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男人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道：【好吧。】
【再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康斯坦丁“咔嚓”一声咬碎口中的圆形硬糖，他很快就会摆脱里世界这堆麻烦，然后安安静静地渡过接下来的人生，跟这个狡猾的亚尔先生一起。
【你知道的，乔尼，我总是无法拒绝你的。】
浴室中，康斯坦丁深吸一口气，然后滑下身体。
康斯坦丁让自己整个人浸在水中，他睁着眼睛，看向隔了一层温水的天花板。
整个世界在他眼前扭曲。
***
布鲁斯·韦恩想要在冰山俱乐部里包下一层餐厅开派对，送上门的大笔美钞，企鹅人自然不会拒绝。
为了满足哥谭王子想要的大手笔，冰山俱乐部面向普通人开放的各部门紧急行动起来，康斯坦丁所在的餐饮服务部不免也受到了影响，而这正是布鲁斯·韦恩所希望的。
“加班？”
面对领班的要求，康斯坦丁本来是想要拒绝的。但是，想想那笔巨债，在俱乐部因为特殊活动想要调动一批人员加个班的时候他却选择拒绝，领班要是就此记仇，隔天给他穿小鞋找个由头将他开除……
他才干了三天就被开除，这算什么事。
他目前还是比较需要这份工作的。
康斯坦丁咽下拒绝，微微颔首道：“好的，先生。”
反正就今天一个晚上。
看在那笔不菲加班费的份上。
晚上七点，一辆辆豪车停在冰山俱乐部前，哥谭上流名士几乎集聚于此。
不管布鲁西宝贝在外的名声有多糟糕，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韦恩集团的一个吉祥物，甚至还有媒体恶意慨叹老韦恩夫妇死得太早，但韦恩就是韦恩，没有人能够拒绝一个韦恩的邀请。
而且，冰山俱乐部的主人是谁，另一面身份为何，不少人都清楚。冰山俱乐部作为企鹅人的大本营，在这里举行派对某种意义上等于借了企鹅人的势，一般的小势力是不敢在冰山俱乐部里放肆。
当然，阿卡姆那些疯子除外。
现在的康斯坦丁初来乍到，并不太了解哥谭市特有文化，对其民风淳朴程度并未有直观认知，也不知道哥谭市标志性建筑阿卡姆精神病院里的病号有多人才辈出。
他只以为今晚的派对是有钱人撒钱狂欢，曾经的康斯坦丁为了达成某些目的的时候，拿着一张施了法术的扑克牌冒充证件邀请函等等东西混入过很多类似的舞会。驱魔人能够清楚地看到黑暗在舞会阴影中滋生，以那些纵情男女心中的欲-望为养料而壮大，只要一点小小的诱惑就能够万劫不复，恶魔喜欢这样的堕落。
修身的黑色燕尾服勾勒出前驱魔人瘦削而挺拔的好身材，白衬衫的纽扣一直扣到了咽喉下方，禁欲得都不像是康斯坦丁原本的性格。他单手托着摆放着香槟的托盘，行走在会场中。
他的任务就是托着香槟谨慎而优雅地转一转，不要冒犯到客人，务必让客人们在舞会期间尽兴。如果在工作期间收到了客人的小纸条，有什么想干的，下班再说。
领班强调。
这样的舞会不乏过来碰运气的男女，冰山俱乐部服务人员的长相都在水平线以上，个别还不逊于好莱坞的俊男美女们，但为了保证他们的专业性，上班期间不能主动跟顾客调-情，进客房就更不可以了。
在康斯坦丁的托盘中只剩下一杯香槟的时候，会场里忽然响起了小小的惊呼声。接连不断的快门声中，一身高定西装的俊美男人如同莅临的国王陛下，踩着臣民的惊叹与欢呼声，怀里揽着一位身材火爆的美女模特，脸上挂着轻佻笑容走进会场之中。
他是布鲁斯·韦恩，哥谭首富，花花公子，看起来一无是处，但是，他是韦恩。
路过康斯坦丁的时候，托盘中仅剩的那杯香槟理所当然地落入布鲁斯·韦恩的手中。一手美女，一手美酒，黑发蓝眸相貌英俊笑容甜蜜的哥谭宝贝冲众人举杯，高声道：“敬哥谭！”
“敬哥谭！”
手中有酒的客人纷纷应和，将今晚的狂欢派对推上第一个小高-潮。
康斯坦丁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会场里的挂钟，距离下班还有五个小时。
再度端着香槟托盘回到会场后，康斯坦丁放缓了步伐，在会场边缘角落中溜达，他都这么低调了，还是有人一身酒气地撞了过来。
躲闪不及下，康斯坦丁虽然保住了托盘，但大幅度的动作让杯中的香槟泼洒出来，撒了康斯坦丁一身。
“嘿，你……”及时响起领班警告的康斯坦丁强行压下到了嘴边的抱怨，转而硬邦邦地道：“先生，你还好吧。”
语调应该是疑问，但硬是被康斯坦丁说得平板无波，一点诚意也没有。
差点撞飞康斯坦丁手中托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布鲁斯·韦恩。
哥谭有名的花花公子之前还穿得妥帖的高定西装此刻湿了一大片，痕迹发黑，领带不翼而飞，衬衫纽扣只系了两个，露出带着些许伤疤却更加性感的小半胸膛。他睁着一双雾气朦胧的蓝眸，口齿不清地道：“抱歉，美人，我会弥补你的。”
康斯坦丁：“……”
布鲁斯·计划通·韦恩眯着眼睛看向康斯坦丁的工作牌，大着舌头道：“约翰……约翰·康斯坦丁是吗。”布鲁斯冲康斯坦丁露出一个甜蜜蜜的笑容来，“韦恩集团欢迎美人过来工作，冰山给你多少钱，韦恩给你十倍！”
康斯坦丁：“…………”
怎么说呢，他之前虽然差点就要跟一个男人哦不，男性堕天使结婚，但他的审美取向绝对是女性那边的。眼前这位韦恩先生虽然英俊又多金，但他用的这些把戏都是康斯坦丁当年用过的，除了拿钱砸人这一点。
撩美人和被人当成美人撩，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兴之所至，后者是拳头蠢蠢欲动。
停停停，想想领班的话，想想你的工作，约翰·康斯坦丁，现在不是你冲动的时候。
康斯坦丁下意识看向此刻总领会场的领班，却见那个之前还信誓旦旦说了一大堆要求的领班先生扭过头，仿佛没有看到会场角落里他手下的服务员正被男客人骚扰还要撬他们冰山俱乐部的墙角。
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什么，会场大门被“砰”地一声踹开。
一个顶着稻草脑袋穿着蓝白条纹病服的男人溜溜达达地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拎着一把沾血的镰刀。稻草脑袋下半部分充作嘴巴的部位咧开弯弯的弧度，长柄镰刀的刀刃拖拽在地面上，刮擦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人群中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出声：“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