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双胞胎的双簧琉星虽然听不懂里头的各种笑料,可是大家笑起来,琉星就跟着一起傻乎乎地瞎乐呵;药研让弟弟们搬上来一大堆瓶瓶罐罐,在舞台上用化学药剂表演了各种爆炸,彩色烟雾和漂亮的冰花一下子布满舞台,惊得琉星连眼睛都不敢眨;次郎太刀的扇舞最惊艳,优雅又极尽妍丽的姿态,像极了盛开的牡丹,举手投足散发着惊人的魅力,连琉星都看得脸红起来。
上台表演的顺序是提前定好的,所以,当琉星挨个看完了所有表演,还沉浸在震撼中时,被忽然告知也该上台了,吓得差点哭出来。
他的笛子吹得太差劲了,比不上大家十分之一!会让大家失望的!
琉星抓着竹笛,忐忑不安地站起来。
大概是太过紧张,握着竹笛的手掌慢慢渗出汗水,黏糊糊却又滑溜溜,让琉星万分不适。
于是付丧神们便看着小主公紧张到同手同脚,僵着身体一步步地走到台前停住,迟迟不敢上去。
没人催他。
连鹤丸也只是笑眯眯地捧着脸,用一种‘慈父’的眼神鼓励孩子——虽然琉星没收到。
不知是不是有意安排,烛台切刚好在琉星之前表演,下台之前,还贴心地把屏风往前挪一些,给琉星留出更大的空间站立。
但琉星却盯着屏风,踌躇着不敢迈开脚步。
……要去……屏风后面表演吗?
大家……大家不看着我……我应该能表现得更好一些吧?
琉星捏着手里的竹笛,紧张的小脸泛白。
只要……只要在屏风后表演,如果没有人看着我,只有我一个人的话……
就算、就算很差劲,但是,把要表演的曲目吹完,应该没问题吧?
就像平常练习时一样……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躲起来吹完就可以……
琉星双眼发直,满脑袋都是‘快一点上台’,却无论如何迈不开脚。
因为他好像能听见,有个很微弱的声音在提醒他。
不可以。
不可以!
不能去屏风后面……不能逃避!
明明是想让大家看到你的进步,才会练习笛子!
躲起来的话……你又要变回胆小鬼!
琉星脑子里划过这念头的一瞬间,下意识往前走去。
等他停下,已经站在了舞台中央。
这举动大家都没料到,琉星自己也发懵。
他呆愣了一会,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地,结结巴巴地说:“稻垣,琉、琉星,横笛,独独独奏!”
明明已经在大广间坐了快两小时,但此刻琉星才发现大广间的灯光居然如此刺眼,直射在舞台上,烤得他头晕眼花。
琉星说不下去了,死死抓着竹笛环顾四周,在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视线中心的时候,另一只手紧紧握成了小拳头。
好在歌仙会定期帮琉星剪头发和指甲,才不至于在此刻掐烂手心。
他慌乱地垂下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吸几口气后,把笛子放到唇边。
没关系!没关系!我练习了好久好久!我要冷静!我不能紧张!我……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能做到!我……我不是胆小鬼!
琉星紧紧闭着眼,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吹响手中的竹笛。
刺耳又尖利的笛音,一下子贯穿了琉星的耳膜。
从第一个音符开始就出了大问题,然而琉星的心理素质,却不足以支撑他完成接下来的节目。
“……”琉星吸吸鼻子,差点哭出来,“对不起……”
付丧神们担忧的神情,让琉星更加愧疚。
这么开心的宴会,就因为他,大家都变得高兴不起来了。
……不能哭。
哭了大家会更担心我的。
琉星强忍着没哭,揉揉眼睛。刚想下台,就被挡住了去路。
金发碧眼的付丧神先生一步步走上舞台,解开身上的斗篷,披在琉星肩上,将帽子拉起遮住琉星的小半张脸。
“刚才报幕错误。”付丧神先生轻声说,“山姥切国广,稻垣琉星,双人横笛演奏,曲目《秋月思》,”他将一根精致的竹笛横在唇边:“请您起个头吧。”
琉星愣愣地看着他。
那位付丧神在灯光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眼眸里的碧色犹如无垠的绿野,包容着琉星小小的无措和不安。
“……嗯。”
琉星吸吸鼻子,重新吹奏起了那首练习了快一个月的曲子。
台上的两人合作无间。
孩子掌握不好节奏,有另一人不动声色带领向前。
孩子偶尔气息不稳,有另一人悄无声息补足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