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公子,这边走。”
“都准备好了?”一个斗篷人压着声音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 就等大戏开场。”说话的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是南安郡王连鸿,而他带进行宫的两人也揭开了斗篷,他们是本应该囚禁在京城的季琮和甄氏。三人顺着行宫廊檐的阴影, 迅速朝行宫正殿方向而去。
行宫正殿内人影绰绰,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季盛彦斜倚在座位上, 身旁的位置坐着季昭,对面坐着季荣。从宴会开场,季荣就阴郁着一张脸, 摆出一副与天下为敌的架势。
“二哥,林大人如何?”由于林如海受伤, 林禹州借口照顾便没有参加此次夜宴, 季昭无法,只能询问知道内情的季盛彦。
“无事。”季盛彦手中转着酒杯, 看向季昭和季庚:“禹州给你们的护甲可穿上了?”
“穿着的。”季庚坐在季昭旁边, 此时听到季盛彦的问话, 仰着身体回答了一句, 说完他又追问:“二哥,这护甲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刀枪不入,好生厉害。”
季昭也好奇地看向季盛彦,这种宝物一件尚且难得,林禹州居然一下子拿出了两件,这不得不上他多想,或许这种护甲可以量产?
似是看出了季昭心思,季盛彦说道:“护甲难得。”
“这种宝物肯定不好打造。”季庚点头,他恢复端坐的姿势,抬眼间眉头微微一皱,“四哥,刚才南安郡王出去过吗?”
季昭点头,他注意到连鸿离席,“怎么了?”
季庚抿嘴,他觉得连鸿身后的那两个太监有些奇怪,可具体奇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随着戴权一声:“皇上驾到。”殿内丝竹之声骤停,跳舞的伶人下去之后,所有朝臣起身下跪,高呼着:“陛下万岁。”
“众爱卿平身,今日夜宴,众卿不必多礼,纵情歌舞即可!”
“谢陛下。”
穿着异域服装的舞姬出现在殿内,她们扭着腰肢,跳着曼妙的舞蹈,月琴,琵琶,马头琴齐齐奏响,似乎要将大殿渲染成异域国度。
伴着这靡靡之音,大殿再次热闹起来,众人吃吃喝喝,相互交流说笑,只有季昭和季庚的心绷的紧紧的,他们旁边,季盛彦撑着额头,似乎已经睡着了。
就在歌舞正盛,酒劲正酣之时,一个清脆的响声突兀地出现在大殿内,季荣大喇喇地收回砸酒壶的手,笑着对众人说道:“本王一时不慎,诸位大人接着玩乐。”
掷杯为号,这个词突兀地浮现在众人心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季荣身上,有不解,有嫌恶,有恐惧,也有激动。
季荣负手而立,他盯着嘉隆帝,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
嘉隆帝眯着眼睛,冷声问道:“季荣,你想做什么?”
季荣耸肩,笑答:“我要做什么,父皇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放肆!”嘉隆帝挥手将跟前的桌案掀翻,他起身厉喝:“朕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儿子?”
季荣“呵呵”两声,道:“都是向父皇学的,您教的好。”
嘉隆帝的眼睛里冒着火光,看向季荣的眼神,似是要生啖其肉。
耳边猛地传来了兵器相撞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惨叫声,呼喝声,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胆小者抖着身子缩在位置上,有的人甚至抽泣起来。
嘉隆帝爆喝一声:“来人,将这大逆不道的畜生给朕抓起来!”
“我劝父皇你别白费力气了,殿内的侍卫早就被我换了,他们只听我的命令。”季荣拍了拍手,几个身体强壮的侍卫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道:“看住本王这三位好弟弟,待本王得偿所愿,再好好‘款待’他们。”
“你做梦!”季庚火起,正要跟季荣动手,却被季盛彦拉住了。
“还是老二识时务,老十,不想吃皮肉苦,就老实一点儿,这几个护卫可不怎么好说话。”说完季荣走到季昭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弟,哥哥记着你的好,等会儿一定好好招呼你,呵呵呵……”
季昭强忍住擦拭肩膀的冲动,撇过眼,不去看季荣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殿外声音越来越小,嘉隆帝收敛了脾气坐回位置上,一双眼睛盯着季荣,目光里没有丝毫感情。
季荣走到大殿正中间与嘉隆帝对峙:“我知道父皇摆好了阵势对付我,可我也不傻啊,这不,我找了一些帮手,所以外面活下来的,肯定是我的人。”
嘉隆帝眉角狠狠一抽,对季荣的话很是反感。
季盛彦扫了一眼围住他们的侍卫,开口道:“鞑靼人。”
季荣脸色一变,他恶狠狠地看向季盛彦,似乎想让他闭嘴。
“这些侍卫是鞑靼人。”季盛彦又说了一句。
这句话将殿内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此时他们才发现这几个侍卫的体魄十分高大,不是季朝人所能拥有的,而且他们的五官与季朝人也有异。
嘉隆帝嗤笑道:“老大,这就是你的帮手?鞑靼?”
季荣拔刀朝季盛彦方向走去,季昭和季庚一左一右同时挡在季盛彦前面,就在这时,殿门被人踹开了,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人走了进来。
“大皇子,你交托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你们季朝人真是弱,都不够我杀的。”
“拓延王子,多谢你的帮助。”既然已经被季盛彦戳穿了,季荣也不再掩饰,暗想着大不了将殿内的人都杀了,反正这里也没几人支持他。
“父皇,现在的局势已经明了,是我赢了。”季荣朝嘉隆帝的方向而去,途中被戴权挡住道路,他也不往前走了,停在原地说道:“您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只要你下一道传位于我的旨意,我保证您能平平安安地回到京城,成为至高无上的太上皇!”
“呵呵呵。”嘉隆帝笑了起来,“真是我的好儿子啊,跟鞑靼勾结,你付出了什么条件?”
“父皇,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季荣轻嗤,他盯着戴权道:“戴公公,想活命就去将黄绢拿出来,劝劝父皇,让他写了圣旨,嗯,你知道玉玺在哪儿吗?”
戴权不为所动,季荣满脸不耐,提着刀就把他身边的小太监给砍了,“戴公公,你要反抗我吗?”
血腥气弥漫开来,众人见了血全都惶恐起来,一些懦弱之辈甚至跪在了季荣跟前,这让他更加嚣张起来。就在季荣准备再抓几个人杀了立威的时候,镇国公牛清将桌案抓起来朝季荣扔了过去。
季荣险险一躲,避免了被开瓢的风险。
“我他娘的早就看不下去了,老子在战场杀敌的时候,你他娘都不知道在哪儿!”牛清跟前的桌案被他扔了,他现在踩着旁边人的桌案对着季荣吼道:“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舔着鞑靼的鞋跟,还妄图帝王之位,你配吗?”
季荣神色阴冷,他提着刀站在原地,默默地听着牛清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