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郑重点点头,“想好了。朕有预感会有大事发生。”
就在帝俊默默施展阵法,努力让身处的秘密十九层地狱也能够看得上“直播”而奋斗时,贾赦终于恍恍惚惚有些回神了。
绕着从德嘉帝身上飘出来的爹走了一圈,贾赦托腮,仔仔细细打量着。从轮廓上看,真是他爹,不是从传承中看到的太一鸟,而是贾代善,他切切实实相处过的爹,穿着铠甲,那样的威风凛凛。但也有些不同,诸如这头发。
他爹当年救驾而亡的时候还算年青呢,头发不是花白,更不是如今的一头黑红。而且他爹的瞳孔颜色也不一样,现如今倒是金黑色的,像是传说中的太阳黑子。
当然这些变化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爹的魂在皇帝身上。
这就让他有点难以理解了。
德嘉帝也惊骇了,他刚才见贾赦玩火玩得挺娴熟的,等侍卫们衣服烘干之后,就轮到他了。贾赦还臭屁的问他要不要贵宾服务,说他最近在尝试烫发。贾珍也跟着闹,要烫个头发玩玩。
当火焰抚摸过衣摆的时候,都挺好的,就像冬日的太阳照耀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还有些惬意。但是随着贾赦的手往上,他就感觉到不舒适了,浑身的血液有种在沸腾在燃烧在奔跑的感觉,让他脑海不经意间就回想到当年的刺杀,尤其是那匕首迎面迎来,带着锋利的寒芒,紧接着他身形一趔趄,重重跌坐在地,等他回归神来,就是那飞溅的血……
这血滴像是有灵一样从他脑海里这么挣脱出来了,然后飘起来了,飘……飘成了贾代善?
“贾……贾代善?”德嘉帝也跟着绕了一圈,最后站在人的正面,道。
“叔祖父?”贾珍脑中空白一瞬,下意识的揉揉脸,扭头看了眼墓碑,给自己脸上添金,“我唤出来了?”
“爹!”贾赦深呼吸一口气,“您……”
“要不是你把我烧……不,感受到同源之力,我恐怕这点残魂中的残魂,还得等他驾崩了,才能回去。”
飘出来的太一说着,不由自主的仰头看了一眼晴空万里的天,不急不缓开口算解释了一句,“我死的时候,就会想起过往。但岂料这回死得突然又太巧合了,被刺了心脏,这心尖血被皇上给沾染上了,就被地缚灵了。”
说起这事来,太一也觉得颇为不可思议。他昔年入红楼之前,也掐算过,留好了魂念,留了东皇钟器灵,期待着人意识觉醒。
可岂料自己中途意外而亡。
当然救德嘉帝他也是他下意识的举动,没什么遗憾的。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成人“阴影”了,被莫名其妙的留了一魂魄下来。
“什么?”德嘉帝尖叫了一声,“地缚灵了?这么些年你……”
“没盯着你看的爱好。”太一面无表情,“就算不当鬼,咱们也算从小长大,你全身上下哪点没看过?再说了,就一滴血而已,能干什么事?”
“不,朕是好奇,玄门通说皇宫是邪祟不能近的,像朕这样的帝王,更是有帝王紫气庇护的,没有鬼神能够进身的,贾赦他们也给朕检查过,可是现如今大变活……”德嘉帝看了眼飘在半空的太一。虽然知晓人的身份,但是看着那张一同长大变老的脸,他还法拿出点对神仙的敬畏之心来,倒是还起了几分提防之心。这玄门基本法则完全没用,这怎么可以?太没有安全感了。
带着些腹诽,德嘉帝眼角带着明明白白的狐疑,接着道:“大变活鬼,你让朕的三观还要怎么重组?”
太一沉默的看了眼德嘉帝,缓缓开口:“朕修帝王道,换句话说是你的老祖宗,在自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德嘉帝深呼吸一口气,指一指旁边还有些愣怔的贾赦,找茬:“那贾赦怎么不行?他昨晚都被听风扛着进宫。”
“司徒凯,你闭嘴好吗?”太一一听到这问题,飘起来的身形都带起了些热风。但当撞见眼眸带着困惑的贾赦,太一骤然冷静了下来,缓缓吁口气,“珍儿,你跟皇帝先聊聊天。叔祖父有些是要找你叔单独聊一聊。”
“那叔祖父,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贾珍弱弱的抬手比划一下,“就一个好不好?不占时间。”
“珍儿走吧,你叔祖父明显爱过,别问了。”德嘉帝拉着贾珍,打算给爷俩留出空间来。他刚才问完,瞧着贾代善这炸毛的模样,还直接叫他名字了,就知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了,再一听贾珍开口,脑海不由自主的就想到贾珍那传承大叔说洪荒爱恨情仇时候提及的。
贾赦不该存在,贾赦是个鬼。
“不,”贾珍挣扎,“谁要问那爱恨情仇了,父皇你当我小孩啊?我叔都说了分分合合很常见,我还亲眼看大叔大爷分手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比他们悲剧多了,儿子要自杀呢,我是想问叔祖父,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一家人一起整整齐齐投胎转世的。叔祖父,我想下辈子你也还在,看着我娶妻生子的,你们都在。”
噼里啪啦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贾珍看着扫在自己身上诡异的视线,默默后退了几步,“你……你们怎么了?叔,我不是故意抢你们父子团聚的时间,我……”
“不!”贾赦抬手拉住贾珍的胳膊,情绪有些激动:“你大叔大爷不是在你传承里,怎么分手了?”
“就……就是分手了,就在你抓住警幻的时候。要不然我给大叔要什么仙宫啊,给人养老用啊。”贾珍开口,一本正经:“大叔现在身影可虚了,说……你看我现在说什么都没事了,他马上就道消云散了。”
贾珍说着就哇得一声,金豆豆都落下来了。
不管是九天之上还是地狱里的一群鬼:“…………”
鸿钧:“…………本座除了鸿钧和天道两个词连一起限制过,还限制过你什么?贾珍,你在干什么?”
“大叔,你悄悄的,不要说话。会哭的小孩有糖吃,我不管前尘旧事如何,但是他们绝对不能把锅往你身上甩的,起码责任要五五分。”贾珍认真无比,“你已经惩罚够多了,老婆儿子都要死了,天道的职称没了,自己都快要死了,我们相识一场,我要捍卫住你的锅,五分锅,多了咱不要。”
“这日不如撞日的。前朝余孽要被收拾,这帮天庭玄门的恩怨情仇也要个了结。大家一起坐下来,商议个抚恤对策。”
鸿钧:“…………抚恤对策?”
“我叔是遗孤啊,可不是抚恤对策?”贾珍眯着眼,“你们这些神神就是太要脸面了,等会看我的,我小姨娘他们教我的,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上眼药也要抓住时机。我叔祖父在你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有个魂念出现,那就说明冥冥之中只有天意。不是你这个天,没准是你的前任天道在补偿。”
“而且,我叔说了有圣人在监视我们,所以必须狠狠往他们身上插一刀。”贾珍摩拳擦掌,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在哭会。”
贾珍结束与鸿钧的对话,丝毫不管自己这番话带给众人的震撼,吸吸鼻子,眼角偷偷瞥了眼天,琢磨着如何拖延时间。于是,不由得没话找话着,顺着贾赦先前的话题,好奇状:“叔,你为什么关心分手问题啊?分开了不是正好吗?”
贾赦听到这话,重重叹口气,“你不懂。他们分开了,意味着彻底谈崩了,你见过两方老大崩了,下头小弟还能在一起的吗?世仇啊!爹,要不你就换个吧?反正你们就算重修旧好,恐怕也是异地恋。”
太一嘴角抽抽,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眼天。但是当昂首看向湛蓝的天空,看到那不知高悬的金乌,眼眸闪了闪,脑海猝不及防的就闪现那恍若流星坠落的一幕幕。
捏了捏拳,太一转眸看向贾赦,“这些都不是问题,眼下最为重要的是你,有关你的传承,我……”
“我本来就是泥巴鸟,血统不纯,不是正统的帝王道又没事。”贾赦挥挥手,完完全全不在意着,能让他爹这么气炸了,直接点皇帝的名,他又不傻。
“因为我一开始就是人,能够这些手段,我感觉就很满足了,只不过知晓自己是个鸟,却无法羽翼丰满,我还有些小执念。可这些执念,在与您相比,都不值得一提。”
也不知道他爹的魂念能够存在多长时间,贾赦语速也有些快,“我跟您说你别气啊,我还是比较关心爱过没。毕竟,我看起来很没母子缘。贾史氏不提了,她跟老二走了;你看,我现在又忽然得知我名义上的养母和养父崩了,再崩一对,我……我抚养费都收不过来。”
说到最后,哪怕再强颜欢笑,贾赦还是眼眶泛红,“别人家的娘那么厉害的,我就没有。”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幸福,追求理想。因为我已经不是个孩子,需要娘的怀抱了。”贾赦说着又扬起笑脸,看向太一,“有些东西,只有在对的时间出现才是对得人,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出现,那就是错。”
太一身形都有些虚幻了,但听到这话,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真不愧是我太一的孩子,回答你,你们的问题。”
抬眸看着眼前的三人,太一铿锵有力:“初恋,但除却情爱外,我还是一族之长,我有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