰到好处罢了!”
然后就赶着还没缓过劲的李元吉去搭帐篷、去砍柴打猎、去处理食物了!
虽说向晓久这个新父亲特别温和,看他实在撑不住还给搭上两把手,李元吉却从此怕了他爹。
什么猜鸷?
什么凶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