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女的,却有不少,诸如姐妹闺蜜之类的,且这画法似乎也眼熟。若非牵扯到贾赦,他很想直说揣测,这十之八、九,是闺蜜团插刀。没瞧着,近景入画,跟后代那发自拍的手法差不多?
这种破事,他其实很不喜欢处理,尤其还身处古代,插刀教人情伦理太狗血,逻辑也不是他能理解。
压下心理的吐槽,谭礼一板一眼,解释了一下人皮纸。
“师门书籍曾有记载,盛唐繁华,仕女图也进入繁荣兴盛阶段,画家们都乐衷以贵族妇女入画。周€€笔下的《簪花仕女图》、《挥扇仕女图》更是杰出代表作。时有画家以此为榜,但其无天赋,且因家贫,最后以画春宫图为生。在一次偶然中,其看着名妓背后的牡丹纹身,动了邪念,活生生将其皮肤剥下来,绘画成《牡丹亭》,此画一出,名动天下。”
贾赦和贾珍两不学无术的齐齐打了个寒颤。贾赦揉揉身上的鸡皮疙瘩,想像不出被剥皮那是怎么样的惨状,但还没来得及怜香惜玉呢,转眸扫见屋内其他人的神色,“你……你们看样子知道?”
“听……听过。”赵念慈左右瞧了眼,贾敬依旧脸黑,大皇子也黑脸,两尊冰雕似的,故而也就自己出声打破了屋内的氛围,“昔年据……据传黑市里颇为盛行,特意将女子养大,肤白貌美,豆蔻之际,将其活生生的剥下来,然后去了油脂,再用特制的香料涂抹风干,就像纸张制作的过程一般,据说经过十来道工序。这样制作后的画纸,质感若活人的肌肤,白皙若剥壳的鸡蛋,触感也像,也还带着香气。被达官贵人文人雅士们喜爱,就像现今的扬州瘦马一样,在当时颇为流行。”
唯恐纨绔派理解不了文人圈的某些黑暗事,赵念慈打了个比方。
“我屮€€€€€€!”贾珍跳脚了,“瘦马起码还是活得好吧。那些人就不怕有鬼来报复吗?”
“人命如草芥。”谭礼凉凉道了一句,又转眸直勾勾的看向赵念慈,“但也的确有鬼,故而玄门出手,已经将此法杜绝了。看你们的样子,似乎还有在世上流传?”
赵念慈身形一僵,沉默了片刻后,抱拳声音低了一分,“谭大师,有些事本官不该说。但既然这画都堂而皇之地出现。本官也只能先斩后奏了,我能说的是,眼下是有。二十年前,前朝世宗皇陵被盗,有些陪葬之物缕缕续续在鬼市中流传出来,就有好几幅美人图。昔年追查的时候,我还不知晓张圭之事,但如今串联起来,也可以想得到,对方没准将这邪祟的方法给在黑市中传了出去。”
“这世上总有些比鬼还邪恶的人心,或金钱或权势,能够豁出去命干这些伤天害理的。”
贾赦闻言,面色都青了,结结巴巴开口,“当年……当年鬼市我看中了一副画,那……那好像就是牡丹……”
若不是场合不对,赵念慈还真想对人笑着回答,让人被吓得屁滚尿流。但现在,也只有老实回答的份:“就是先前谭先生说的《牡丹亭》。”
贾赦:“…………”
“我这是什么狗屎运啊啊啊啊啊!”贾赦直接搓手,抖抖被吓出来的鸡皮疙瘩:“我之前就看看,买买金石古玩的,还没碰过书画,就想着拐弯……”
说着,贾赦恶狠狠的瞪贾珍:“珍儿,都怪你这个熊孩子。当年要不是你哭着闹着说我偏心要绝交。你叔用得着买这么个玩意去讨好大哥大嫂,走曲线救国之路。还记得吗?就你先前还咬牙切齿钻花瓶那回。要不是你这熊孩子闹绝交,还按着一日三餐的量朝我院子里扔个小石头刷一下存在感,我能想着告家长?你叔我心肠多好,就想着你亲爹亲娘给劝劝,从中说和说和。这不得投其所好。外行买字画,看朝代看画家名字看所谓的绝笔啊!”
“没准你是零花钱不够,才从鬼市买呢。”贾珍瞧着贾赦那面色中的后怕,知晓人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眉头一挑,难得机智着开口,针锋相对,“我不背这口锅。”
“我没零花钱,还不是你哭的,你叔祖父扣了。要不然,谁会大老远跑鬼市啊,还半夜三更的。像我这么胆小的会去吗?”
“那你不还套麻袋揍人了。”贾珍说着,抬手指赵念慈。
赵念慈感觉自己就跟那话本形容的一样,有点丧丧的,“你们两个能不能看看贾敬的表情再翻旧账?”
大皇子瞧着瞬间像是被掐着脖颈的叔侄两,到底是有些疼惜自己打小宠过的……义弟,和稀泥着:“还是请谭大师说说这邪祟到底是什么吧。”
“便是这画本身。以人皮为纸,此画本身就带有煞气。且又有邪修设了局,那团扇鲤鱼用的颜料中恐怕还有贾徐氏的血。由此便有些因果,积年累月,这画借了贾徐两家的气运,十来年的,便成精了。”谭礼说着,视线看着依旧呆若木鸡的赵念慈,瞧着人气运被丝丝黑线缠绕着,冷声道:“现在还有个赵家。”
“假以时日,便能够用人类的精气,外加窃取的气运给自己塑造一副身躯。”
屋内所有人:“………………”
屋内氛围刹那间冷得渗骨。
“可有破解之道?”贾敬率先问出了声。
“烧了。”谭礼说着,难得有些闷闷不乐,“可我不会炼火。按着师父传授的,用三味真火,或者祭坛请太阳真火都可。”
“当然,也有废时间一些的,在画未彻底成精前,去寻到设局的邪修,把他杀了,让其魂飞魄散。当然,画一旦成精,这办法也没用了,只能杀画精。她一死,贾徐氏也会受伤。”
“谭大师,本王想问,这画成精了,有啥危害?”大皇子扫过画卷,眼中神色晦暗不明,“除了气运有损,还有什么?”
谭礼的眸子有些冷,“自古美人倾城误国。且斗胆说一句,这徐氏可以变幻王妃,不是吗?届时殿下气运受损……”
谭礼说着话语戛然而止。难怪四十二年,会有两场全国性的自然灾难。上天有好生之德,哪怕是被触怒了,也不可能北旱南涝,让全国百姓都无法生存。这种现象,一般只会出现在一个朝代末期,玄门一般戏谑为“黎明前的黑暗”。百姓熬过去,便又是个繁华盛世。
难怪上火符只反噬了一半。
大名鼎鼎的邪修张圭恐怕只是幕后人的一颗棋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幕后的邪修比张圭还沉得住,而且还成功了,窃取了国运修行。
没有遭到反噬,恐怕还因为其知晓红楼历劫之事,就像现代前后任交接,事务繁多,忙中也许出路乱一般,对方就利用这“交接期”,盗取了气运。
东海龙宫,祖龙瞧着都红眼的龙崽崽,气愤不已,给圣人传书。
你们这届圣人行不行?衍化出什么破世界!一个花花草草谈恋爱的话本,怎么弄出这么多的破事来。
圣人们听着耳畔暴怒的龙吟,齐齐捂了捂耳朵。这哪能怪他们?是谁仗着红楼未完,使劲的往里面塞人了?
祖龙:“…………又不是本座塞的,再说他们又不是人!”
说完,祖龙话语一滞,不去骂天上的圣人了,反而揉揉拳头,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来,“差点忘记了,他们都是神级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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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有想过此世间还有“神级账号”的存在,西城某处宅院内,一个看着相貌年轻的道士,压低了声,但也是不住窃喜着开口,“洛道友不用怕那谭礼,贫道已经打听到了,那赖头和尚是死于谭礼之手。只要将这个消息禀告警幻仙子,只有仙子出手对付他。”
“但还是不得不防。”被呼呼的洛道友习惯性的想要托腮,但当指尖触碰到凸起的小颗粒时,眼眸不由得簇起了些火气。
哪怕最近棋子接连被毁,可上火也不应该这么多日还没好。
“张圭实力不俗,我们在他后面捡了不少好处。但现如今没了他,行事也都有不便。还是得想个办法入仕。马道婆这颗棋子可以利用起来了,从诰命处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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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仕女图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邪修们暗暗忙碌起来,另一边,贾赦等人回到了宁府,兵分三路,贾敬带着哭成个泪人的贾珍,父子两去询问贾徐氏是否有印象,谭礼准备祭祀请灵的物件,其他人与贾赦一同请慕白先生协助调查。
赵家父子俩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上首优哉游哉喝茶的大皇子,再看看被揍到鼻青脸肿的慕白。赵念慈有些颤抖,提醒着:“安王殿下,这慕白先生是江南书院的山长,颇有才名,他三哥是甬台知府,二哥是庆王爷乘龙快婿,且他的大哥是川蜀总督叶子珂叶大人。”
封疆大吏啊,亲,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