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已经为朝政忧愁,早生白发,作为他义子,虽然不能建议他早睡晚起,尤其是早会能不能往后延几个时辰。但是帮他办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很义不容辞的。”说完,贾珍还看了眼贾赦,想拉人下水,“叔,你说实话,大朝会的时候你起得来嘛?我现在可是忠兴侯爷,也要参与大朝会的呀。那么早!夏天还好,冬天怎么办啊?”
“哎,说着也是啊。”贾赦重重叹口气,“我比你还赖床呢。”
“我现在都没法一觉睡到自然醒了,我爹让我起码把轻功学会,学精通。”
“越说越伤心,我去找你谭叔,还是聊一聊怎么对付幕后黑手。现在只有虐他们,我才开心得起来。”
“叔,我也去,能不能让谭叔叔教我轻功啊,飞起来?”贾珍拉着贾赦的胳膊,满眼希冀着。
“你要是能飞,得有多少人看得住你?珍儿,别坑你爹了。你真成武林高手,就不信你没做过行侠仗义,走江湖的梦。到时候三脚猫功夫出去闯荡什么江湖,谁兜得住?”
“叔!”贾珍直接拽着贾赦的手,双眸定定的看着人,无比真诚道:“你别往外说出去成不成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我劫富济贫,你斩妖除魔,我们一起弘扬正能量!感动全大周!”
“…………”
密室内,德嘉帝听着叔侄两的打架的声音越飘越远,渐渐的听不见了,才转头看了眼还跪着的贾敬,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贾敬,你知道朕现在最想说什么吗?”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按着法律来,富人何苦为难富人。”贾敬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话本害人不浅。但愿意满足他的梦想,只要他不是个合格的继承人,能让我培养孙子。”
“…………起来吧。你叔父都没胆这么跟朕说话。”德嘉帝冷笑了一声,“但不得不说,朕真是越来越有个想法。朕诸子之中,甚至老大,都不如你的天赋好。”
“为君者,天赋不重要,重要的是君有容纳百川的气度。”贾敬起身,恭敬的朝德嘉帝弯腰,“能容纳各种脾气的朝臣,自然也会众星拱之。”
“微臣先前便是肺腑之言,我贾敬被宠坏了,没有这个脾气。只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然斩草除根。”
“那老大老二你会选谁?”德嘉帝眼眸一眯,“连你儿子都察觉,你待两人不同。”
说着,德嘉帝漫不经心开口:“朕似乎还忘记了一个人,你说老大会不会设此局呢?”
迎着帝王的视线,贾敬深呼吸一口气,“殿下不会。微臣是先前因为其储君身份,有些疏离在,但还是信他。哪怕他有复位之心,也不会手段如此下作。我是他的伴读,我所学的阳谋甚至阴谋,都是来源太傅授课。汉武巫蛊之事,那是被您列为禁忌的。”
“走吧,朕先带你把密道走完。”德嘉帝定了定心神,“朕现在话搁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若背叛朕,朕得杀你全族,甚至刨了你贾家的坟。”
“臣贾敬……”贾敬定定看了眼德嘉帝,看着人那一股与往常截然相反的锐利,还有眼底那决然的豪赌之色,慢慢双膝跪地,匍匐行了大礼,语调带着分郑重与真诚:“生护国,死犹为厉鬼以击贼。以贾家为誓,忠于吾皇。”
德嘉帝笑了笑,眼眸闭了闭,不让自己回想起年少的某些画面,沉默了一会,开口,“起来,走吧。”
“是。”
随着密道出了宫,贾敬看了眼普通至极的后院,但却隐隐的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印象,“这……”
“你叔的院子,他创的听风。”
贾敬恍惚点点头,然后还有些惊骇,“微臣是说这地,好像是个……是个卖棺材的?”
“升官发财嘛。”德嘉帝不以为意,“既然都出来了,还是出去走走,听听百姓言语。”
“……是。”
德嘉帝刚走了没两步,忽然脚步一顿,扭头看贾敬,“朕记得他们是不能出宫的吧?”
贾敬看着手牵手大步走的叔侄两,再看看静静的与他们并肩而行的谭礼,木然的摇摇头,“微臣也不知晓。”
贾赦也敏感发现瞪过来杀气腾腾的目光,转眸定睛一看,赶紧拉了拉贾珍,怯怯走了过来,行礼。
“怎么出来的?”
“回皇……”看着贾敬抬手比划出的六,贾赦改口,低声道:“黄六爷的话,我们是从衍悔大师,拿了他的手令出宫。他让我们去国清寺请一些经文,顺带路上螃蟹横行一些。其实挺危险的,用我们吊大鱼。”
贾珍点头如小鸡捣蒜,委屈无比,“爹,好怕。”
贾赦默默昂头望天。
第66章 贾赦揍鬼
一炷香之后,贾赦感觉谭礼向来面无表情的脸显得都有些格外的柔和起来,不由得纳闷问出了声,“谭老板,有什么开心的事吗?说出来让我也沾沾喜气呀。”
“我在想,”谭礼闻言,面色一敛,侧眸看了眼眸滴溜溜转动中带着一分困惑的贾赦,一本正经着开口:“这人间帝王也有些意思,很多疑却又有勇气去信任,而且还挺会做人的。”
“你是说让珍儿回去看大嫂,报个平安?”贾赦闻言,想了想,不由噗嗤笑了一声。
之前偶遇,贾珍一脸狂狷邪魅着,却掐着嗓子说“害怕”,然后他皇帝干爹就配合道了一句“不怕不怕,义父护着你。”
然后再也没有然后了,最后就他贾赦和谭老板去国清寺了。本来,也就他们两去的,是贾珍死皮赖脸的,要闹离家出走,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要独苗苗大作死,才勉为其难把人带上。
“珍儿最后还真哭了,哈哈哈,那表情,不行……”贾赦一手捂肚,一手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压低了声音,凑谭礼身旁,悄声:“一想就恨没有摄像机,否则得火!”
“你且收敛些,大庭广众的。”谭礼说着,眼眸飞快的瞥了眼天。瞧着晴空万里,面色变了又变,硬生道:“我们还是且去办正经事吧。想想虐幕后主谋。”
被这么一提醒,贾赦感觉头皮一麻,也顾不得怜爱自家独苗大侄子了,面色正经了些,拧眉:“谭老板,你说那老和尚的话能信吗?刚才,我们像个傻子似的都转悠半条街了。要知道,这条玄武大道是东西两城接壤,最繁华的主干道了,相当于后世那商贸中心。认识爷的人可多了,我这么€€得像刚进城的乡下土包子暴发户似的,太跌面了。”
谭礼绷住脸,忍住“你不是跟个螃蟹似的挺开心”的腹诽,开口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们还是直接去寺里吧。”
“嗯。”贾赦点点头,朝后挥挥手,让侍卫将马车驾过来。
谭礼:“不能骑马?”
贾赦静默半晌,试图跟人讲道理:“骑马?飙车不是好公民。”
谭礼:“…………”
侧眸看了眼后边的一堆侍卫,谭礼还是选择了维持贾赦的颜面,坐车到了国清寺。一到寺庙,在主持弟子的接引下,两人长驱直入,进了报恩塔。
“报恩塔,是前朝大善人冯远为感念智者大师而建,后便是本寺供奉历代主持大师之地。今两位奉主持之令来取的舍利,乃智者大师所化,”说完,无戒看了眼贾赦,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不提传言如何,但对于本寺来说不亚于镇寺之宝。故而还请贾施主小心再小心。”
“无戒大师,”贾赦看了眼匣子,又看看脸上写满不舍,紧张,不放心的人,感觉自己像个恶霸,不由得叹口气,宽慰道:“大师,您老放心,我贾赦的人为……为人你师父放心呢。”
“……您小心。”无戒大师小心翼翼的将装有舍利子的箱子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