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林被托尼搞得一愣一愣的,抱着水壶心道,不至于吧?就是个发型而已!
想着应该没多大事,但他林便埋下头,继续侍弄他的玫瑰盆栽了。
以前还没解约的时候,他和乐队的其他成员合住一间公寓,平时就爱养些花花草草。后来解约了,进了这家疗养院,穷得饭都没得吃,更别说买花。疗养院门前大片的土地,长得也都是野草,愣是一株花都找不到,搞得但他林只好偷自己疗养院里的玫瑰盆栽来养……
但他林拿起剪子,正准备修剪一下玫瑰的枝叶,一只窝在角落里充电的跟屁虫突然嘟起来:“已接到院长投诉信,一封。”
但他林被吓了一跳:“什么?”
为什么有人投诉我?
难道是他偷盆栽的事被发现了吗……?
但他林心虚的抱着水壶想,不应该啊,这整座岛都是我的,我拿自己的盆栽怎么了!
这么想着,但他林重新有了底气:“打开我看看。”
跟屁虫:“患者-2823:
院长,您好!我来自一个友善和平的部落,这次来,是治疗我的跛足症的。贵院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医生护士们知道我们部落的天性,态度都很温和;治疗的手段非常神奇,我几乎没有感到任何痛苦,就告别了自幼伴随我几十年的跛足症。就是……贵院的前台€€€€我当然不是说他不好的意思€€€€但他的发型,是不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缺少友善的意思呢?”
但他林:“???”
所以这是一个被前台的光头吓到的患者的投诉?
但他林:“那也不至于投诉啊!就是光头而已!”
跟屁虫:“嘟嘟!已接到院长投诉信,7封。”
但他林:“?!”
七封?
他茫然地点开突然数量暴增的投诉信,挨个看了一遍,震惊地发觉这一连八封投诉信,都说的是同一个问题,而写这八封投诉信的患者,都来自同一个部落。
感情这还是次组团治疗!
但他林挠挠脑壳,有点为难。之前托尼说的时候,他还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投诉书都来了八封了!
最后一块压倒但他林动摇的信念的石头,是接下来五分钟内,陆续嘟嘟响起的十来封员工投诉信。
鬼医生、鬼护士们一致声称,前台的光头严重影响到病人治疗,甚至有些天性胆小的病人直接选择离开医院,放弃治疗。不只这些,还有本身疑心病重、或是脾气暴躁的病人,一看光头,就认为这破医院连脱发都治不了,不仅甩手就走,还狠狠羞辱了接待他们的鬼医生、鬼护士一顿。
这还得了!但他林顿时严肃起来了。
他这个下午光顾着侍候花来着,没盯着进出账,没想到疗养院居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是他没有听取托尼的忠言的错。
疗养院就是面对病人提供服务的,如果连病人都被吓跑了,那还提什么员工宽容?
但他林当机立断,将前台卢瑟叫来了院长室。
“小卢啊……”但他林坐在办公桌前,以谈心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你有没有考虑过,尝试一下新的发型?”
卢瑟:“…………??”
€€
精明算计如卢瑟,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死了还能被人硬救回来,被迫负上长达55年的劳工债,还要面对来自病人、同事对他发型的投诉、抵制。
他也不是自己想秃的好吗?!
顶着满头绿色的黏稠药膏,卢瑟眼神中流露出屈辱的神色:最好不要让他找到什么逃离的机会……
但他林对卢瑟正在心底暗自酝酿的种种残酷报复手段一无所知。他仔仔细细用敷面膜的手法,把卢瑟的光脑袋涂了一遍,又屏息在卢瑟前额中央勾出一个美人尖,完事还下意识地吹了吹。
卢瑟脑门一凉:“……”
妈的……!我现在就想搞死他!
但他林转去卧室洗刷子去了,远远在卫生间里冲卢瑟喊话:“小卢啊,你不要动,不要把药膏蹭掉,敷个五分钟,就能洗掉了!”
卢瑟:“……”
他转过头,看向院长室墙边悬挂的古老圆镜。
镜里的年轻人有一张极为平凡、毫无记忆点的脸,但那双过于犀利冷酷的氪石绿色眼睛却无法用仿生面具掩盖。卢瑟冷冷地和镜中顶着绿脑壳的自己对视了一会,在但他林走出卧室的瞬间将全部杀意尽数收敛。
成大事者,必先能忍。
但他林乐呵呵:“到时间了,来,我给你洗掉。”
“谢谢院长。”卢瑟看似乖巧的跟在但他林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进卫浴,实则已经用眼神劈开了但他林无数次。
温热的水从头顶洒下,但他林的力度很轻柔,仔细照顾到某些可能不太方便清理的地方,比如耳后、靠近衣领的后颈处。
卢瑟刚开始还撑着洗脸池,在心中编排第101种鲨死院长的办法,渐渐的,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
“好啦。”但他林关上莲蓬头,把毛巾给卢瑟,“赶紧擦擦,按护士说的,头发随时都有可能长出来,长出来就不好擦了!”
卢瑟:“……”
你当头发是什么,还“随时都有可能长出来”?!
他绷紧脸颊,憋回想要冷冷嘲讽的话,还是依言擦了擦自己光秃秃、寸草不生的脑袋。
柔软的毛巾在头顶打转了一圈,吸净最后一点湿意,还没放下手臂,卢瑟就突然感觉脑壳整个儿痒了起来。
这痒像是从头皮深处钻出来的,不稍多时就变得难以忍耐,搞得卢瑟都要怀疑但他林是不是给他用了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导致他头皮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