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烛台切把琉星挡在身后,“您还好吗?”
年轻人突然惊醒,急忙道歉:“对不起!刚才不知怎么的忽然发起了呆。”但手里的明星片却迟迟没有递给烛台切的意思,“那个……那个,这位宫水三叶小姐,是您的朋友吗……啊,不是,明信片是送给你们的,她当然是你们的朋友,我、我是说……”
烛台切将琉星抱起来,看向那位满脸慌乱的年轻人:“您认识宫水小姐?”
年轻人顿了顿,诚实地摇头:“不认识。”
得到最重要的答案就够了。
烛台切并不打算问太多,从年轻人手中抽出那张明信片,微微颔首:“打扰了,就此告辞。”
“请——请等一下!”年轻人赶紧拦住烛台切:“我的名字是泷!立花泷!那个……那个,我虽然不认识宫水小姐……不,我觉得,我一定,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她——”
烛台切微微皱眉:“跟踪狂?”
“不是!绝对不是!”立花泷赶紧摆手,“我不认识宫水小姐!”他顿了顿,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矛盾,“但我绝对不是跟踪狂,我以前一定和宫水小姐见过!”
烛台切沉声问:“在哪儿?”
立花泷语塞,半天才迟疑地说道:“……在……在梦里?”
“……”烛台切转身要走,又被立花泷拦下。
“呜哇!那个!刚才说得不算!请再听我说几句!”
“您再不让开,我就要叫列车员了。”烛台切皱眉看着拦在身前的立花泷。
“如果列车员到来之前,您能听说我说几句的话!”立花泷从口袋里掏出钱夹:“这是我的驾驶执照!我的学生证!图书馆借书证!还有——”
“够了。”真是缠人。
琉星看看满脸着急的立花泷,又看看略戒备的烛台切,忍不住轻轻扯了下烛台切的胳膊。
“烛台切,”琉星小声问,“我们不听大哥哥说完吗?”
烛台切趁机给琉星做安全教育:“陌生人向你问路,是可以告诉他的,但如果问你关于家人,朋友,住址之类的讯息,一定不能透露!”
琉星愣愣地说:“哦。”然后执着地问,“那我们听大哥哥说完好不好呀?”
“……”这是打定主意想帮忙了?
琉星的声音里带着同情:“大哥哥好像好着急,是不是走丢了呀?我们帮帮他好不好呀?”
“请帮帮我!”立花泷双手合十,鞠躬九十度:“我只是想见一见三叶确认一些事情……不会纠缠的!”说完他脸上露出了些微窘迫——他竟然顺口叫了陌生女孩的名字。
烛台切对这种人没什么好感。对没见过面的女性直呼其名……显然不合适。
“……我不会将宫水小姐介绍给一位陌生男性。”
“立花泷!在东京一所私立大学读大二,建筑系,20岁,家里只有一位父亲,住址是——”
“钱包给我就行了。”烛台切皱眉打断立花泷剩下的话:“我会打电话问一问,是否见你,由宫水小姐自己决定。”
“……谢谢。”立花泷松了口气,“真的,非常谢谢你。”
一脸的劫后余生,眼睛微微发亮。
烛台切走到角落里给宫水三叶打了一个电话。
三叶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打扫卫生。
她平时工作很忙,和朋友们见面的机会非常少,难得今天休息,她打算邀请朋友们来家里做客,烛台切和琉星是她今天的第一批客人,接下来还有两批……不过烛台切的电话打乱了她的计划。
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却表现得似乎很熟悉她,甚至提出见面……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任何一个有常识的成年女性,都不会答应和一个疑似跟踪狂的男人见面。
直到她听见了‘立花泷’这个名字。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脱口而出“我想见他”。
急匆匆地给朋友打电话取消约定,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飞奔出门。
十二月的天气很冷,但三叶却跑得满头大汗。
风略过耳畔的声音十分刺耳。视线所及之处的所有人,都长得一副模样。
没有颜色,也没有波澜,就好像数年前那个彗星坠落的瑰丽夜晚,随着壮丽的流星群划过天际,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她对生活和未来的期盼也一并拿走了。
也正是从那天开始,她不时沉浸在找不到源头的悲伤中,偶尔,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在哭泣,却无论如何记不起梦中的场景。
她似乎忘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在寻找什么。
又或者什么都没有。
一切只是她的妄想,是那颗彗星撞击她故乡时的景象,让她每晚不得安眠罢了。
只是那份空虚。
仿佛生命缺失了一部分,心脏空了一片的空虚感,让她无能为力。
车站里休息区内,两大一小的身影,沉默地对坐着。
琉星在陌生人面向来不爱说话,静静坐在烛台切怀里,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对面的立花泷。
立花泷决定找话题缓解气氛的紧张:“嗯……你们父子的关系很亲密呢,一般来说,孩子会和妈妈更亲密的。”
烛台切表情有些复杂:“虽然您这么说让我有些高兴……但我并不是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