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绫€€的问题,他的手瞬间松开,笔刷掉进了油漆桶里,发出了噗嗤地闷响,在地上溅开了几道印记。
“艺术创作吗。”见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绫€€想了想,评价道,“挺好看的。”
得到了他的肯定,兰堂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开心地对他笑了笑。
“我今天起得很早,找人收拾了门口。突然想起你之前不是说了如果不满意书,就自己写么,而且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梦见了一首诗,觉得它如果出现在走廊上的话会很美,所以就想着试试了……”
能把花体的法文写成画作,可见兰堂在艺术方面确实有天赋,在此之前,实在是被异能力给埋没了,绫€€读了开头的几句,心想说不定兰堂最后真的能成一个很优秀的诗人。
“不过……”兰堂似乎注意到了有什么不同,目光在中也房间的门口和绫€€的房间之间切换,有些纠结道,“你怎么会从中也的房间出来,而且还穿的是他的衣服?”
就像绫€€的衣服都是魏尔伦准备的一样,兰堂给中也采购了一大堆衣服,还把自己的帽子送给了中也作为加入港黑的礼物,所以他能够认出绫€€穿的是谁的。
“之前衣服弄脏了。”乍听一下没有问题,可是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弄脏了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会穿着中也的衣服吧。
“哦……”兰堂迟疑道。
“既然你醒了,我去准备早饭吧。”
说罢,兰堂就要急匆匆地去洗水果倒牛奶了,那其实根本就不能算作是做饭。
绫€€一抬手就拦住了他,挡住了他的去路:“你继续,我来准备。”
他伸出手把兰堂往后推了推,然后按着他的肩膀转了个身,让他背过身远离了厨房的方向。
“你来准备……?”闻言,兰堂的表情变得很奇怪,有些懵,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确定吗?”
好像如果让绫€€在准备早饭就会把整个庄园炸上天,让他们这群人不得不合葬一样。但也不能怪兰堂这么想,因为绫€€看上去就根本不是会做饭的类型,虽说经历坎坷,可是却依旧有种被称为高贵的气质。
但绫€€不想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他只是转身走向了厨房。用脑子想想就知道,既然他和魏尔伦同居的时候没有把自己饿死,加上绫€€本身做任何事情都会做好的性格,就说明绫€€在做饭这方面不会差到哪里去。
等他把早餐摆在了桌子上有一会儿的时候,乱步和太宰治才一前一后地从楼梯上下来。
乱步的表情和昨晚没什么变化,只是小小的打了一个喷嚏,头发到处支棱,一看就是昨天没有好好吹头发,显得有些萎靡不振,而太宰治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眼底都浮现出了淡青色的黑眼圈。
而兰堂坐在桌子上,都被他看到的丰盛早饭震惊了,他的视线在早餐和绫€€身上转来转去,表情带上了一丝茫然。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而且卖相居然还不错……
他久久不能言,只是用虔诚的眼光看着盘子里居然还摆了盘的煎蛋培根,绫€€甚至切了胡萝卜的小碎块点缀,整体呈现出一股亮色,让人一大早起来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变好了。
“这是奇迹吗,鹿谷,其实你也有艺术天赋吧。”兰堂双眼放光,真诚道。
“……”绫€€。
有这么夸张吗,做个饭而已,难道其他人不会做饭吗。
黑泥飘在他身边,见到他的表情,忍不住吐槽道:【你又没有常识了,光是想想就知道,这群人怎么可能会做饭啊?!不把自己饿死都不错了吧。】
是吗,原来会做饭的他才是异类啊……难怪魏尔伦每次吃他做得饭之后态度都会变好一点,绫€€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一原因,之前他还在疑惑为什么魏尔伦对他的好感度上升的这么快,现在看来也有了理由。
“和你住在一起真幸福。”兰堂继续道。
绫€€:“……我知道了,这之后我都会做的。”
刚好听到这句话,太宰治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他想要乘机坐到绫€€身边,结果他才把椅子拉开,乱步就看了他一眼,几步来到他身前,直接伸手想要把椅子推回去,而太宰治寸步不让,于是椅子在原地拉扯,一寸寸地左右移动,发出想要让人捂耳朵的尖锐杂音。
这响动让兰堂侧目,有些欲言又止。
“鹿谷真过分,居然就把乱步大人和这家伙丢在一起!”乱步控诉道,手里的动作没放松,“你知道我为了等你,一晚上都没睡觉吗?!要是感冒发烧了的话,鹿谷就要一直照顾我陪着我才可以!”
太宰治表面风轻云淡,但实际上使劲想要把椅子拖出来,心底暗暗较劲:“说得好像我睡着了一样,你在两点钟的时候睡着了一个小时吧,虽然你喜欢闭着眼睛,我可是看到了,因为我全程都没有睡觉,你瞒不过我的眼睛。”
绫€€:“你,观察的还挺仔细的啊。”
“所以我才不会撒谎呢。”太宰治得意地说道,瞥了乱步一眼。
“你现在就在撒谎,你这个撒谎精,别想瞒过乱步大人的眼睛,”乱步整个人都靠到了椅子上,把椅子往里推了一大步,不服气地说道,“你六点的时候睡着了十分钟,也好意思说自己没有撒谎,乱步大人发现了。”
“我连蛞蝓的呼吸都能掌握,你不过是人类而已,你有没有睡着我再清楚不过了。”太宰治怼回去,“说得好像你真的等了一晚上一样,一个小时和十分钟是不一样的。”
绫€€:“……”
绫€€:“看来过了一晚上,你们的关系变好了。”
这很好,本来他还觉得乱步和太宰治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态度不对劲,还想过要怎么解决,现在看来彼此已经很熟悉了。
中也揉着眼睛从楼梯上走下来,刚好听到了太宰治关于“蛞蝓”这句话,瞬间清醒,一脸火大地快步走到了太宰治面前,也没管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少年,直接大力连着乱步一起把椅子拽了出来,自己干脆利落地坐下了。
孱弱的脑力派两人瞬间无语:“……”
什么,根本毫无反手之力。
“昨天睡得怎么样?”中也懒得看太宰治的表情,尽管乱步和太宰治还挂在椅子上,有些懊悔道,“我应该睡沙发的。”
他在凌晨两点的时候醒来过一次,当时房间只开了一盏床头的台灯,在昏暗的幽蓝色光线下,中也想起有人正睡在他的身边,于是翻过身想看看他有没有盖好被子之类的,结果没想到鹿谷并没有睡着,而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台灯的大半光都照在鹿谷的侧颜上,那一层光晕显得神秘而冷漠,让中也不由愣了愣。
他开口想要问他这么晚在想什么,是才醒来还是根本没睡,但却不知道要不要开口打破室内寂静的环境,因为此刻的鹿谷和白天不一样,充满了一种漠然的距离感,中也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点,就像裂缝一样横亘在两人之间。
他根本不知道鹿谷的来历和真名,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兰堂告诉他的。
直觉告诉中也,鹿谷已经发现他醒了,也注意到了他毫不遮掩的探究疑惑的目光,但鹿谷只是蓦地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中也,挡住了他落在他脸上的视线,用行动表明了他拒绝的态度。
中也努力往好的方面想,鹿谷这样的反应有可能是不适应和人睡在一起,而不是因为提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