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稚子眼睛亮晶晶地点点头,才从轻飘飘的快乐和欣喜中反应过来,那种飘在半空中的感觉沉了一些,下意识道:“哎?教训我?”
不、等待,这种时候,身为家长,不应该亲密地舔舔幼崽的毛吗?为什么会是教训这种一点都不太美妙的说法?!
“嘛,稚子要理解一下,那个时候你的状态……”森鸥外微微一笑,明明和平时的笑容一样,但白泽稚子仿佛迟疑晃动的尾巴尖立刻预感到不妙、缩进了被子里,“白泽君对港口Mafia的贡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糟糕,是‘白泽君’,大事不妙。
白泽稚子立刻把活泼的表情压下去,抿了一下苍白的唇,应道:“属下知错,首领。”
哈士奇无辜嗷嗷的时候要把握一个度,不然饲养者会因为骂不过架子而痛哭出声。所以白泽稚子也很有分寸,没有一秒下床单膝跪地表示知错,不然哭的不是饲养者,而是奔跑撕扯了一屋子卫生纸的哈士奇。
森鸥外看着他仿佛瞬间又虚弱了几分的表情,笑意加深,吓猫程度再次上升,他叹息着道:“在白泽君的心里,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我以为白泽君是把我当成教导者的。”
死亡命题来了。
这是在指,白泽稚子直接发疯冲出去,没有事先向森鸥外说明情况。
可是其他事都很好说明汇报,唯独这件事很特殊,这件事是森鸥外自己设的一个局,他已经规划好了这件事情的最终结局:太宰治退出港口Mafia。
至于这过程中会不会有什么对港口Mafia不重要的人死去,森鸥外不在意。
因为白泽稚子随身携带那些电子产品,所以森鸥外相应地给予他足够大的私人空间、也没有去干涉他不做任务的时候在哪里,只是大概知道他有几个可以安抚住自己的暂时停靠点,但不知道咖喱店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早知道呢?森鸥外会把咖喱店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但是没有如果。
白泽稚子知道,森鸥外也知道。
房间里突然沉默下来的时候,爱丽丝才探头去看白泽稚子,悄悄把他攥紧了床单的手掰开,又若无其事的道:“咦,稚子怎么不说话~?”
爱丽丝就是森鸥外的一部分,目的达到,白泽稚子把手松开,他看到爱丽丝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慢吞吞的、恶劣的拖长音:“我还以为,稚子把林太郎看成……唔唔唔!”
话还没有说完,爱丽丝就被白泽稚子捂住嘴,白泽稚子面不改色,仿佛这个房间里只有森鸥外和自己、也仿佛自己没有挟持住爱丽丝,他淡淡道:“是比教导者还要更无法撼动的存在,森先生,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森鸥外笑着和他对视,紫色的眼眸里被笑意填满,“是吗?我当然相信稚子。”
相信的是稚子,而不是白泽君。
爱丽丝瞪他,在半空中蹬了蹬腿,开始自救,她放弃去掰白泽稚子的手,而是反手、向大概是他腰的地方挠过去。
自救成功,手还没有碰到白泽稚子的腰,他就仿佛平移一般躲开,顺便恶人先告状:“森先生好过分,爱丽丝酱穿的居然还是昨天的裙子!”
爱丽丝:?
*
白泽稚子一口一口地喝着水,想把泛在喉咙处的药物苦味压下去,刚刚关上不久的房门又被推开,他边喝水边斜瞥过去,然后面无表情道:“哎呀,药好苦,想吐。”
推门而入的是太宰治,一个糟糕透顶、白泽稚子最近一点也不想见到的家伙。
森鸥外设的那个计划是一把利刃,想把太宰治剔出港口Mafia,但现在那个计划完全转弯,织田作之助、太宰治和白泽稚子就成了大功臣,每个人都得到了非常丰厚的报酬。
特别是织田作之助,他从基层成员一跃而成了准干部,这其中固然有异能力和森鸥外想要安抚的缘故,但也有白泽稚子的缘故。
作为‘奖励’,森鸥外给白泽稚子放了假、用于养伤,也就是说,本来的病假不见了,白泽稚子还要倒贴进去假期,病好之后他甚至还要再加一段时间班。
太宰治仿佛真的相信白泽稚子的话,自然而然的点头,关心道:“咦咦咦?白泽真的很想吐吗?可是一般生病吃药不会那么想吐吧?”
他左手握起来、恍然大悟地锤了一下右手掌心,“难道……!”
白泽稚子微笑冒井号,缓缓歪头,打断他的话:“难道你就没有工作吗?”
“咦,白泽怎么知道?”太宰治和他同步歪头,然后拖长了尾音,“森先生给我和织田作放了好长一段假哦~还是带薪休假哦~”
可恶,那是你们的假期吗?!那明明是我的!我的睡觉假期!!!
实在是太欠揍了,白泽稚子冷静道:“臭毛毛虫。”
太宰治有些不满:“喂喂喂,明明白泽也是毛毛虫好不好?滚来滚去~的毛毛虫~”
说着,还形象生动的用手指做示范。
白泽稚子盯着他,忍了又忍,才勉强道:“你来这里,就是来做毛毛虫动作的吗?”
“反正不是来看你吐的啦,稚子好过分,我又不是催吐药~”太宰治歪了歪头,眼睛上绑的绷带也跟着晃悠地歪了一下。
“……”白泽稚子看了一眼他的额头,嫌弃的扭头,“很久以前我就想说了,不要说着说着就突然叫恶心的称呼,真的可以当催吐药哎。”
太宰治立刻伤心捂胸口,动作居然和某个萝/莉控很相似,他道:“好吧好吧,翻滚的毛毛虫君,你都不问我为什么来看你吗?”
这种事,实在是太好猜了。
白泽稚子轻飘飘看了太宰治一眼,视线着重在他身上的口袋处盯了一下,问:“你趁医生不注意,拿了什么药?”
说起来,有些奇怪,太宰治今天居然只穿了西装,没有披外套。
“什么什么?!”他立刻捂住口袋,“只是一些感冒药啦,等下要去喝酒,所以拿了一些感冒药,白泽君要不要~?”
吃了感冒药再喝酒吗?不愧是你太宰治。
哪有人会把这种事以这种语气说出来,白泽稚子的眼皮跳了跳,立刻拒绝;“不,我才不要,我不喝酒,只吃感冒药没用。”
太宰治知道白泽稚子滴酒不沾、一沾就倒的事,他莫名其妙的轻笑起来,从兜里掏出几个药瓶、然后把一瓶抛给白泽稚子:“不一定哦~说不定白泽君会突然想喝酒呢,可以和感冒药一起吃,感觉很奇妙哦。”
只有你这种家伙才会开开心心的觉得很奇妙吧。
白泽稚子面无表情的下了逐客令:“哇哦听起来真不错呢,不过我刚刚吃了安眠药,要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