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稚子这么粗/暴的进行威胁,真是想让人无时无刻地抱怨呢。”他顿了一下,补充道。
已知、武装侦探社有北川星极,其次、太宰治也在武装侦探社,最后、太宰治想要一直抱怨白泽稚子过分。
白泽稚子顺理成章地得出结论,他轻飘飘道:“你想要告状?”
太宰治用同样轻飘飘地语气回答:“哪有~~~”
“幼稚鬼。”白泽稚子冷淡道,他把下巴靠在太宰治的肩膀处,跳过这个危险话题,“入水的话,其实很痛苦的吧?”
“什么?”太宰治反问。
“在清醒自愿的情况下,口鼻被迫涌入无数的水,呛水的感觉、下意识的挣扎和疼痛会像是水流迅速而不可阻挡涌进喉管一样、从身体各处泛上来,这个清醒的痛苦过程会持续四到五分种。”白泽稚子慢慢道,“而氧气耗光后,大脑会失去意识,所有的痛苦都像来时那样痛苦远离,大概六分钟后会大脑死亡。”
太宰治低笑一声,呼吸和说话的气流擦着白泽稚子的耳尖过去:“稚子专门查了资料吗?”
太过于轻佻了,白泽稚子没动,继续补充道:“而大脑死亡后,还需要再过度到心跳彻底停止的过程,时间差不多也是在五分钟以内。”
“可是在你心跳停止后,人间失格的异能力会失效,在心跳停止的两到三分钟以内,与谢野姐姐应该也可以把你救回来吧。”
关于这方面,白泽稚子了解的不多,只能说出一个具体的数值,不过武装侦探社那边应该有精准秒的、针对太宰治的抢救方案。
“哎呀,从理论上来说大概是这样吧,不过我的运气还没有差点到那种程度,”太宰治轻眨了一下眼,旋即意识到白泽稚子根本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就用轻松的语气道,“似乎因为经常入水的原因,我的第一阶段要长很多呢,而且总是在这个阶段就被救起,还没有太多机会体验下面的感觉呢。”
“稚子居然为了我去查这种枯燥的资料吗?好~感~动~呢~”
北川星极体验过这种感觉。
白泽稚子道:“所以你一次次入水,只能体验到溺水的痛苦吧?哪怕死亡如此地贴近,也只是隔着一层玻璃的抚/摸罢了。”
“稚子其实可以理解的。”太宰治低笑道,“代入一下你对北川君的感觉就可以了。”
“怎么样,明明可以猜到一些事,却连愤怒都不敢,也根本生升不起怨恨的感觉,只能把自己打入淤泥的深渊。”
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近到脸颊、脖颈、耳尖和头发都能感觉到对方轻声说话或轻笑时的气息,还有胸腔震动的声音。
树叶被风吹动后的互撞哗啦声和树林间微弱的虫鸣声都被屏蔽在外,但是可以听到对方距离极近的心跳声,贴住的手臂或胸腹也可以感觉到对方胸腔处的心脏微微震动的感觉。
两个人同时扯了一下唇角,同步把枪扔掉。
反射着黑色金属光芒的枪分别落入不同的草丛,立刻被掩藏了踪影。
太宰治把手插/进兜里,他离开了几厘米,对着白泽稚子下意识被气流激起变化的白皙脖颈,淡淡道:“身走在深渊中,无比渴望又无比抗拒有光照下来的感觉,令人十分熟悉呢。”
白泽稚子的呼吸顿住。
第六十六章
身处深渊的时候, 是连天边远远的光茫都会害怕的。
无比渴望着光茫,又无比惧怕它们,这就是满身泥泞地身处深渊时的感受, 白泽稚子曾经深刻地理解过这种感觉。
就像尾崎红叶所说的那样,本应在黑暗之中盛开的花朵、是会被光明晒死的, 北川星极就是在接触到无比耀眼的光明时被晒死, 白泽稚子也是如此。
树林中彻底寂静下来,只留下太宰治自己漫不经心的呼吸声、心跳声, 和白泽稚子急促起来的心跳。
他问道:“你什么意思?”
太宰治却一触即离, 若无其事地后退几步、和白泽稚子拉开距离:“哎哎哎?稚子真的不明白吗~?”
现在是面对面的接触了, 白泽稚子能够看到太宰治脸上的表情,漫不经心又轻佻,还是原来的那种味道。
他用非常普通的轻佻语气道:“说起来, 明明应该乖乖待在首领身边,却跟着中也出来,好奇怪。”
是的, 这个时候,白泽稚子应该待在森鸥外的身边。
而且以白泽稚子的性格, 根本不会主动提出什么要和中原中也搭档行动、以防止敌人太宰和组合串通之类的, 只可能是森鸥外主动要求且费力气说服白泽稚子的。
白泽稚子下意识侧首看了一眼空地那边一眼,这里离那边有点远, 其实看不太清在空地上陷入沉睡的中原中也,但确实足够安全, 给了白泽稚子一定程度的安全感。
起码万一真的有太宰治被踹飞画面的话, 他在这里笑出声,不会被中原中也一秒踹飞,起码要两秒。
值了。
哦不, 偏题了,白泽稚子毫不心虚地收回视线,平静道:“这种事情,我没有和叛徒汇报的必要吧。”
“嘁,多谢稚子提供情报。”太宰治扭头,微风把他手腕上冒出头的那截绷带吹出,他的声音比被风吹浮着的白色绷带还要轻飘飘的,“幼稚的小鬼。”
到底是谁幼稚,一直用过去的称呼称呼别人,白泽稚子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草丛,没有一眼扫到自己的枪,看来等下要等太宰治走了、才能钻进草丛里找枪。
而且这里太暗了,黑色的金属物一点也不好找,白泽稚子选择了放弃。
他道:“无论是谁,都是在一直前进的吧,除了你。”
太宰治微怔了一下,旋即听到白泽稚子淡淡道:“哪怕掉进水里、洗掉了身上的一部分黑色,但是心和兔毛的根/部仍然是不会改变的。”
哪怕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哪怕没有加什么其他奇怪的称呼,也依旧把原本就炸成球的兔子尾巴露了出来。
“不对不对,”太宰治轻笑一声,他把手拿出来、举起食指晃了晃,“身上的黑色不是被洗掉的,是被炸/掉的,稚子忘记了吗?看来是印象还不够深刻呢。”
他拖长了尾音,提醒道:“是炸/弹哦,稚子忘记了吗,是炸/弹、黑色外套的炸/弹,离别的礼物呦。”
在叛逃出港口Mafia后,太宰治曾经给白泽稚子寄过一件礼品盒,里面放的是当初森鸥外送给他的外套、以及一个小小的炸/弹,让白泽稚子记忆犹新,中原中也的那份炸/弹被绑定到了他的机车上,除此之外,港口Mafia的所有高层都收到了太宰治的一封信,就是那封所谓的,如果太宰治死亡、港口Mafia诸位的罪行就会立刻被公之于众的威胁信。
白泽稚子的表情在他不断荡漾的尾音里冷淡下来,他道:“记得。”
“短时间内不想看到太宰先生呢。”白色兔子被揪了一下尾巴团,立刻冷酷无情地蹬了蹬腿,用兔爪蹭了蹭还带着胡萝卜碎屑的三瓣嘴,往外走去,“组合的事已经处理完毕,这次的短暂联手也已经到此为止了吧。”
太宰治笑着侧身,为他让开一条出去的路,等被白泽稚子擦肩而过,才侧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