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钟学礼越想越觉得气运修为唾手可得,双手都有些颤颤巍巍的抖了起来,不过当张口想答应之时,感觉自己脑海冷不丁的冒出一双幽幽的,带着绿意冰冷的眼眸,当下身形一僵,心中有些畏惧起来。
他的容颜能够恢复年轻的模样,都是有赖宇洛道长。
“这……这是小的福分,”钟学礼不敢把话说太满,小心翼翼开口,“可小人……”
“居然还有可?!”故意愤怒的截断了钟学礼的话,六皇子摆出被顶撞气狠了的样子,拍案,“来人,带下去。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玩意。”
钟学礼:“…………”
等被毫不留情的拽着送出王府的大门,钟学礼听着左右门房一句“区区商贾敢那乔的”话语,身形一僵,面色沉了沉,暗中施法咒了一下两人,眼瞧着邪祟黑气缠绕了两人的身躯,才转身离开。
贾赦眯着眼看着那一股来袭的“晦气”,冷哼了一声,转身提醒了六皇子几句,“现如今为引蛇入洞,不好动手。这些便算补偿了。明日我带珍儿上门,祛除掉。”
看着递过来的银票,六皇子面色一冷:“你这寒掺我?”
“一码归一码。”
六皇子定定的看了眼贾赦,托腮道:“总觉得你似乎变了不少。”
“那是。”
“…………自恋没有变。”六皇子嘴角抽抽:“不过你确定这样能够引蛇入瓮?”
“全京城都晓得六爷你孝心。”贾赦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既然那甄家当挡箭牌,自然也是看中你这点。”
他也是深思熟虑,才找六皇子来钓蛇的。
一来,钟学礼他们自己打着甄家的旗号;二来,六皇子不管真性情如何,德嘉帝都直言过珍儿人变龙了,而且全京城都晓得他是个纨绔皇子。人的固定思维还是很可怕的,比如他们叔侄两的纨绔之名,一下子就拉动了写手行业的发展;三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红楼梦》原著中,甄家虽然一笔带过,但是存在感相当高。甄家也有个“宝玉人设”的公子哥。
这让不少红学都有些揣测,宝玉和神瑛侍者并非同一个人;或者一个真一个假。
又闲聊了几句,让六皇子这两日注意点安全,贾赦悄然的离开六皇子府,回了慕儒书坊。与此同时,钟学礼在店铺里如坐针毡,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他思前想后觉得攀附上六皇子,或者说利用“容貌”这一点可以谋划。
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临老不像着长生不老,诸如一统六国的秦始王,诸如开创贞观之治的唐太宗,到老了,都是烧起了仙丹。
越想越觉得有利可图,钟学礼心跳都有些加速了,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回了钟府,径直去了后院。
相比普通人家的盆景点缀,显得有些生机勃勃。钟府内绿树成荫不说,钟学礼此刻入的院子,外墙上爬满了不少的绿藤。茂密的枝叶罩着整个屋子,落下一片的阴影。阳光只剩下些斑驳的光影。微风吹拂而过,还有些丝丝的凉意。
钟学礼揉揉身上被冻的鸡皮疙瘩,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些不解,但还是抬手瞧了瞧门。岂料刚抬起手,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紧接着还有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洛……”
“进去再说。”洛道长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了一句,目光带着冷意扫了眼钟学礼。
钟学礼被那双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吓了一颤,依言而行,入内之后,给倒杯茶,小心翼翼问了一句:“您……您受伤了?”
“无碍。”钟学礼冷声,“找我什么事?”
钟学礼闻言,当即将六皇子来寻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越听,洛道长的面色便愈发黑了一分,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手又不由得抬起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头顶那毛揉揉的部位。若不是有些事情自己不好出面,他何必如此煞费苦心培养着钟学礼。
要想彻底变成龙,最后一关是讨封。传说蛇五百年化蛟,蛟需千年化龙,成龙的最后一步便是讨封€€问凡人“我是谁。”凡人若答回龙,则修正果化龙;可若是回答为蛇,那非但需要扛雷劫,然后要么千年修为毁于一旦,要么重新修炼。
他本修正道,但是随着末法时代来临,莫说他们这些妖了,便是享天道荫蔽的人族也再未有飞升之事。但不管如何,这还是有些残存的灵气,他还是能够继续修炼的。
为此,他做了两手的准备,寻着替身遮挡天机,二来也是培养心腹的人类弟子。柏家失败了,没事,他只要继续蛰伏,等手握世俗权利的巅峰,到时候等到了他历劫之前,就可以强制命令周围的百姓道“龙”。
一想起自己为成龙付出的心血,洛道长眼眸闪了闪,克制住冲出去杀贾珍的欲望,厉声喝了一句,“愚蠢!”
钟学礼闻言一惊。
“对方定然是看透你修为!”洛道长冷着脸,“他们背后是有龙支撑的!接下来不管如何,六皇子那里还是不要去动,不然我们连警幻仙子都得罪了去,就没了退路!你以后做事之前,能不能多加思量思量,不要三心二意,随便转移目标!”
洛道长说着,语重心长教育道:“眼下就两条线,马道婆联系上那沈家,然后尽快打入九皇子府中,没有第三条选择!”
钟学礼老老实实点头,待见人脸色和缓了些,才结结巴巴问道:“那……那洛道长,就随他们折腾吗?”
“当然,不用去管。”洛道长应得铿锵有力,胸有成竹无比。在人类供奉的神灵眼里,他还是现今唯一的€€蟒,是保家仙。保家仙是地仙分支,也是正道。此自受荫蔽。
带着分“唯一”属性的矜持自傲,洛道长自然是完全想不到贾赦已经左手小铁锤,右手小铁锹,气势汹汹朝城隍庙而去了。
城隍庙相比其他的道观寺庙并不大,就小小的一座庙宇,里面的神像色彩都有些剥落了,显得还挺落败寂寥的。
贾赦挥舞着铁锤,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托腮:“珍,叔呢,先给你科普科普,城隍爷自打宋开始后就开始人格化,多将殉国而死的忠烈封为本城城隍,诸如,杭州的城隍就是文天祥,诸如你叔的我梦里啊,在我朝的领土上,还能有一个日本籍的土地公。这都说明了,因为人善良,才为死后受封的。说句自豪的话,我爹你叔祖父若是战死沙场,没准也能捞个城隍爷当当。”
“所以呢?“贾珍非常捧哏,“我们偷偷砸了他,然后舆论引导引导,没准京城的城隍爷就换成叔祖父了!”
“聪明!”贾赦理直气壮道:“谁叫这城隍爷不庇佑一地百姓,反而还跟邪祟为伍呢,包庇罪,妥妥的!瞧瞧国际友人都晓得为百姓服务,可这本土神啊,简直白受香火。没用,太没用了!”
“可不是嘛,”贾珍昂首挺胸,“看看西游记,哎呦,土地公都被圣婴大王欺负到哭鼻子跪地了嚎啕大哭了。这土地公和城隍爷也差不离嘛,都是外强中干的,跟那些衙役没啥两样。”
“叔,我觉得他们压根不是一方忠烈,保护一方。反而就是千里做官只为财。他们只为香火只为修为,然后拍拍屁股自己飞升了或者投个好胎而已。”
听着叔侄两一唱一和的,谭礼默默扫了眼神龛,瞧着那原本黯淡无光的城隍爷像似乎都迸发出一股红光来了,拉了拉贾赦的衣袖。
贾赦一副惊骇的模样,“哟,还显灵了啊?珍儿,上去给他一尾巴,也敢在爷面前称爷。”
话音刚落,“哗啦”一声,一个香炉朝贾赦来袭。
贾赦毫不犹豫身形一软,瘫坐在地上,一嗓子嚎开:“没天理啊,我们打算给城隍爷修个金身,他……他还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呐!”
“皇天后土,你们睁眼看看呐!欺负信众拉!玉皇大帝三清啊阎王呀如来佛啊……”
“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城隍爷瞧着倒地撒泼的贾赦,气愤不已,怒而问出了声来。
“我是纨绔,压根不认得天谴两个字怎么写。”贾赦听到声音,眯着眼看了眼城隍爷的雕像,“蛇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