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禹州放下信件,他理解季盛彦的思路。港汊纵横数千条,四方通围八百里,梁山一直是个易守难攻之地,这样的地方,会给匪徒安全感,也会是最好的练兵场。不过要想剿灭梁山的盗匪,必须还要有一支善水战的军队,季盛彦人在青州,手头事物繁多,训练水军之事,得由他来做。
林禹州在脑子中过了一遍禁军情况,他们的陆战还能看,水战?说笑吗?
时迁见林禹州总不说话,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当做提醒。
林禹州抬头看向时迁,水军的事情先放一边,眼前这位鼓上蚤倒来的正式时候。“朕会让童成带你去殿帅府报道,入禁军后你去找朱武,暂且在他手下做事。”
时迁猛地一机灵,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这人还真是道君皇帝?
见时迁呆愣住了,林禹州又重复了一遍,说完还问道:“听清楚了吗?”
童成走到时迁身后,踢了他的小腿一下。
时迁惊醒过来,忙道:“听……听清楚了,谢谢皇帝老爷!”
真是个别致的称呼,林禹州扯了扯嘴角,让童成带时迁下去。卢俊勇如今成了辽国最有名望的商人,他负责着大宋在辽国的情报机构,时迁收集信息的能力很强,轻功也非常厉害,他会是卢俊勇最好的帮手。
林禹州决定等时迁通过新兵训练之后,就将他送到卢俊勇身边去。
谍战人才稀缺,水战更为稀少,林禹州在雅间来回踱着步子,将禁军教头从上往下捋了一遍,发现禁军里旱鸭子不少,会水的,几乎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雅间,若真找不到水战人才,那便只能将旱鸭子变成水陆两栖的鸭子,希望到时候禁军的将士们不要怨他心狠。
怀揣着心事,林禹州带着金吾卫在街上瞎逛。近日东京多了好多店铺,天南地北的商人汇集到此地,带来了各种各样的商品,也让东京百姓的日子过的愈发热闹了。
不经意地看见了一间店铺的名字,林禹州愣了一下,他带着金吾卫走到这间店铺门前,心中顿时冒出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感。
揭阳岭鱼产店,这店名取得好,林禹州脑中浮起原著人物的资料。揭阳岭上有混江龙李俊,浪里白条张顺,船火儿张横,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他们全是水战好手,若用这些人组成水军,何愁梁山?怀着一种很奇妙的心情,林禹州走进了这家店。
店伙计一看到林禹州的打扮,便殷勤地凑过来招呼:“客观您好,可有看上的鱼货?是想散称还是批量?”
林禹州打量了一下四周,笑着问道:“都有什么鱼货?可否为我介绍一下?”
“没问题,咱这店里海里游的水里跑的全都有,小的给您一一介绍。”店伙计跟说快板似的,将店里的鱼类品种一一道来,才说了一半,店外传来喧哗声。
“陈三,你别叨叨了,大掌柜的带新货来了,过来帮忙卸货。”
那名叫陈三的活计朝林禹州作了一揖,“客观,您略等等,我帮着卸完新货,再来招待您。”
林禹州看着店伙计跑了出去,愣了半晌,这种招待客户的方式,也很“别致”。
第98章 水浒闯一闯(21)
林禹州走到鱼产店门口, 看见那位叫陈三的活计帮着将车上的货物往下挪。这一批货物总共有五辆车,闻着味道, 应该都是鱼鲜类的。
“大哥,你歇会儿, 我来帮你。”
熟悉的声音让林禹州愣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来人,发现这也是个熟人, 原少华山二当家,现开封府捕快头领,跳涧虎陈达。
陈达还穿着公差服, 他三两下帮陈三卸完货,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鱼产店门口的林禹州,顿时吓的一歪栽。
“哎,陈达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陈达看向扶着自己的人,扯着嘴角道:“多谢李俊兄弟, 我没站稳。”
“还以为你昨晚去逛花街了,腿都软了, 某兄嫂在外城开了一家鱼馆,请了好几个手艺了得的大厨专做江鲜,等卸完货我们一起吃一顿,陈三哥也来。”
陈达偷偷看了一眼林禹州, 开口道:“今日我当值, 怕是去不了了, 待我沐休的时候,再去吧。”他说完就祈祷着李俊赶紧同意别再废话了,当值巡街的时候被官家发现自己帮兄弟干活,回开封府后少不得要被罚俸,可不能再错上加错。
林禹州见状眉头微微上挑,他走到陈达面前,笑道:“今日也是巧,我来这店里买干货,没成想居然遇见了陈捕快。”
陈达张了张嘴,突然想起曾纡陪着官家微服时的称呼,开口道:“林公子客气了,这家鱼产店里的鱼干是东京城最好最新鲜的。”
李俊看向林禹州,眼底闪过一丝惊叹,只有东京这样人杰地灵的地方才能养出这样的人物吧?面对这样风光月霁的人物,他声音温和了许多:“陈达兄弟不介绍一下?”
林禹州拱手笑道:“在下林禹州,一个普通的商人。”
陈达偏过头去,这可不是普通的商人,这是大宋最尊贵的商人,他心底吐着槽,但面上也没表露出更多的情绪。他看出来了,官家对李俊很有兴趣,大概想通过自己认识他。
想通了这点儿,陈达的心安定了,便积极地为李俊介绍林禹州,还积极地拉拢两人的关系,故而中午的这趟鱼馆之旅,他还是蹭上了。
揭阳岭鱼馆建在东京外城西边,紧临着汴河,位置十分便利,临河一侧的对岸便是外城一号码头,那里来来往往的商旅非常之多,叫卖的小商贩更多如过江之鲫。
鱼馆共五层,最上面一层只有三个包间,均是招待有钱人的,李俊请客,自然也会选在这里。他带着人走上五楼时,边走边说道:“这条街上的房屋都是用工部造出来的水泥砖建造的,建完之后又统一将外墙涂成了浅青色,所以这条街又叫青街。”
李俊是看出来林禹州对外城了解不多,才开口介绍的。他从陈达的态度中感觉到林禹州的不一般,这让他有一种自己的命运会有重大改变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曾经在他决定离开揭阳岭转行做鱼商时出现过。
进了楼上包间之后,李俊拉住店小二,“解宝大哥,你跟顾嫂子说,某这里招待的是贵客,让鱼馆里手艺最好的大厨来做菜,上最好的酒,钱记载账上,月底一起结。”
“说钱就见外了,李俊兄弟,扬子江里的活刀鱼给弄两缸来。”
李俊拍着胸口道:“大哥开了口,这活刀鱼的事情包在某身上。”
解宝乐呵呵地走了,李俊合上包间的门,转身解释道:“这家店是某在登州认识的一个兄弟开的,他叫孙新,有一绰号叫小尉迟,他的娘子姓顾,武功了得,人称母大虫,是这店里的老板娘。”
这几个名字林禹州熟悉,都是原著人物,看来他和季盛彦扇的不是蝴蝶翅膀,改变这么大,这得是大鹏展翅。
众人坐定之后,叫解宝的店小二给大家上了酒菜,主菜是鱼馆特色江鲜刀鱼锅,其他小菜也具是用河鲜做成的。
李俊招呼大家动筷,每人都敬了一杯酒。
林禹州喝完杯中酒,问道:“李兄一直做着水上的营生?”
陈达听了这话,偷偷踢了李俊一脚,他不能提示太多,只希望李俊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李俊放下酒杯,他斟酌了一会儿,回答道:“这个营生李某才做两个月,以前做的是占山为王的买卖。”
陈达一听这话脸都变了,他低着头不敢看林禹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