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如同破土而出的绿芽、冲出丛林的飞鸟、跃出海面的游鱼, 那种冲破桎梏的欢欣甚至都影响到了作为通灵王的他。
麻仓好有点失语, 从羽树拔剑到一切结束, 在他眼中不过就是瞬息间发生的事情而已,然而就这可能一眨眼的时间, 就改变了整个星球的命运。
命理之剑完成了它的使命, 笼罩在剑身上的淡淡金芒与断裂的命运线一起, 散落成点点星光,飘荡着消失在黑白二色的世界中。
羽树平息好了死气之炎, 松开握住剑柄的双手,达摩克利斯之剑如初春之雪般消融,回到他的体内。
“这还真是……”麻仓好看着呆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双手的羽树,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你还好吗?”
七条完全看不到源头的锁链,如同锁定了猎物的毒蛇一般,又快又狠地袭上羽树的身体。羽树的四肢、躯干甚至是脖颈都被这七条锁链禁锢着,如同十恶不赦的囚徒一般,根本不留自如活动的余地。
“……还好。”
这就是代价。
斩断命运线,强行改变未来需要付出的代价。
在上一个世界中,数不清的人用生命锻造了可以斩断一切的“命理之剑”,只因他不经意间吐露出了“想要获取希望”的意愿。
当时羽树就明白了“代价”是何其沉重的词语。
现在他作为执刀人,亲手斩断了一个星球的未来€€€€哪怕那个未来是糟糕的,哪怕他背后站着一个本就不甘毁灭的星球€€€€他依然要付出代价。
在只有符号和线条的黑白世界中,唯一具有物态形状的锁链是那么地醒目刺眼。
骤然施加在灵魂上的重压虽然不适了点,但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羽树做了个深呼吸,放下手,阖上双眼。再睁眼时,他眼中的金光散去,眼前的景象也恢复了正常。
红衣乌发的麻仓好在一片纯白的穆大陆中格外地显眼,以至于羽树一眼就与他对视上了。
“欢迎步入神之领域。”
麻仓好冲羽树伸出手,嘴角微扬。
那笑容说不出是礼节性的还是略带嘲讽的,羽树也毫不在意,表情淡淡地握住了麻仓好的手,貌不经意地开口道:“你身上只有四根呢。”
这话看似无厘头,对麻仓好来说却毫无理解障碍。他耸耸肩,一副无奈地表情,“我顶多就复活几个人类,颠倒个别阴阳哪有你改变未来那么严重。”
“……是吗?”羽树一脸怀疑地上下瞅了他一眼。
如果只是单纯地复活几个人,这个世界的法则为什么会给作为星球人柱的麻仓好戴上枷锁?
噫,羽树狐疑地看着麻仓好,思维突然发散开来,一下子就想到了某点。
麻仓好之前不是说他追逐通灵王千年,到头来却被“骗”成了星球人柱吗?难道这家伙一直以来没有毁灭世界的原因就在这里?
嘶€€€€这么一联想倒还真的有可能哦?
麻仓好嘴角抽搐了下,“你这家伙,现在我读不了你的心又不代表我看不懂你在想些什么啊。”
“所以说是真的?”羽树完全没有被抓包的不好意思,反倒是顺杆子往上爬了。
麻仓好白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现在的一言一行都有眼睛在看着的,不用我提醒你吧?”
哦哦哦!那就是八九不离十咯!
羽树点头,看来如果他想私下里做点小动作还得另想办法才行。
脑中思绪百转不过一瞬,干脆利落地把这个话题抛到一边,羽树扭头就冲麻仓好告别:“那我就先回去了。”
“走吧走吧。”麻仓好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脸上满是嫌弃的样子,却也一个响指招来了信徒,“席巴,你送送他。”
“是,好大人。”
身着印第安服饰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空无一片的穆大陆中,在麻仓好王座后方恭敬地单膝行礼。
羽树差点被吓呛着。
倒不是因为这人突然的出现,而是因为他的名字跟另一个世界羽树他那揍敌客家的老爹一样→_→
不过说实在的,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国家同名同姓的人也不少,更别说两个世界呢。反应过来后羽树都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
席巴是好的信徒,也是他直属的十名祭祀之一。尽管羽树的小屁孩模样极具欺骗性,但席巴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待小朋友的样子,态度温和恭敬又不卑不亢,拿捏得很好,让羽树没有半点不自在。
一路上,除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外,两人的话语并不多。但就在二人即将离开穆大陆时,席巴却突然开口叫住了羽树。
“请您稍等一下。”
羽树毫不意外地扭头看着他,“好想说什么?”
席巴闻言一笑,果然能成为“王”的人怎么可能简单,这下倒是省了他解释的功夫。
“好大人嘱咐我向您传达:邀请您到穆大陆也玩了几次,希望下次您能扫榻以迎。”说完,席巴从宽大的斗篷里拿出一枚纸鹤,递给羽树。“如果您准备好了的话,可以通过传音术联系。”
嚯,还真是不客气。
羽树忍不住笑了下,接过席巴手中的纸鹤,放在他手里还没巴掌大小。
“告诉他我知道了。”将纸鹤收进衣服兜里,羽树又问:“没别的了?”
“没了,羽树大人请慢走。”席巴恭敬欠身行礼,“还请保重,一切小心。”
保重?小心?
听到席巴最后说的那句话,羽树眼神一闪,面色不改地点头道:“辛苦你跑一趟了,再见。”说完,羽树一脚踏出穆大陆。
然而就在羽树离开由麻仓好构建出来的领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