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星只能自食其力,将视线放回银发青年身上。
没关系的,只是英语对话!不难的!没问题的!我能做到的!
他一连催眠了自己好几句,终于鼓起了勇气,又一次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次稍稍加重了力道。
“这位……先生,”也许是因为紧张,琉星的英语磕磕巴巴地不太完整,“醒一醒,在、这里睡、会……感冒!”
为了防止句子太长出现语法错误,琉星选择了最简短的说法。
银发青年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撑着岸边的岩石慢吞吞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琉星是弯着腰的。
所以银发青年那没有穿浴巾的下半身,此刻正巧对准了琉星的脸。
琉星:“……!!!”
被吓得话都说不出的琉星反射性地往后躲,却脚跟一滑“砰”地仰面摔进水里,水花四溅的温泉里顿时咕噜咕噜冒起了泡。
不过很快,琉星就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岸边死命咳嗽:“咳咳咳!咳!”
温泉本就热,再加上憋着气儿,琉星咳得像只正在打鸣的红脸小公鸡,好一会才停。
鬼灯已经撇过头忍笑去了。
银发青年揉揉眼睛,显然没把琉星出的状况和自己的行为联系起来,偏着头似乎还没从睡梦中清醒,满脸的慵懒茫然,傻乎乎地站在水里发呆。
琉星好不容易将呛进气管里的水咳出来,回头一看,发现对方还傻站着没动。
琉星没什么两性意识,在本丸里也经常和大家一起泡温泉,所以不太在意同性之间的□□相对,但冷不丁儿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还是受到了大刺激,对浴巾的存在有点执着起来。
他低头扫了几眼,在清澈的温泉水里看见一条白色的浴巾。
琉星一把拾起来,边别过脸不去看,边抬起手:“请、请穿上,会……咳咳!会着凉的!”
银发的青年总算清醒了点,慢吞吞地接过浴巾,慢吞吞地围在腰上,慢吞吞地抬起脸,冲琉星笑起来:“谢谢你啊小朋友!”
这次说出的话不是俄文,也不是英文,而是日文。
不过他的日文和琉星的英语一样蹩脚,带着七拐八拐的外国口音,不怎么标准,琉星要费点劲儿才能听清他的发音。
但从那种慢吞吞的语气和浑身散发出的慵懒气质看来,总觉得对方是个性格非常悠闲的人。
琉星这才认真地看了眼对方的脸。
被那双漂亮清澈的海蓝色眼眸凝视,琉星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维——维克托先生!”琉星惊得猛地站起来。
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来自俄罗斯的花样滑冰选手,几个月前刚实现了大奖赛男子单人五连霸,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男子单人五连霸的传奇。
维克托眨眨眼,笑眯眯地问:“你认识我?”
琉星呼吸一窒。
维克托·尼基福罗夫!那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传奇!现在!在我面前!和我说话!裸着!
“当、当然、认识、您、在在国内很、很有名——!”琉星紧张得话都讲不利索了。
岂止是有名?
不止双国际赛事五连霸,还有连续两届奥运会夺冠的花滑传奇,受到无数运动厂商和知名品牌的青睐,他的脸和名字在各种商场专柜上出现,就算是不关注花滑运动的人都多多少少见过他的脸,更不要提琉星本来就是因为维克托,才喜欢上观看花滑比赛的。
琉星小时候曾偶然在电视上看见过维克托的花滑比赛。那一场是自由滑,长发的青年在冰场上旋转跳跃,优美的身姿和仿佛献身给艺术一般的虔诚神情实在引人注目,被那种虚幻又缥缈的美所吸引的小朋友,从那以后只要看见花滑比赛的转播,就会立刻抱住遥控器不许其他人换台。
维克托那时才刚刚二十出头,琉星才七岁。
琉星有三个偶像。
最初沉迷和泉守·桃太郎·兼定,后来沉迷奥特曼,但这两位偶像接连着幻灭,剩下的独苗苗,就是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了。
虽然他以前也曾经求着烛台切带他去看过维克托在日本的花滑比赛,但赛场和观众席的距离实在太远,只在维克托来到冰场边缘时才有惊鸿一瞥的机会,而今天……居然这么近距离地见到他了!
一想到面前站着的是从小时候就一直喜欢的运动选手,琉星就激动的恨不得欢呼雀跃!
维克托显然也发现了琉星隐忍的激动,看着小朋友涨红的脸,闪闪发亮的眼睛,问道:“你是我的粉丝?”
琉星没说话,拼命点头。
维克托伸手揉了下琉星湿漉漉的头发:“哈哈,小朋友要签名吗?”
琉星被偶像揉头发,兴奋得有点头晕。
“要、要的!”琉星努力平复雀跃的心情,怕太过热情吓到偶像,“请问,我能……能和您合影吗?”
维克托答应的非常爽快:“当然!多少张都没问题哦!”
琉星的眼睛更亮了。
维克托和粉丝的关系一直很好,签名跟合影来者不拒,一点都没有身为世界知名选手的倨傲,就连维克托在推特上分享的生活也都很接地气,随处可见的美食车,灯火通明的喧闹夜市,路边不知名的野花,最多的还是他养的那只巨型贵宾。
但最近三四个月,维克托一直没有发过推特,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毫无消息。
官方的说明是为了下次比赛做准备正在闭关,在此期间不与外界联系……但琉星却在日本看见了维克托。
粉丝对偶像的生活是相当感兴趣的,琉星也不例外,他好奇地问:“维克托先生为什么会在日本?”而且是这样小的城市,没有著名景点,也没有知名特产,说是来旅游有些勉强,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维克托随手捏起了岸边的酒杯,闻言笑了起来:“为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