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兔垂眸,默认了主公的话,摸上自己冰冷的右手臂:“这都是这条新手臂的功劳,不然我不可能赢得那么轻松,实在不敢当。”
他犹豫了一会,郑重地弯下腰,手伸向前并拢,额头贴合在手背上,行了个标准的土下座之礼:“请恕我……无法接受柱的职位。”
“理由呢?”
“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守护他。”
产屋敷静静的注视着他:“为什么呢,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接下来我的话可能有些失礼。”锖兔深吸口气,目光温和却坚定地道,“我认为,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带来杀死所有鬼、将恩怨斩断于这一代的可能性的话,那只能是烛风先生。”
“所以我擅自做出判断,在鬼了解了有这个人的存在后,一定会不择手段袭击他,我无法看着希望消失在眼前,我想给我的朋友、家人留下一个没有鬼的世界。”
产屋敷静静地听完锖兔的述说,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反而有种得到认同的释然:“我们的想法一样呢。”
“……欸?”
“我也觉得,烛风的到来会带来一种可能,这是我担当家主以来头一次有那么强的预感。”产屋敷缓慢地抬起手,摸了摸胸口,“也许总有一天,那个人会制做出克制所有鬼的武器,结束这一场漫长的战争。”
“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呢,锖兔君。”
“那……”
“嗯,我同意了,不如说应该是我拜托你,不要成为柱,去保护烛风的安全。”产屋敷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拜托你了。”
锖兔叩首:“是!”
夜晚时分,锖兔回到隐的基地,心里平静中带着隐隐的期盼,有了主公的认可,他就可以没有顾忌的待在烛风的身边了,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才行。
想起烛风故作不在意的表情,锖兔忍不住露出嘴角的笑意。
他会很高兴吧,虽然这么想有些厚脸皮,但是果然知道自己在意的人也在意自己的感觉确实很好。
这么一想,他脚步忍不住加快,想快一点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然而,当锖兔来到封烛的房间外时,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是还在实验室里吗?
于是他又去到实验室,还没有靠近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嚣张的挑衅声。
“嘛,你们办不到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可是只有用西方的最新技术才能做出来的枪械和子弹,日本现在的刀匠技术早就落后了,就算告诉你们原理也根本做不到组装零部件吧?”
“你说什么?!你个大逆不道的臭小子!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铁珍锻不出来的器具!”
“冷静点啊村长!这明显就是激将法吧?他只是想利用你的劳动力啊!”
“唉,迟早有一天日本的刀匠也会退出历史的长河吧,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毕竟连这个都做不出来。”
“……材料在哪里?!让我来!!”
锖兔忍不住打开门,房间里呈现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准确来说应该是封烛站在两位刀匠身后嚣张的笑着,两位刀匠勤勤恳恳在帮他制作枪械的零部件,颇有种压榨员工的不良监工的感觉
“喔,锖兔,你回来了!”封烛看到锖兔站在门口,兴奋的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和我同村的两位匠人,正好拉他们过来帮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锖兔总觉得封烛那张兴奋的脸明显在说‘好不容易骗来的劳动力’,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看到这种景象说不定会引起人的恶感,但偏偏封烛干的坦诚又爽快,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而且他所作的一切目的只有尽早驱逐恶鬼。
锖兔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眼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宠溺:“嗯。”
“主公和你说什么了?你以后要当柱吗?”
锖兔看了一眼忙的火热朝天的两位刀匠,轻声道:“我们出去说。”
到外面的走廊,锖兔把自己的决定和主公的决定告诉了封烛。
“你不当柱了?”
“因为这是男子汉之间的约定!”
“……”封烛有点头疼的揉了揉眉头,“都说了约定作废也可以。”
锖兔微微摇头,灰亮的眼里充满温柔:“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和实验室里的热闹和喧嚣不同,良好的隔音让走廊恢复了安静的氛围,外面的月光斜照进屋檐,少年的神情温柔到不可思议。
然而丝毫没有get到的封烛冷酷无情地道:“搭嘎,口头瓦鲁!(我拒绝)”
锖兔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沮丧,背景都变成灰白一片。
“不过嘛,白捡的保镖不要白不要,你硬是要待在这里我也赶不走你。”
锖兔身后垂着的尾巴猛地竖起,欢快的摇动起来。
这种纯粹开心的目光把封烛看的超极不自在:“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困了吧,快回去休息吧,我监督他们干完活就休息。”
锖兔立刻警觉起来:“没关系,我陪你一起等吧。”
封烛沉默的看着他:“都说了那次只是实验。”
锖兔保持微笑,你猜我信不信?
然后他们又通宵了,还是拉着锖兔一起通宵。
讲真封烛觉得这个发展怪不得他,他只不过是答应给刀匠两人补一补外面的工业知识而已,谁知道才讲了一会外面就天亮了,锖兔的眼神可怕到封烛觉得下一秒就要被打晕强制入睡。
下午,休息足够以后,封烛亲自把两位刀匠送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