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是一个文学荟萃的朝代,也是一个美食大爆发的朝代,故而等店小二端着酒菜走到房间门口时,林禹州就拉着季盛彦从床上爬了起来,酒菜的香气很诱人,一闻就知道是大厨手艺。
解决完早午餐,林禹州和季盛彦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避过一天最热的时候,一直到傍晚时分,他们才朝街上走去。按理说北宋的商业发展不差,没有宵禁会催生夜市出来,但是在襄阳城,商旅看不见几个,街道上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就连百姓都是一脸惊厥虚弱之像。
林禹州四处观察了一番,心中有了数。大街上走过几个提着刀的武者,林禹州随意扫了他们一眼,低头与季盛彦小声说道:“等晚些时候街上点灯了,我们再出来吧。”
季盛彦点了点头,带着林禹州走进了旁边的茶楼中。
这座茶楼是这条街道最热闹的地方,一楼东北方向的台子上,一个老者在说着书,大堂里坐满了客人,倒是二楼临廊还有一些空的位置。
两人坐下后,店小二就凑了过来,季盛彦点了一壶茶水并一些差点,就让小二退了下去。台上老者讲着包公断案的故事,听者纷纷叫好,但是林禹州却发现二楼有几人神色有异。
“那几个是襄阳王的人?”林禹州凝声成线,传入季盛彦耳中。
季盛彦顺着自家伴侣的暗示,朝右后方扫了一眼,道:“或许是。”他们夫夫只看过《三侠五义》,还不是完整版的,来到这个世界后,估计能认出来的人只有包拯,这完全得益于他的长相:面黑如炭,额含弯月,头顶青天……
茶楼二层的人不多,除了那几个明显对包拯故事嗤之以鼻的人,就剩下对面喝着茶的青年。这青年长的非常出色,他内着杏色的衬袍,外罩浅蓝色花氅,脚上穿着官靴,腰间挂着长刀,看起来非常有气势。林禹州看了他好几眼,显然对他很好奇。
时间渐渐推移,茶楼廊檐上点起了红灯笼,外面街道也传来了小摊贩的叫卖声。林禹州和季盛彦对视了一眼,两人相携走了出去。
夜幕降临,习习夜风吹散了襄阳城的些微暑气,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些人多是地痞流氓,真正愿意出来逛夜市的百姓还是少。
林禹州和季盛彦随着人流往襄阳城北面走,越走人越少,直到可以看见冲霄楼隐隐约约的塔尖,他们周围已将完全无人了。
冲霄楼是襄阳王私建的违章建筑,襄阳王想谋反,建造冲霄楼就是为了藏匿反叛人员的名单。林禹州当初看的时候就觉得襄阳王脑子不大行,搞一座如此显眼的建筑放这些要命的证据,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来拿吗?他也太小看江湖侠客了,是对仁宗太不屑,还是对自己太自信?
就在林禹州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一个浅蓝色的身影从天上飞过,朝着冲霄楼方向而去。“是茶楼里那人。”
“嗯。”季盛彦点了点头。
“他的目标是冲霄楼?”林禹州捏着下巴,“穿着官靴,带着刀,长的不错,展昭?不对展昭穿的是红衣,白玉堂?也不对,白玉堂喜欢穿白衣。”
季盛彦问道:“故事里有提到白玉堂喜欢穿白衣?”
《三侠五义》具体细节林禹州已经记不清了,原来白玉堂不是穿白衣的吗?
季盛彦拉着林禹州的手,道:“不管是谁,我们跟上去看看。”
冲霄楼高五层,建在汉白玉平台之上,金碧辉煌。主楼左右两侧建有庑房,这应该是给守卫居住的,可此时庑房里的人都不见了,周围也无人声。
林禹州和季盛彦走到楼前台阶下,他俩对视了一眼,身影一闪,便进入了楼内。
冲霄楼一层到没有外部那么辉煌,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没有过多的摆设导致视线很宽敞,所有一切一览无遗。林禹州和季盛彦听见了楼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们相携朝上面飞驰而去。
冲霄楼外看五层,实际内里却有九层,每层之间的楼梯很窄,跨度很高,除一二两层陈设简单,越往上越豪华,三层开始,每层都摆满了金银珠宝,这些显然是襄阳王为了造反而准备的。
“为了布置这个陷阱,襄阳王也是下血本了。”林禹州和季盛彦并不是凡人,他们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座楼隐藏了很多人,他们气息沉稳,呼吸绵长,都是身手卓绝的江湖人士。林禹州站在三层楼梯口,抬头看向楼上:“楼中楼,密道四通八达,守卫集中到内里第九层,好一出请君入瓮。”
“有血腥味,他杀人了。”季盛彦身上散发的灵气将他与林禹州裹了起来,凡人无法察觉,他一步一步顺着楼梯往上走,“冲霄楼从外面看,只有八面窗棂,并没有设置大门,那人估摸着是攀窗而行,跑到最上层了。”
林禹州挑了一下眉,“一路走来,楼内的摆设看似杂乱毫无章法,实际却是按照五行八卦摆列的阵法,若是顺着生门走,就如同你我这样,安然无恙,若乱走一气,肯定会中陷阱。”
季盛彦道:“冲霄楼内的是铜网阵。”
林禹州点头,“那人估计就是白玉堂了,他取了个巧,用如意锁攀墙而过。可这样一来,他就算拿到了叛贼名单,也中了敌人的计,肯定会掉进陷阱里。”
季盛彦朝上指了指,“上去!”
上到倒数第二层的时候,冲霄楼内层运转起来,过了一会儿所有楼梯全部消失,林禹州和季盛彦浮在半空,脚底黑漆漆一片。两人凝目一看,发现了第三层的地板消失了,一张由锋利铁丝交织而成的网出现在上面,而第一层的地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闪着寒光的利刃,刃口朝上,全淬了毒。
“放箭!”上层传来了呼喝声,无数箭矢朝楼下射来,之前那淡蓝色的身影似是受了伤,一个不慎,脱手朝楼下坠去。
“噌!”蓝衣人将刀放于胸前,他似乎想用刀刃割破铁丝网,然而还没等他接触铁丝网,就发现自己浮了起来。
林禹州将蓝衣人拉到自己跟前,笑着问道:“你是锦毛鼠白玉堂吗?”
白玉堂眉头微皱,他很快接受了自己的状况,看向林禹州和季盛彦,道:“你们是汇祥茶楼的那两人。”
林禹州点头,介绍道:“我姓林,他姓季,阁下可是白五爷?”
白玉堂将手中的名单插入腰间,拱手道:“正是在下,今日多谢两位相救,他日若是两位有需要,白某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倒不……”林禹州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冲霄楼的窗户被一个红色的身影给撞破了,那身影闯进来后,立即呼喊道:“白玉堂!”
白玉堂保持着漂浮的姿势,对着红衣人喊道:“展小猫,你叫魂呢?我在这边!”
展昭刚想朝白玉堂方向飞来,就被白玉堂叫住了,“你别动了,这铜网阵好生厉害,若不是这两位义士相救,我就着了道了。名单我已经拿到了,这就去交给包大人。”说完这儿,白玉堂愣了一下,他抬头往楼上看,疑惑道:“那些埋伏我的人呢?怎么没动静了?”
林禹州看向季盛彦,只见他打了一个响指,楼上被灵力禁锢的人全都解开了,他们呼喊着,顺着暗道朝楼下追来。
白玉堂远远地与展昭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光。
“赶快走吧,他们要追上来了。”既然已经暴露灵力,林禹州也不再遮掩,他又打了个响指,将猫鼠两人传出了襄阳。
在《三侠五义》的世界里,包拯是一个能日审阳,夜审阴的清官,展昭跟在包拯身边,灵异事情见过不少,此时他已经接受了林禹州和季盛彦的神异,倒是白玉堂,他隐晦地打量了夫夫两人好几眼,估摸着还在想冲霄楼的事情。
认识了御猫和锦毛鼠,林禹州还是很高兴的,他们跟着两人一起去了东京,途中遭遇了好几次追杀,都被几人解决了。到了东京城之后,白玉堂和展昭去了开封府,而林禹州和季盛彦则去了东京城最有名的樊楼。
往后剿灭襄阳王的事情林禹州和季盛彦都没有参与,大概三个月的时间吧,襄阳传来了赵爵被包拯正法的消息,同时传入东京城的还有武林盟勇闯冲霄楼的惊险故事。
大宋百姓的娱乐精神是一脉相承的,也就几天时间,林禹州在瓦子里听到了新的关于包拯的故事。说书人用最快的时间编纂了评书,将冲霄楼精彩的一幕搬到了台前,讲述给众人听。
听完评书,季盛彦为林禹州倒了一杯茶水:“差不多该走了。”
“嗯。”林禹州喝了一口,他前方,一个穿着洒脱的人走了过来。这人满身脂粉气,来到林禹州对面后,一下子瘫坐下来,“美丽女子的情谊真是推据不得啊。”说完,还顾自倒了酒。
林禹州笑了笑:“又给这些美丽姑娘写了多少词啊?”
那人抿了口酒水,摇头晃脑道:“不多不多三首而已。”说完,他笑道:“襄阳王被诛杀,近日东京又要热闹一番了,两位可有什么打算吗?一直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