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秋风气爽,月明星稀,可以尝试发动一场夜袭。”
“嗯?你想让广宗乱起来,给高顺他们制造斩杀张角的机会?”季盛彦眉头微皱,“斩首行动对任务成员的要求太高,现在的高顺还做不到。”
林禹州仔细想了一下,也绝得不合适,高顺身手是不差,但暗杀不是光有身手就行的。
季盛彦将冀州地图打开,在广宗附近画了一个圈,又点了点下曲阳县的方向,“声东击西,诱敌深入。”
林禹州敲着桌案边缘,“谁来施行?”
“刘备。”季盛彦将写着刘备二字的旗标插到下曲阳县几个字上,同时他也将关羽和张飞的名字也插了上去,“让他们佯攻下曲阳县,中途折回,再与吕布军汇合,夹击广宗黄巾军。”
林禹州撑着下巴道:“你的意思是,主营这边,吕布领兵?”
季盛彦点头,眼中浮出理所当然的神色。
“宗明呢?他好歹是护乌桓中郎将,真把他撇到一边?”
“宗明不可信,不过还算聪明,主营这边,乌桓兵还是由他率领,吕布统领凉州军即可。”不是季盛彦狂妄,而是凉州兵有以一敌十的能力,五千凉州铁骑能完胜五万乌桓散兵。
“不能全给吕布,抽五百飞狼轻骑和五十飞熊重盾,五十飞虎重骑给高顺,而后飞鹰的侦查兵也给高顺派去,他在广宗城内,或许还能与我们里应外合。”
攻城计划渐渐完善,就剩最大一个问题要解决,林禹州抬头问季盛彦:“怎么让龟缩在广宗县城的黄巾军出来?”
季盛彦轻笑:“张角重病,符水是救不了他的,神医可以。”
林禹州恍然大悟:“你想借华佗的名号骗张角出城?”
“平时肯定不行,但假若刘备带走的兵足够多,张角想见‘神医’,就定会抓住机会突围。”
林禹州点了点头,困在广宗只有等死,冲出去,就还有一线生机,张角野心颇大,不用想就知道他会怎么选择,“看来得为神医造势了,怎么也得让这个事情看起来很真实才行。”
季盛彦合拢掌心:“将死之人,一定会抓出那根生的稻草,张角会信的。”
具体计划拟定好之后,林禹州和季盛彦就行动起来。
九月中旬,得知董卓派刘备率领三万士兵北上攻打下曲阳县之后,某日,广宗城内的黄巾军,在张角手下大将裴元绍的带领下,突袭广宗城外的董卓军营。
此时林禹州和季盛彦坐在帅帐中喝着茶,帐外震天的喊杀声,也没让他们一动分毫。
“凉州有牧场,可以没养出传说中的赤兔,也不知道并州有没有。”
季盛彦瞥了林禹州一眼,“你想要赤兔?”
“当然不是我,吕布出战,没了赤兔马和方天画戟,就仿佛少了点儿什么。”
帅帐里的对话吕布是不知道的,他骑着高头大马,挥着长戟,在黄巾军中肆虐,就像割韭菜一样收割着一个个生命。
裴元绍完全不是他对手,只三个来回就被掀下马去,要不是运气好,就被吕布捅了个对穿。他险险捡回一条命,却又被乌桓兵包围了。他挥着砍刀突围,还没砍杀几个人,就听见远处出来的震动声,抬眼一看,目眦欲裂。
时间来到五日前,彼时刘备正和关羽,张飞讨论战局,就被林禹州的护卫叫到了帅帐里。等他听完林禹州交给自己的任务后,内心异常激动,他从未想过董卓会将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顿时就冒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
接到任务后,刘备三兄弟当晚就带走了三万乌桓兵,他们星夜出发,朝北奔袭六十公里,佯攻下曲阳县。等他们攻打张宝的消息传开之后,又立即领兵回撤,在离广宗县城三十多里的山林中隐藏起来,彻底封死了下曲阳县黄巾军和广宗县黄巾军之间的联络。
此后,刘备着斥候盯死广宗县城,一得到裴元绍领黄巾军突袭主营的消息,他们就用最快的速度奔回广宗,好与主营军队合围黄巾军。关羽一马当先,跑在了最前面。
此时战场上,裴元绍心生沮丧,他知道上当了,拼着最后的力气嘶吼道:“撤,撤,回城!”
士兵的冲杀声掩盖了裴元绍的声音,他被赶来的关羽一刀毙命。
广宗县外血色连天,广宗县内,高顺带着混进来的飞鹰侦查部队一路杀进了张角府邸。
因为裴元绍带走了一部分黄巾军,导致城内守卫减弱,加之张角病重,无力指挥,高顺没怎么受到阻碍,就将张角拿下了。
看着眼前这个虚弱的老者,高顺着实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一手策划黄巾之乱的“天公将军”。
给张角戴上枷锁,高顺走出府邸,刚走到正门处,有人来报:“大人,府邸中的敌人已经被飞鹰们清理干净,张角余党全部伏诛。”
此话刚落,又有人来报,“大人,飞狼已经占领了城楼。”
高顺点了点头,吩咐道:“将城门打开,迎将军进城。”
城外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刘备率领的兵与吕布汇合之后,黄巾军溃败就成了定局。广宗县城外尸横遍野,断戟残木仓到处都是。
林禹州和季盛彦走出帅帐,护卫给他们迁来了战马。上马之后,林禹州让军队竖起帅旗,他朝前一挥手,“攻进广宗城!”
“攻进广宗城!”
“攻进广宗城!”
将士们呼喊着,朝着不远处的城池疾奔而去。
久攻不下的黄巾军大本营,最终折于林禹州手中,广宗城内剩余的黄巾军见突围无望,纷纷自尽,高顺派人阻止时,已经有万余人自杀身亡。
是夜,林禹州让士兵将自杀的黄巾军的尸体全部堆积起来,这些尸体放太久,必然会滋生瘟疫,一个弄不好,又是一场灾难。
高顺问道:“大人,要把他们都埋了吗?”
林禹州眼中映着火把的光,他冷然道:“都烧了。”
气氛突然森冷起来,凉州军都以林禹州马首是瞻,他们没有任何意见,开始拾木柴准备起来,刘备有心想阻止,却被张飞拉住了。
等刘备和关羽被张飞拉走时,吕布冷笑了一下,哼出了一个很不屑的“切”字。
这个时代的人,讲究的是众生必死,死必归土,像火葬这样尸骨无存的殡葬方式,他们很难接受。林禹州能理解刘备所思,却不准备解释,被传残暴也好,狡诈也罢,有些事,他自己清楚就行。他欣赏三国英雄,但并不表示他要将所有三国英雄都收入囊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他从不喜欢强求别人。
月光下,广宗县城郊燃起了火光,林禹州和季盛彦在火坑外站了一会儿,直到火光冲天时才离开,林禹州心底想着,但愿这场火能烧毁所有的灾难和罪恶吧。
城内敌人的残余势力已经被清楚干净,刘备他们找个干净的宅子做临时的落脚地,城郊火起时,他问张飞,“三弟,刚才何故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