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距离观察毁灭日,显然这只氪星怪物,并没能在人间之神手中占到什么好处。
它的左眼被完全灼瞎,长满坚硬骨刺的右臂被撕去一半,像块烂肉一样甩落在身后。
……那它怎么还会掉进地球?
绿灯侠:“超人……!!”
二次呼喊,却依然没有听到回应。
他心中陡然一惊。
……超人竟然失去意识了。
在红披风的背面,有一个来自射线攻击烧灼出来的破洞,将背后那个巨大的“S”毁之一炬。
超人的红披风,是由氪星遗孤的襁褓布料制成的。
无论是超人自己,或是毁灭日的热视线,都绝无可能如此轻易地将其毁坏。
——很显然,在人间之神与毁灭日激烈交战的同时,他被另一股强大射线,猝不及防地从背后击中了。
绿灯侠对通讯器吼:“地外有未知敌人!”
神奇女侠:“正在前往支援。撑住,哈尔!”
毁灭日在锁链中怒吼挣扎。
下一秒,它竟然硬生生地挣碎了绿灯锁链!
挡在它瞳孔前的人间之神,也被拦腰拽下。
它将失去意识的超人抛起,下一秒就想用骨刺将他捅个对穿。
绿灯侠咬紧牙关:“好家伙。你爸爸没教过你,去外星做客要礼貌点吗?”
他再次用绿灯能量变化出绳索,其中一根拉住了超人的脚踝,剩余全部将毁灭日从头裹缠到脚,用尽全力为地面的避难工作争取时间。
毁灭日剩余的独眼,在血红的眼眶里迅速滚动。
震怒之下,它周身爆发出惊人的生物力场,在半空中二段加速,拖着绿灯侠一同坠向地面!
神盾局监测人员:“5秒后迎接撞击!”
——天幕骤亮。
对于这条时间线上的绝大多数来说,这是根本前所未见的景观。
半球形的莹蓝色防护盾,突兀地出现在曼哈顿下城区。
略一停顿,就开始急速升起扩张。
弗瑞猛地起身,望向屏幕:“什么东西???”
美队也微微睁大蓝眸。
片刻后,他轻声说:“——是我们的第二道防线,局长。”
同时拖着绿灯侠和超人的毁灭日,硬生生撞击在行星防护盾上!
恐怖的冲击波,沿着盾面波纹状荡开;
天边密集的火烧云,被冲击波瞬间震碎,形成了一圈放射状的巨大环形碎絮,从撞击点一路溅射到北极和赤道上空。
还未来得及疏散的平民,在这堪比末日降临的场面之下,连寻找掩体的求生本能都所剩无几。
他们只能怔怔地张着嘴,仰头看着天空,等待亿万千帕压强的冲击波,将他们碾成血末。
撞击结束。
光盾下方,风平浪静。
系统:【行星防护盾,耐久度:31%。】
毁灭日发出震耳欲聋的暴吼声!
它第二次挣碎绿灯绳索,硬度在氪星人之上的硕大双拳,交叉相抱,开始连续砸击盾面!
系统:【行星防护盾,耐久度:29%。】
系统:【行星防护盾,耐久度:26%。】
系统:【行星防护盾,耐久度:24%。】
“——以赫拉之名,你的对手是我,怪物!”
天边传来凛冽的战吼声。
从天堂岛暂时寻回了她的剑和套索,身背长剑的亚马逊女战神,右臂一振,金光闪闪的套索,就准确无误地套住了毁灭日的脖子。
战靴用力踏上氪星怪物的后颈。
她用尽全身力气,朝后方发狠地勒去!
……
希尔达一步两级,跨上公寓楼的楼梯。
神与怪物的战斗就在她头顶进行,钥匙从疯狂发抖的指间掉落。
她飞快地把钥匙捡起,插进锁孔,猛地推开房门。
希尔达发着抖,大喊:“萨沙……!!”
每个房间都找过。
没有。
她立刻掉头下楼。
下城区的街道,简直一片兵荒马乱,尖利的警报声划破长空。
刚刚张开的莹蓝色光盾,挡开了整片区域肆虐的类魔,然而在光盾之下,仍有源源不断的类魔从地底钻出。
一队类魔在逃亡的人群头顶急速掠过,她慌忙抱起一个失散的孩童,连滚带爬地藏进掩体。
手机啪地摔在地上,屏幕亮起。
上面是萨沙6点45分发来的短信。
萨沙:[我跟格里芬在一起,我们已经到学校下面的避难所了。千万不要等我,也不要担心我,你们快点去避难]
她拾起手机,逆着逃亡的人群,跌跌撞撞冲向曼哈顿警局方向。
很显然,曼哈顿警局的下方,也有类魔传送通道。
巍峨的警局大厦,被类魔穿成一座摇摇欲坠的危楼。
警车、装甲车和城市反恐坦克,以及数百十个身着漆黑战斗服的神盾局特工,将警局大厦彻底围成一个铁桶。
按照作战命令,他们需要竭尽全力在源头控制类魔的数量,以减轻大后方的撤离压力。
“你是什么人?!平民?!”
希尔达的胳膊被一个军人用力拽住。
“警局附近的平民全都撤走了,你为什么还在这?!”
希尔达:“我找……找曼哈顿高级警督,约翰逊·阿特维尔……”
“警察也快撤了!接着是军方,最后是神盾局特工!整座城都要撤空!你没看见我们头顶那玩意吗?!不管你找谁,去避难所找,滚!!”
一声凄厉的呼啸划破长空。
一队正朝他们方向袭来的类魔,数十颗头颅,被同一颗子弹接连洞穿。
军人再也无暇顾她,持枪跃进了战区之中。
好在,一个警局的熟人认出了她:“约翰逊!!是你的妻子!!”
“你为什么不呆在避难所?!”
约翰逊朝她冲了过来,“你知道现在这种状况,我没办法同时照顾你吗?!”
希尔达抱着双肩,浑身发抖:“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干扰你战斗,但……但我找不到萨沙,约翰逊,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约翰逊整个人都僵住了。
老警察颤动着嘴唇:“你没有收到萨沙的短信吗?他不是说他和格里芬……”
希尔达语无伦次:“不!我在避难所遇到格里芬了,他说谎,他根本就没有跟格里芬在一起!帝大今天也并没有自修课!我打了所有人的电话,今天没有一个同学和教授见过他……”
“我打不通他的电话,我就是打不通他的,约翰逊——家里也找了,大街上也找了,可我就是找不到他;简直就跟,简直就跟……”
“——就跟8年前一模一样……”
女研究员在一瞬间崩溃。
她摔坐在地上,难以抑制地掩面痛哭。
“……然后他们都说,我的儿子死了,说连尸体都找不到,说他永远不会回来了——约翰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去哪里找他?我要去哪里找,才能把他带回家?”
少年的手掌,自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
“我在这里。”他说。
希尔达猛地怔住。
但下一秒,出于母亲的本能,她想也不想,一把拽住他,就往最近的避难所标识拖:
“萨沙,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走!这里危险,我们快——”
她没能拖动。
回头。
以轰然碎裂的莹蓝护盾,枪林弹雨、类魔血液飞溅的末日景象为背景。
发色淡金的少年,身穿一套漆黑的战斗服,右手提着一把白色大狙,眼神静静地看着他们。
希尔达愣住了。
约翰逊也愣住了。
其实也只是两秒——甚至一秒钟的沉默罢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无数画面和记忆,向这对夫妇汹涌而来。
尚且年幼的金毛崽崽掉了乳牙,哭着满地找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