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听,你怎么知道情报的价值不够?嗯……不然,就看在曾经是同僚的份上?或者……”三日月摸了摸琉星的头。“看在他的份上。”
正低头喝茶的琉星不解地放下茶盏。
“琉星,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三日月问。
“好的。”琉星的回答十分干脆,“什么事?”
“帮这个本丸里受伤的付丧神手入。”三日月笑眯眯地望向宗近,“应该……有很多人受伤吧?”
宗近眼底那轮红色的弯月微微闪烁了下:“……嗯, 这我可没法否认。”
为了不再受制于人,付丧神并没有和被他们神隐的审神者签订契约。
没有契约,付丧神从审神者那里得来的灵力不纯粹,利用率很低,再加上随着神隐组织的人数越来越多,光是让大家维持人形就已经很不容易,更不要提给所有受伤的付丧神手入了。
“可是你们的小朋友,有足够的能力给付丧神手入吗?”宗近笑着,像是调侃一般,“说不定连太刀都拿不起来。”
琉星听闻这句话,明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的三日月爷爷,但对着同一张脸,还是不由地产生了些许被亲人嫌弃的委屈。
“哦呀,请不要小看我们家的小朋友,”三日月笑眯眯地反击,“这孩子的性情与天赋极佳,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审神者……啊,抱歉,我忘了这本丸里的审神者全是灵力低下,品德也败坏的废物……你们可能无法感受到我的自豪吧?”
琉星:“……”这话是不是太伤人了???
琉星一直把三日月当做真正的古代贵族,姿态气质优雅,遣词用句也十分古典,还没听过三日月用废物来形容一个人,乍一听见,竟有些不可置信。
宗近微微叹息:“原来‘我’竟然这么讨厌吗?”
三日月回以微笑:“你发现的太迟了。”
两振三日月又一起“哈哈哈”地笑起来。
琉星:“……我可以下去了吗?”
宗近当然不会拒绝:“去楼下的花坛附近找骨喰,他会帮你召集受伤的人,”他顿了顿,冲琉星微微一笑,“麻烦你了。”
琉星对宗近鞠了一躬,和烛台切一起走出了审神者办公室。
下楼后,琉星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办公楼后面的花坛,看见了一振骨喰藤四郎。
面孔秀美的银发少年手里端着洒水壶,脚边放着一袋肥料,被拔下来的杂草装在垃圾袋里,花朵按照不同的品种种在不同的区域……看得出来,他照顾这些花朵非常熟练,每个步骤都很细心。
胁差的侦查很高,还没等他们靠近,骨喰便已经发现了他们,红眸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回到了花苗上:“烛台切,好久不见。”
烛台切面对骨喰,显然比面对宗近更放松,颔首回应:“好久不见,骨喰。”
琉星走到花坛边,看到那些奄奄一息的花草,有些不忍:“它们好虚弱,今年还能开花吗?”
“……种不出来的。”烛台切轻叹,“本丸的土地和普通的土地不同,没有灵力滋润是种不出植物的。”
骨喰充耳不闻,往花坛里撒了些肥料。
琉星想了想,“可以多买点营养土,铺上满满一层,盖住本丸原本的土地。”
骨喰闻言一愣,竟然认真地开始考虑这种办法的可行性,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两人找他应该不只是寒暄。
“找我什么事?”骨喰的性格直来直往,直点主题。
“帮受伤的人手入,”烛台切回答,“你总不会拒绝吧。”
很快,手入室里就排起了一支长长的队伍。
大家非常自觉,重伤的排在前面,轻伤的排在后面,没受伤的帮忙安置其他人。
琉星知道这些付丧神并不信任人类,所以没怎么敢和他们搭话,只埋头手入,一直忙到出现了一位有些特殊的病人。
那是一振额头上长出了角的大俱利伽罗。
他似乎并不是自愿来手入的,被几个同僚压着坐在了琉星身前,猩红色的眼睛饱含杀气,瞪着琉星时像是要择人而噬,琉星来不及反应,就被烛台切挡在了身后。
“……暗堕的付丧神我的主公无法治疗。”烛台切说话时表情非常难看,“带他走吧。”
琉星怔了怔,随即有些着急地拉住烛台切:“烛台切,我还没试过,不一定就完全不能治疗,也许、也许我可以……”
“不行。”烛台切的语气冷得琉星背脊一颤,“想都不要想。”
琉星咬了咬下唇:“可是——”可是那是大俱利伽罗啊。
是烛台切还是一振刀剑时就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是朋友,是战友,也是亲人,就算不属于同一个本丸也……
“你知道暗堕的条件之一是什么?”烛台切沉声问,不等琉星回答便道:“是杀死审神者。”不止一个。
琉星下意识捏紧了拳头,茫然地望向那振大俱利伽罗。
他的肩膀到前胸处,有一道长达二十公分的刀伤,被用针线缝合过,能闻到强烈消毒水的味道。
“小光,”抓着大俱利伽罗的付丧神中,其中有一振太鼓钟贞宗,少年的脸上带着恳求和希冀,“拜托你了,救救大俱利!我知道审神者无法治愈暗堕……可是……求求你了,只是试试看,试试看的话——”
“我不会让自己的审神者身陷险境。”烛台切的表情毫无变化,冷漠而克制,“带走,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不是的,大俱利他能控制自己,他还没有完全暗堕——”
烛台切的右手,已经轻轻地搭在了腰间的长剑上。
太鼓钟贞宗脸上希冀的表情渐渐褪去,变成了悲伤和绝望,让琉星跟着难过起来。
“……只是治疗伤口的话,我可以做到的!”琉星拽住烛台切的胳膊,满眼祈求地望向烛台切,“我只帮他治疗伤口,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暗堕的付丧神没有理智,只有杀戮的欲望,”烛台切仍然没有动摇,“以他现在的状态,很难说他会不会在治疗途中袭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