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禹州摇头:“他已经赶去大名府襄助卢俊勇了,那毕竟是他上峰,要是着了道,辽国的情报机构就要垮了。”
季盛彦微微扯动嘴角:“他要是连这点儿计谋都看不破,死了活该。”
林禹州挑了挑眉,季盛彦这冷血态度八成是朝梁山去的,卢俊勇毕竟是他弟弟,被人算计了,他自然会生气。“梁山翻不起风浪,等春暖花开,便是禁军出击的时候了。”
郓州大营里,韩朝阳桌案上放着两份情报,下首坐着朱武和杨春。他将这两份情报分别递了出去:“这两份情报,一份是沧州花荣将军送来的,一份是时迁给的,你们看看吧。”
朱武和杨春接了过来。
看完之后,朱武怒拍茶几:“‘替天行道’!他们也好意思用这个名号,连垂髫小儿都不放过,要不是花荣兄弟凑巧出现,那小娃娃就没了!”
朱武的孩子还没满周岁,正是父爱泛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情报,他简直火冒三丈。
杨春被朱武的爆喝吓了一跳,他看完自己手中的,嘴角克制不住地抽搐起来。卢俊勇是禁军情报营统帅之一,一向只有他算计辽别人的时候,如今轮到别人算计他了?梁山贼寇们真是老寿星吃□□,不想活了。
韩朝阳见两人看完情报,又拿出一张图纸出来,上面画的是梁山泊的山寨分布,还列了各个山寨的守寨人。
朱武和杨春凑上去看了起来。
整个梁山四面湖泊环绕,中间一座山丘,山顶建有忠义堂,四面建有东西南北四个旱寨,四个水寨,水泊外围的四个大型码头旁还建了四座酒店,以供打探情报。
王伦死后,晁盖成了一把手,宋江上山后成了二把手。宋江投奔梁山途中招揽的人成了梁山肱骨,占据了重要位置,晁盖的手下仅仅九人,作为一把手他反而被宋江压制住了。
“难怪官家叫时迁为百晓先生,他收集情报的能力可真厉害。”杨春看完梁山地图,很是感慨,他又将时迁的情报短笺看了一遍,抬头说道:“公孙胜离开梁山回乡探母了,我觉得此事不简单。”
韩朝阳对江湖事不了解,闻言便问道:“这话怎么说?”
朱武开口为他解释:“公孙胜江湖人称入云龙,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功夫,会法术,相传他能预测凶吉,勘破命数,他离开梁山,恐怕是算出梁山贼寇时日无多,躲出去了。”
韩朝阳是个读书人,对命理之说嗤之以鼻,他摇头道:“恐怕他是从哪儿听到了朝廷要攻打梁山的风声,才逃的吧?”为了不引起梁山贼寇的注意,禁军一直驻扎在郓州,这里离梁山水泊还有一段距离,为的就是麻痹他们。可即便这样,消息敏锐头脑灵活的人,恐怕还是会看出端倪,在韩朝阳心里,公孙胜便是这样的人。
杨川挥手道:“不管他是算出来的也好,还是猜出来也好,他既然回乡探亲了,何不将他抓起来?他要真有搬山填海的本事,那是大宋之福,当下就缺这样的人才。”
朱武和韩朝阳对视了一眼,他们感觉杨春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反正总是要抓起来的,不如当下就去?
韩朝阳斟酌一番之后对杨春说道,“此事便交由你来办吧。”
杨春脸上闪过喜意:“没问题,我这就清点人马去将那公孙胜捉拿归案。”
朱武抚了抚胡须,补充道:“你沿途注意一下行人,花荣兄弟说他伤了李逵,吴用和雷横带着一个受伤的人肯定不方便,他们返回梁山的路途中可能会露行迹,你仔细些,要是能将他们也抓住,那就最好。”
杨川点头:“放心,我肯定睁大眼睛瞧准行人。”
杨春走后,朱武问韩朝阳:“先生似乎对我的话不以为然?”
韩朝阳坦言道:“我觉得吴用三人不会返回梁山,他们恐怕会转道去大名府。”
朱武恍然:“卢家?”
韩朝阳解释:“这位梁山军师善于玩弄阴谋诡计,若是招揽了卢俊勇,便能离间太尉跟官家的关系,他一定会亲自去大名府的。”
朱武眯起眼睛,冷声道:“如此我们便在大名府布一个局,来一个请君入瓮吧。”
且先不说大名府如何了,杨春带着手下奔赴公孙胜老家蓟州时,没遇到吴用三人,倒是抓到了两个要去投靠梁山的贼人。
禁军将这两人抓住的时候,杨春已经从当地府衙那儿拿到了其中一个人的通缉令。
他走到那人跟前,将通缉令上的内容念了出来:“石勇,大名府人士,放赌为生,通缉原因是,赌场行凶。”
石勇挣扎了两下,没挣开禁军的钳制,他怒吼道:“狗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杨春挑眉,这称呼稀罕,以前他这么骂过他人,如今轮到自己挨骂了,可是他并没有生气。丧家之犬的咆哮,他不会放在心上,直接吩咐手下:“给他搜个身。”
禁军押解犯人的手法特殊,只轻轻在石勇身上点了几下,他便失去了力气瘫软在地。
“大人,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
接过信件,杨春拆开查阅,一看上面的署名,他的神色就变了,“吾兄宋公明亲启?”他冷笑一声,直接跳到信尾的署名上面,“宋清?这是谁?”
“大人,宋清是宋江的弟弟,宋江逃逸之后,他也失踪了一段时间。”
杨春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属下,他不愧是情报营出身,能将梁山贼寇的资料如数家珍。
“我朝最新律法规定罪不及家人亲眷,看这信,宋清似乎也想上梁山啊?他这是上赶着被宋江连累呢?罢了,把这个叫石勇押下去,传信给朱大哥,让他派人将宋江亲眷抓起来。”
“是!”
石勇被押下去之后,杨春看向另一个人,这人跟石勇一起,想必也是要去投靠梁山的。
属下又道:“大人,这人叫段景住,是个盗马贼。”
这段景住也是个墙头草,见杨春有本事,禁军骁勇善战,便立即抛弃了投靠梁山的念头,“叨叨叨”地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个干净。
杨春听完段景住的话,挑眉道:“你偷了女真部族完颜氏的照夜玉狮子马要送给宋江?”
“大人,小的一直在辽宋边境偷……贩马为生,在辽国境内的时日多些,不知大宋变化如此之大,受小人蒙蔽,以为朝廷……”
杨春踢了段景住一脚:“是本将军看着傻,还是你耳聋眼瞎?不知道大宋变化?你都跑到这儿了,还能不知道大宋的变化?你是不想受到朝廷的法度的约束,想上梁山过无法无天的日子吧?”
段景住瑟缩了一下,不敢应答。
杨春冷笑一声,又问道:“那匹吗呢?”
段景住眼珠子一转,小声回答:“小的路过曾头市时,被曾家五虎夺了去。”
杨春皱眉,这又是个他不清楚的地方,好在他的属下明白,见状立即回答:“曾头市的当家人叫曾弄,是女真人,他年轻时做人参买卖积攒了万贯家财,后来霸住曾村,将此地改为了曾头市。那里居住的多为女真人,各个身手彪悍,当地官府不敢得罪。”
“狗娘……”杨春嘴里冒出了一连串脏话,他仿佛听到一个笑话,被辽国欺压的女真部族,居然敢在大宋境内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