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 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蝙蝠侠低哑冷硬的喉癌音响起, “我们的目标是这头怪兽, 不是吗？”
“是、是的。”蝙蝠侠气势太盛，帝王组织成员萨姆·科尔曼几乎是下意识站直了身体，他拿出向上级做报告的状态, 解释道：“零号怪兽基多拉，根据一些传说, 它极有可能是从其他星球来到这里的顶级掠食者，不同于其他泰坦, 它并没有受到歌声的安抚。这个视频是昨晚夏威夷……”
擅长变装的蝙蝠侠默默地看向大屏幕上从那个视频里提取出来的两张模糊人脸, 一脸冷漠。
虽然那个歌手脸上带着马赛克, 但身形有些眼熟，还有后面的贝斯手, 都很眼熟呢。
哦, 想起来了, 他集团那两个顾问跑去夏威夷度假了。
“……据视频发布者所说，歌手和贝斯手脸部的模糊处理不是她打上的, 视频发布者一直以为是自己手机出了问题。经专业人员检查，她的手机没有问题。事实上，不仅是她的手机，附近的监控摄像都没能清晰录入歌手和贝斯手的长相。这两人应该有一种特殊电磁手段来影响电子设备，但他们的手段其实并不算高明。”
萨姆·科尔曼絮絮叨叨地道，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兴奋。
“通过口述记忆画像、威基基海滩酒店入住名单、飞机航班乘客名单等等等的筛选对比，我们找出了他们——贝利·亚尔，哥谭市韦恩集团的民俗顾问，疑似歌手。约翰·康斯坦丁，同样是韦恩集团的民俗顾问，疑似贝斯手。”
随着萨姆·科尔曼的讲述，两张印在驾照上的高清单人照出现在大屏幕上，同是黑发黑眸的两人，一个昳丽至极，一个俊美潇洒，这样的高颜值，哪怕什么都不会都能够让无数人为他们尖叫。
“因为泰坦巨兽引发的灾难事故，飞机已经停运，这两人应该还在夏威夷岛上，我们准备——”
“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冒冒然去打扰那两位。”戴安娜忽然开口道。
“女士？”报告被打断的萨姆·科尔曼一脸懵逼地看向戴安娜，下意识解释道，“他的歌声能够安抚泰坦巨兽，虽然对零号巨兽不太管用，但多试验两回，说不定能够起作用呢。”
这个人对帝王计划太重要了，他的存在极有可能超越艾玛·罗素博士研究出来的奥卡音频机，成为对泰坦巨兽的制胜法宝。
多试验两回？戴安娜觉得自己要被这群人类的异想天开逗笑了，他们在做什么美梦呢，那位能允许这些视频落在人类手上并利用起来，恐怕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前提是，你们付得起足够的代价。”
“可这是在拯救世界……”萨姆·科尔曼下意识回答，却在戴安娜略带怜悯的眼神中慢慢消音。
“阻止这些泰坦，拯救的不是世界，而是你们地上人。”奥姆双臂环胸，语带嘲讽地道。
动不动就将自己一族的存亡跟世界联系在一起，这群地上人的脸可真大。
这些远古时代的泰坦巨兽复苏对海洋诸国而言其实是利大于弊，地上人这些年对海洋造成的污染给亚特兰蒂斯造成了相当大的困扰，而泰坦巨兽身上的能量却能够恢复海洋的生态环境。巨兽间的争霸对于地上世界的人而言是大灾难，但对于居住在深海之中，领域有海神波塞冬神力庇佑的亚特兰蒂斯而言，灾难程度可以忽略不计。
要奥姆自己说，地上人都死绝了才好呢。
奥姆会出手，是因为他那个有着一半地上人血统的笨蛋哥哥坐不住。为避免他这笨蛋哥哥倒霉地死在某只泰坦巨兽的嘴里，奥姆才咬牙切齿地浮到海上，帮着亚瑟·库瑞一起战斗。
奥姆帮助的是亚瑟，不是地上人，这是完全私人的行动，奥姆才没有带上亚特兰蒂斯的军队。如今他会上帝王组织的母舰，也是因为他不放心这个笨蛋哥哥，生怕他会被那群地上人卖掉，这才不甘不愿地上来盯着。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亚马逊一族的公主戴安娜，但同是跟地上人不合群的神族后裔，奥姆理所当然地站到戴安娜一边怼那群地上人。
戴安娜在人类世界住了半个多世纪，对这群人类的心态把握比奥姆只多不少，也略微多了一点宽容。她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提醒道：“不要妄想他会主动帮助你们，不要妄想用强权来压迫他，这样做只会招致更加可怕的敌人。”
蝙蝠侠的目光落在戴安娜的身上，声音低哑地问道：“你知道他的身份？”
不是浮于表面的贝利·亚尔，大集团的民俗专家，而是更加隐秘的那个身份，就连蝙蝠侠都没有摸清楚的那个。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但我能够分辨出他所使用的语言。”戴安娜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手指轻抚挂在腰上的真言套索，淡淡地道：“以诺语，你们应该听说过这种语言。”
但凡了解一些基督教传说的人还真都知道以诺语代表了什么。
传说中，以诺语是天使的语言。
十六世纪，一位神秘学家宣称收到了天使的传讯，上帝的神使赐予了他与另一个世界沟通的语言基础，那些神秘图形文字整理出来后，便是留存于世间的以诺语。
神系不同，立场不同，为了信仰甚至可以变成生死大敌，但希腊神系的敌意是从来不敢蔓延到基督教信奉的那位神祇上，哪怕希腊诸神从来被天使恶魔们视作伪神。
希腊诸神是立足于地球上的神族，因地球法则而诞生，因万物信仰而活跃，因末法低魔而陷入沉眠，但天堂那位主人不同，祂是这个宇宙的造物主，地球是祂的一个作品，祂跟希腊诸神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戴安娜不会背弃自己的信仰与出身，但对于那位神祇，基本的敬意是必须的。
“以诺语？”有人顿时有了猜测：“你的意思是，他是教廷的人？”
“教廷的人也未必学得会以诺语。以诺语是天使的语言，凡人可记载，可聆听，但除眷顾者以外，不可说。”戴安娜看着视频中扶着麦克风低吟浅唱的男人，比起眷顾者，她其实更怀疑这个人其实是在人间行走的大天使。
除了大天使外，还有哪个天使能凭着这种内容上八竿子打不着的以诺语就对那些泰坦巨兽产生震慑，让它们不敢在歌声中造次。
她虽然同样听不懂这首歌曲的意思，但她能够听出歌词的缱绻之意，跟震慑命令这类的感觉差远了。
至于地球上为什么会有大天使，戴安娜只能说，撒旦路西法已经舍弃了地狱之王的位置，离地狱出走，这个消息并不是一个秘密。
路西法曾经是天堂的光耀晨星，后被上帝打入地狱，黑暗称王，如今他却离开了地狱，这对上帝无疑是一种挑衅。路西法固然是上帝曾经宠爱的小儿子，但对于上帝那样的至高存在而言，对儿子的感情恐怕远不及对自身威严的维护。
如果路西法离开地狱后来到了地球，戴安娜毫不怀疑，会有大天使奉命来到地球追捕路西法。
蝙蝠侠沉默了。
以诺语，天使的语言。
地狱之火，来自地狱的火焰。
疑似贝利亚的真名，berial，意为“无用”。
贝利·亚尔难道是一个堕天使？
克劳利和亚茨拉斐尔是地狱和天堂派来负责准备天启之战的代行者，能够分配到这样的任务，他们的实力在两边阵营中最起码也能排个中等。这样的实力却没能发现贝利亚的真身，还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拥有魔法天赋的驱魔人，这意味着贝利亚的实力比他们只高不低。
所以，即使是堕天使，也是大天使级别的？
因为贝利亚和康斯坦丁的情侣关系，蝙蝠侠无论怎样揣测贝利亚的身份底细也没有往天使这样的非人类身上猜，现在看来，是他太没有想象力？
他能说什么？
在看到自己当初亲手准备完善出来的假档案拎出来放大分析，看着军方技术人员翻看着夏威夷岛屿上的所有监控视频试图寻找贝利亚，蝙蝠侠已经能猜到了这些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