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 你的眼睛……”从古桩之灵的幻术里挣脱出来的七濑走到的场静司身边,刚想说些什么,被抬手制止。
的场静司一边冷静地注意周围的动静,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一边慎重地叮嘱自家秘书:“小心,刚才只是妖怪操控的影子,它的本体还在暗处。”
七濑心里一凛, 迅速做出反应,和的场静司带来的其他除妖师背靠背围成方阵,将他们会长护在中央。
他们不愧是的场家花大力气培养出来的对妖怪精英,哪怕危机接连不断,才脱离生命危险不久, 也能迅速打起精神, 迎接下一个敌人。
但的场静司暗暗叹了口气,他心知肚明这次的妖怪和以前不同,整个鸟海山的影子都对它唯命是从,它不仅能藏在影子里还能随时转移,寻常追踪术法和式神根本无法确定妖怪的位置。
他们在人家的主场作战,天时地利都没有优势, 之前又被古桩之灵吸了一波灵力和情绪,身心俱疲,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靠这份训练有素,胜利的机会非常渺茫。
想到这里,饶是的场静司心性强大也忍不住升起一点懊恼,下意识就想抬手去摸自己的右眼。
他从太宰那里得到灵鸟的消息后,就在心里演算过对上这只神使该如何战斗,但大部分作战方案都离不开这只寄宿妖怪能力的眼睛。
比不上太宰的眼睛看的清楚,但多给他一点时间,就可以收集到足够的信息,然后推测出灵鸟的藏身之处。
这些部下是他仔细考虑之后带过来帮忙拖延时间的,放到游戏里就是高防低攻的坦克,侦查的时候派不上用场,也缺乏一击必杀的手段。
但是谁知道这杀手锏藏得好好的居然会被古桩之灵盯上,那妖怪一口气爆发底牌破他的防就为了夺取眼睛的能力€€€€
的场静司为了隐藏右眼的异常,故意没有做针对性防御,毕竟防御手段的灵力波动被察觉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有问题吗?
现在虽然杀死古桩之灵,将能力夺了回来,但的场静司也因此右眼报废,得到治疗之前都不能看东西了。
他是真的很想摸一摸自己的眼睛,感慨一下自己难得马失前蹄。
不过周围那么多部下,这个动作可能会被解读出消极意味,打击他们的士气。
本来手上的筹码就不多,的场静司不可能做出这种蠢事,所以他忍住了。
当然他这边的情况还不算差到极点,胜利无望但短时间内抵抗灵鸟的攻击是没问题的,再等逃走的那些预备除妖师和底层除妖师回去报信,留在古宅里的援军过来就可以脱困了。
的场静司再次遗憾地叹了口气,这只堕落的神使和的场家有渊源,本来还想着唤醒它的灵智后,靠它引荐和复活的神明见上一面呢。
当然,他发现那个神明靠妖怪汲取祭品生命力复活的时候,已经猜到€€堕落程度非常深,大概没办法交流。
可收获一个神使也是好的啊,至少能让的场家将势力在出羽这一带铺展开……
现在全毁了。
灵鸟是实力接近大妖怪的高级妖怪,虽然因为堕落后神智不清醒,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但也不是残兵败将能制服的。
的场静司拉开弓弦,长箭穿过部下的结界钉死一只扭曲成蛇的影子。
算了,听火山那边传来的阵势,太宰君已经带着他的式神和复活的神明打起来了,自己这边存活几率比他大多了。
的场静司自我安慰。
那边再次传来巨大的轰响,少量熔岩从火山口喷出,火山灰如同灰色的蘑菇云,似慢实快地飘过来,一时间空气似乎变得沉重又灼烫。
的场静司知道那只是错觉,但两股强大的能量冲天而起,让他控制不住地向那边看去。
“赢得了吗?”的场静司忽然不安起来。
仅仅是神使就有这么厉害的本事,那位神明才复活就能爆发出这种等级的实力,他一开始的打算是不是错了?
哪怕他做了再多准备,想以人类的身份从神灵手上算计好处,是不是太过狂妄了?
的场静司罕见地反思起自己的行为,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非人类。
但现实没时间留给他多想,那两股妖力一升起来,不知藏在哪里的灵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大声喊道:“危险,危险!”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污浊阴沉之力降临,霎时间冒出无数黑影将这群阴阳师重重包围。
的场静司反应已经很快,他在灵鸟尖叫的时候就弯弓搭箭,黑影包围圈成形时,注入了的场静司全部灵力的箭矢飞射而出,打开一条通道。
“走!”的场静司喊了一声,丝毫没有犹豫地向前跑去,只这么一会儿,通道就隐隐出现了合拢的迹象。
的场静司命令式神带着自己,领着部下们头也不回地冲出黑影包围圈,一口气跑出几千米才敢停下来。
他站在高处的空地上回头去看,剧毒瘴气如同烧毁森林时升起的滚滚浓烟,随着风向扩散,吞没了大片森林。
事实上,这妖气的效果和火烧差不多少,所过之处草木全部被染成深灰。
和古桩之灵夺取灵力不同,秽灵鸟这是单纯污染腐蚀生灵,那些草木没有死去,却比死掉带来的麻烦还大,被同化成了瘴气之源,如果不尽快净化,这里最终会成为一片鬼林。
的场家不可能不管,归根到底是他们做决定来这里寻找妖怪,并且拒绝了阴阳师插手,出了问题当然也是自己负责。
七濑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片瘴气,不由一阵后怕:“那妖怪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爆发?如果不是会长当机立断,我们就也要被那东西同化了。”
的场静司倒是不觉得如何,已经躲过的危险就不叫危险,为了避免下次踩进同一个坑里,他并不介意事后反思,而不会因为害怕之类不愿意回忆。
所以听到七濑询问,的场静司刚好将自己反思的结果告诉她:“是那个复活的神明出事了,之前古桩之灵也是听了€€的命令对我出手。”
“可惜了,”的场静司看着瘴气中央漆黑的小鸟,“虽然是控制影子的神使,但当年它可不是这副模样啊。”
家族记载的神明信使,羽毛皎洁如月,身姿翩然矫健,自如地穿梭在丛林,如今却堕入深渊,一去不回。
的场静司花了五秒惋惜,然后面色如常地看向自己的秘书,语气平淡地问:“手机信号恢复了吗?收到消息了吗?”
除妖师也是要跟紧时代的啊。
七濑翻开会长的手机€€€€原本她还不明白会长为什么要带这累赘€€€€看了一眼,意外地说:“居然真的有短信,是十分钟前的……”
的场静司并不惊讶:“是太宰君吧,他说了什么?”
十分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