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夏目漱石陷入了沉思,他似乎以前并不能通过异能力办到这一点,能力是有限制的,可是京极夏彦在短短几个月就做到了异能力的进化,而他的口中提及到了魔术协会,夏目漱石不能忽视这一点。
需要尽快见到福泽谕吉,他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
日本政府办事处,仓。
鸣瓢秋人正躺在床上,这是一间透明的囚室,而在床边的墙壁上贴满了一对母女的照片,她们对拍摄镜头微笑,他原本正在将手里活动手腕的小球往空中抛掷又接住,在不经意看向照片的时候,他不由出神了。
那是他的妻女。
并且在几个月前双双毙命,女儿死于杀人犯“单挑”的手里,对方喜欢挑选受害者和他单挑而闻名,他的女儿和他战斗到了最后,发现尸体的时候脑袋一半已经凹扁了进去,脑浆和血液喷的到处都是,她是被几个小时活活打死的。
而妻子……因为无法接受这一切,选择割腕自杀。
鸣瓢秋人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他因为亲手杀掉了单挑而拥有了进入井的资格,这是他目前躺在这里的原因,由于在成为杀人犯之前,鸣瓢秋人是一名警察,他拥有绝佳的刑侦能力,是当之无愧适合进入井中的侦探人选。
在井中,他会忘记自己叫做鸣瓢秋人,只会记得自己是一位叫做酒井户的侦探,来到井里是为了找出名为佳爱琉的少女死亡的真相,佳爱琉的尸体是井里的坐标,是被研发出来提醒酒井户破案线索的锚点。
抛向空中的小球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但由于太过入神,鸣瓢秋人的手只是伸在半空中,被球立刻砸在了脸上,直接将他脑袋撞的嗡嗡作响,脑内一片空白,直到几分钟后才后知后觉地摸向自己的脸。
流鼻血了,还有些耳鸣。
这样糟糕的条件直到仓的负责人东乡纱利奈到来,他都没能够解除这种困境,鸣瓢秋人后悔自己的走神。
“……你说什么?”他不得不再问了一遍。
刚才对方说的内容,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他面前的女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职业化地重复道:“我们需要你进入一个严格来说并不算是犯人的井中,而这次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你不需要找出佳爱琉的死亡真相,而是尽可能地带我探索井内的世界。”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要求,鸣瓢秋人想,他没有听过这种任务。
在井内虽然只有一个侦探酒井户,但那些工作人员却在井外观察着一切,他们可以用特殊的手段来复原酒井户看到的情景,也就是跟着他的视线来走,并且在井外查找资料协助酒井户破案。
佳爱琉是井内酒井户的坐标,而酒井户就是井外所有工作人员的坐标。
“你的意思是,让我尽可能地多在井内走动。”鸣瓢秋人道,“但是我知道的,酒井户不一定知道。”
井的要求就是这样,一旦等他进入别人编织的梦境世界,他就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信息,变成了侦探酒井户。
东乡纱利奈意识到他说的没错。
“你说的有道理,”她道,“但这是异能特务科的要求,我必须例行公事说一声。”
鸣瓢秋人点了点头,他听过异能特务科的名字,只是在此之前他们没有任何交集,因为仓负责处理的是普通人的杀人案,而异能特务科负责的是异能者的作案,两个政府组织职能不同。
“所以,这是一个异能者的井。”他有些冷漠地指出了这一点,“在此之前没有进入异能者井的先例,你们不能确保罔象女能够识别对方的杀意粒子,而我也不一定能够进入他的井中。”
鸣瓢秋人很理智,也很聪明,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隐藏的不可行性。
先不管他可能没办法出来这个风险,罔象女极有可能被对方的杀意粒子破坏,仪器罔象女的造价极高,而且初代研发者已经死亡,如果它受损的话,需要花费很大的代价才能修好。
闻言,东乡纱利奈有些不自在,她未尝不知道这点,但异能特务科是比他们高一级的政府部门,€€村深月的请求无法拒绝,她们必须要冒一些风险才行,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低风险高收益的事情。
鸣瓢秋人如果被困在里面……那也没办法。
她一贯沉稳冷静,于是在短暂的失态后,东乡纱利奈就冷冰冰地说道:“罔象女已经将杀意粒子识别出来了,你不需要考虑它受损的问题……至于别的事情,你只用负责办案就行了,这些是仓要考虑的问题,我们会给你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等到时间到了之后立刻将你投入井中。”
说罢,东乡纱利奈转身离开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罔象女不大可能会受损,唯一可能会承担风险的只有鸣瓢秋人这位侦探。
鸣瓢秋人独身一人坐在座位上,沉默片刻后,从身着服饰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被他随身携带的照片,上面的妻女笑容灿烂,他久久地凝视着她们,用手指抚摸永远天人相隔的家人。
也许,他应该学会适应现在的生活。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鸣瓢秋人将照片收好,然后往座位后面仰躺好,等待自己被投放进这位不算杀人犯的异能者的井中,室内的灯黯淡了下来,他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仿佛坠入梦境中。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变回了年轻一点的他,身着黄色围巾和露出半截小腿的裤子,穿着高帮板鞋,看起来非常有嘻哈侦探的风格,但他的脑内已经变为一片空白。
他叫做酒井户,是一名侦探,来到这里是为了破解佳爱琉死亡的真相。
只是……
酒井户感觉自己的脑袋疼痛了起来,他努力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在一间看上去和任何国中学校没区别的教室里,而教室里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桌子,讲桌上散落着用了一半的粉笔头,黑板上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
“多出来的,不该存在之人”。
多出来……多出来了一张课桌,酒井户注意到了在崭新的课堂里,唯一的那张课桌破破烂烂,就好像有人在多年前使用过一样,上面布满了用美工刀刻出的划痕,显得残破不堪,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而桌子也是在墙角的,仿佛被彻底遗弃了一般,好似主人被全班刻意孤立。
酒井户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一抽一抽地跳动着,一股几乎把他脑袋搅碎的疼痛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忍不住痛苦的呻.吟出声,逐渐跪了下来,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在井外观察到这一反常表现,一位职员忍不住说道:“……怎么了?要不要把他强制抽离出来?”
东乡纱利奈眯起了眼,将鸣瓢秋人的模样收入眼底,片刻后,她摇头:“不,继续。”
在井内,酒井户依旧苦苦思考着,有哪里不一样了……这次他明明没有见到佳爱琉,就已经想起了自己是一名叫做酒井户的侦探,所以,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才会造就这样的局面。
比如说……
酒井户睁大了眼睛,他想起来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