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阳很好。
肩上的倦鸟在晒太阳,在他左耳边啾啾啾地叫。
他拿手指去逗弄小小鸟的幻影。
倦鸟屁股一撅,又回背包里去了。
没走两步,脚下地动山摇,不远处一声轰隆爆炸。
周围的路人“哇”地坐倒了一半。
萨沙:“……”
别问,问就纽约特色主义日常。
他一边摘耳机,一边从背包里丢了只[scp131·眼豆],让眼豆过去看看。
[scp131·眼豆],也是倦鸟恢复的400余张道具卡之一。
萨沙手里的眼豆有好几只,它们是30厘米高、颜色鲜艳的眼泪状生物,脑袋尖尖,肚子鼓鼓,肚子上有一只湛蓝的大眼睛。
视力非常好,移动速度极快,一秒能蹿出去60米,还能在垂直平面上蹿行。无论是功能还是性格,它们都非常适合派去侦察和保护目标。
作为纽约警察的约翰逊,身边也跟着一只,如果父亲遇到危险,萨沙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眼豆叭叭地报告着:【%#……%!】
系统:【AIM的机器人士兵vs神盾局特工。】
萨沙:【大概是什么局面?】
系统:【刚开始,大概是勉强平手的局面。】
萨沙:【科尔森参战了吗?】
系统:【参了。】
萨沙手里捏了会儿传送卡。
还没往外搓,就听天上一声遥远的音爆。
阳光下耀眼非凡的钢铁盔甲,自头顶天空超高速掠过,向曼哈顿正中心的战圈急速射去。
战甲尾部在远空中拖曳出锥状白烟,金红涂漆炫目惹眼,看着简直像自带光圈。
街道上的人集体愣了一下。
随后,摔倒在地的垂死病中惊坐起,马路上的车辆全部急停!
“嗷!钢铁侠!钢铁侠从旧金山回来啦!!”
“首富爸爸!看看这里吧首富爸爸!看看您失散多年的儿砸!!”
“看看您的女儿吧铁爸爸!!您的女儿三天都吃不起饭啦!!!”
萨沙愣了一会儿,把传送卡放回背包里,重新把耳机塞上。
他在疯狂的人群里跳上一辆公交车,摇摇晃晃回家去。
系统:【进入防护盾范围。】
萨沙下车,过了马路,穿过仅他自己可见的[行星防护盾],一步三级跑上楼。
虽然现在已经是修正成功的重启时间线了,但毕竟是个战损满天飞的超英世界,他回家第一天,就开了隐形的行星防护盾,先把阿特维尔夫妇住的小公寓楼罩上。
萨沙上楼打开门,抬手就把书包往沙发上一丢。
先张嘴叫人:“妈!!!我肚子饿了。”
卧室找一圈,厕所找一圈。
萨沙:“妈!!!”
他踢掉了拖鞋,又去厨房找一圈。
冰箱里囤积的薯片被他吃光了,只有一杯西兰花沙拉,上面贴着希尔达的便利贴:
[勿动我的减肥餐。ps崽崽不吃西兰花,所以特指约翰逊]
萨沙嗷嗷叫:“妈!!!家里没吃的。”
萨沙合上冰箱门,翻箱倒柜一会儿,想起希尔达昨晚说在哪留了一磅火腿送楼上邻居,让他们千万别翻出来吃。
饥肠辘辘的小金毛循着味,终于翻到一磅弗吉尼亚火腿。
萨沙:【好耶。】
他扑进橱柜里啃火腿。
希尔达下班了。
希尔达第一眼看见沙发上的书包,第二眼就立马找向厨房——果不其然,橱柜外露着半只小屁股。
她二话没说,提着毛绒拖鞋就过去了。
系统:【危,狗宿主,危。】
希尔达用拖鞋背啪啪打萨沙屁股:“……我就知道你忍不住!说了不许吃的!你啃一口让我怎么送人!你告诉我怎么送人!”
萨沙被打得吱哇叫。
屁股盖着一堆鞋印,趴在沙发上挺尸。
他有点纳闷:【是不是我最近回家频率太高了?我记得我刚开始治抑郁那会儿,我妈还天天亲我,跟我说我爱你小王子小蜜糖小天使什么什么的。怎么现在我就这个待遇?】
系统:【这个真怪不了你妈,狗宿主的性格天生属于妈见打。】
希尔达看小金毛又在那嘀嘀咕咕的,过来捏他脸蛋:“洗手吃饭。”
又扳着萨沙脑袋看:“怎么这里秃了一小块???”
萨沙:“不小心剃的。”
希尔达惊了:“干嘛乱剃自己头发?想换发型去理发店呀,别自己动手。”
阿特维尔夫妇的职业特殊,在很小的时候,萨沙就经常趴在门口等他们下夜班;长大以后,这种情况才变得好起来。
希尔达在医学研究方面很有才华,早年经常被各种大型医药公司挖角,但一直不愿意进入财阀名下的大型私立研究所。
她想建立一方专注科研的净土,就从已故的恩师手里,接受了一个私立非营利性医学研究机构,研究方向是免疫学、分子和细胞生物学、自身免疫性疾病、病毒学和合成疫苗的发展,目前暂时靠一些小型基金会的捐助维持运转。
而约翰逊则是曼哈顿警察局的高级警督,手下的小组负责重大安全事件,包括恐袭、恶性绑架、连环杀人。
案子一来,吃着饭都得端碗追。
约翰逊今天倒是准时下班了。
一家人坐在一块吃晚饭,老警察今天一直挺兴奋,在饭桌上讲无人机器人在曼哈顿中心惹出的那阵小骚乱。
他的小组本来也准备出警,结果钢铁侠从旧金山赶来支援后,他们一秒收工下班。
约翰逊略显遗憾地:“可惜他解决事件后,又回旧金山去了。要是钢铁侠能常驻曼哈顿,重案组肯定能减轻不少压力。”
希尔达:“正常,人家可是全美首富,旧金山又有斯塔克工业的技术部,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了。常驻曼哈顿的不是还有复仇者嘛。”
约翰逊:“才不是,纽约这么大,他们还得帮正联去管大都会那帮超能力罪犯,哪能抽调那么多人手。不过斯塔克现在又变回全美首富了吗?我怎么记得去年前年都是布鲁斯·韦恩?”
萨沙一边听他们闲话八卦,一边往嘴里扒今晚的弗吉尼亚火腿。
约翰逊:“嗯?火腿不是要送邻居吗?”
希尔达想起来就好笑,对萨沙指指点点:“被这个小馋嘴巴啃了一口,只好全煮了。”
萨沙屁股上鞋印还没擦,但还是腆着个脸:“好吃。”
希尔达被气笑了。
但是看着小金毛,已经比刚回来那会儿神气活现许多,她心里软成一滩水,本想伸出去点脑门的手,转而轻轻刮了一下萨沙的鼻尖。
希尔达柔声:“崽崽,平时写完作业,多点去参加学校的派对。看见喜欢的人就主动出击。多谈点也没关系,至少知道谁适合你。”
萨沙:“知道啦。”
希尔达又赶紧补充:“噢,当然,男孩子也可以。任何国家、任何性别都没问题,只要是你带回家的孩子,我们都会像爱你一样爱他。”
约翰逊插嘴:“儿砸,你听爸爸说。什么人都可以,但千万别把外星人或者变种人拐回来噢。我们无所谓,主要是……”
希尔达:“外星人也就算了,变种人有什么问题?你搞歧视?你还是高级警监,能不能与时俱进一点,去看看X基因赋权法案?”
约翰逊争辩:“什么叫我搞歧视?我是从日常生活经验角度出发,给儿子一点过来人的建议……”
老夫老妻又开始拌嘴,萨沙只好赶紧截住:“行啦知道啦。”
尽管他每天都做好了一觉醒来,就会看见避难所天花板的心理准备,可这一天总也没来。
于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渐渐地不再觉得,现在的一切是个梦了。
反而那些颠沛流离的任务时光、那条黑暗破碎的时间线,才更像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而现在,自己终于从噩梦中挣扎醒来,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人生中去。
但是出于个人感情,萨沙下定决心,这辈子绝不对父母提及任何有关生存宿主、世界重启的事情。
他只需要阿特维尔夫妇认为,那个被他们努力宠着长大的金毛崽崽,离开他们的这8年不过只是昏迷一场,没有吃过苦、也从未经历过那些血腥岁月。
这一家所有人,都曾经历过不同程度的失去。
他知道这对阿特维尔夫妇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慰藉了。
希尔达吃着晚饭,出去接了个电话。
回来时也没说什么,神情也没变化,只是没再说话。
萨沙很敏锐:“怎么了?”
希尔达:“没什么,崽崽,都是工作的事情。”
她看看萨沙的鬓角,还是不忍直视地摸了摸:“下次不要再自己乱剃了。虽然是男生,也不能就这么秃一块吧……”
约翰逊小声:“是不是研究所的资金链又断了啊?”
希尔达不理他,举起盘子:“谁还要甜豌豆?”
萨沙嘴里叼着勺子,起身说要去接电话。
进了房间,就立马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妈妈在声音低低地叹气。
希尔达揉着眉心:“有两家基金会撤走了。不过也没那么严重,学生们还在积极争取其他资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