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吧,你腿瘸着,万一要逃命,来不及。而且左贤王很好色,之前就对我意图不轨,咱们两个长得挺像的,我怕他看上你。”贾赦十分拒绝,“我带着江……哦,江先生还没回来,我带着叶哥……”
然后想起来叶哥长得也很好看。
贾敬虽和他长相相似,却是个实打实的暴力汉子,听得十分无语,“和脸没关系,就是你容易勾搭人。还记得那个姓孔的吗?你那会子才十二还是十三岁?他就盯着你不放了。好不容易娶了老婆生了儿子,希望他消停些。”
消停是不可能是消停的。
这边贾赦亲自拟出粗略的条款,准备和按捺不住的左贤王一叙,那头的京城,孔风南登上了荣国府的门。
当然,没能进去。
现下家里就住着贾敏一个,谁敢放外男进去,但是门子还算客气,引了他去宁国府,还是贾代化亲自接待的。
贾代化就很后悔儿子没多生几个,平日里嘲笑史老侯爷家里儿孙多但是都平庸,然而他儿子有用却远在边关,约等于没有。
“上回见孔公和公子还是在冬至宴上,孔公精神极好,如今身体怎么样?”贾代化和他聊起了奉圣公,“我这里恰好得了陛下赏赐的人参,一会子你带回去。”
“多谢宁国公。”孔风南已过而立,更见稳重,数年里都是他在京中操持奉圣公府的事,早已不是从前会偶尔呆头呆脑的二傻了,“这一次来是替家祖父同奉圣公府送年礼的,怕您年关将至事多,就提早来了,还请不要怪罪。”
贾代化并不了解孔风南和他宝贝侄儿的那些个事,只当孔风南说的是真话,笑得和蔼亲切,“辛苦你了,有你这样的儿孙,奉圣公实在是好福气,我家中两个皮猴子,都不及你。”
孔风南知道他把贾赦也算进去了,心头一跳,强忍着继续寒暄,“二位世子都是少年英才,怎么会是我这样只知庶务的庸碌之人可比,今日来其实还有一桩事。”
“请讲。”贾代化看出他的紧张,稍稍提高了些提防。
孔风南缓过两口气,慢慢道,“我家中有一小堂妹,正当妙龄,家祖父有意想和贵府结亲,不知道国公爷意下如何。”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俩傻儿子眼看着都是要弱冠的人了,人家上门试探口风罢了,因此贾代化还是态度很好的,“我们只当是随口闲谈,不知道奉圣公看中的是我们家哪个小子?”
“是荣国公世子,家祖父想着明年宁国公世子便及冠了,想来是已经订了亲事,只是我们一个猜测,儿女亲事,有关名声,我们到底也不敢多打听,怕惹来闲话。”孔风南略有些羞愧,“您若不弃,让夫人先看看小堂妹也好。”
要是贾敬倒还能考虑看看,如果女孩儿真的出众,并非不可,是贾赦的话,有些难办,贾代化怕真说起亲事来,这姑娘得早夭了,他笑了笑,“奉圣公的家教自然是好的,不妨让令慈上门同我们夫人聊一聊,我侄女一人在家也是无聊,说不得和令妹聊得来。”
明夙的消息总是很快,不到日落,他已经知道了孔风南有意和贾赦的结亲的消息,禁不住冷哼道,“王八蛋这是贼心不死,想要靠他妹子和滚滚再续前缘呢。”
三七不敢接话,只是战战兢兢道,“可要奴才去打听打听这位孔小姐?”
第109章
要叫三七说句真心话,像是荣国公世子这样生来四角俱全的人,全天下都找不出几个来。
更何况世子还有陛下这个天底下最大的靠山,又何必要在外头折腾,闹得总是分离两地,世子不在乾元殿的时候,他们这些伺候的,可是连喘气都不敢大声的,生怕惹得陛下不高兴。
陛下偏不肯说出口,依着二人的情分,若是陛下要世子留下,世子必定不会走的。
明夙和他相处多年,如何不知道他苦着脸在想什么,对于三七这样知足常乐的思维方式,他也可以理解。
但是贾赦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被大家护在手心上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小孩子了。
皇帝陛下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边的貔貅镇纸,一旦有了最初的记忆,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相伴在一起,现下分开确实是不太舒服。
三七看他开始走神了,默默地退出去了。
走神归走神,明夙肯定不会放过情敌的,随便寻了个理由,让颜妃给孔家小姐寻门亲事,也算是给奉圣公的恩典了。
自打衍圣公改爵成奉圣公,那孔家人着实不好过了一段时间,别看读书人被史老侯爷撺掇得又是□□又是示威,文武百官、勋爵人家照样不敢和孔家来往。
孔风南的妻子出身便不是极好,不过是普通的济宁书香门第,家中虽有几个叔伯出仕,却从未出过阁臣,拿到京城里来不值一提。
颜妃从知道明凇的事后,也不太细心保养了,原本美艳绝伦的眉眼间开始出现细小的纹路,虽然没有老得太厉害,却开始透出了衰颓的气息。
“你说的事,我知道了,过几日我宣孔家人进宫来看一看。”颜妃下意识将牛乳糕推到明夙面前,又想起来那个是贾赦喜欢吃的,不禁暗地里叹了口气,紧接着道,“你说的那个叶家孩子,我觉得不太妥当,这么大年纪了还未娶妻,我们都是知道他是个好的,可叫外头人看了,未免说你刻薄静淑。”
其实颜妃暗自揣测过叶清露是不是有暗疾或者性向也有问题,不然怎么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娶妻。
如果世间都是他们这等人,颜妃估摸着自己没办法混得像现在这样尊贵。
明夙和叶清露不大熟,只是不喜欢他和贾赦太熟,便道,“那姨母看着也给他指个婚,眼看过年了,早些下旨,叫他们都高兴高兴。”
按他的原定计划下旨,叶清露高兴是不会的,只怕还要去上吊。
颜妃心中有事,也不比从前谈笑风生,不过聊了些需要她管的,便送了明夙出去。
明夙走出去两步,回头看她还站在门边,神色黯淡迷茫,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并没有什么好说的,颜妃想要的承诺,他目前给不了。
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了,明夙连着好几日都沉着脸,差点把来议事的贾代化吓出点毛病来,还以为是贾赦出了什么事。
“伯父想多了,滚滚挺好的,只是在关城赈灾,身边又有我的人看着。”明夙安慰了贾代化两句,见壶中茶已尽,准备起身自己去喊人,骤然眼前一黑,人已经栽倒下去了。
贾代化到底是吓着了,赶紧把人抄起来,让三七去喊太医。
乾元殿和太医院是干净,可一路上见着的人不少,到底是露了风声出去,皇帝陛下之前是病重过一回的,这会子又找太医急救,别是真的不大好了吧?
到保龄侯府打探消息的人不少,史老侯爷连夜就进了宫,老头子还以为明夙又是装的呢,结果从下午到现在,明夙根本就没醒,太医又是扎针又是灌药的,不见半点成效,此刻已然是面如金纸,气息虚弱。
“怎么回事?”史老侯爷开口问道。
贾代化并未让出床头的位置,只是摇头道,“陛下忽然就昏过去了。”
史老侯爷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个样子啊,倒是比陛下还要吓人。院判,过来回话,陛下到底怎么了?”
院判自觉已经加入了陪葬天团,脸色比明夙还要差,擦着额头的冷汗道,“臣等暂时也不知陛下是为何晕倒。”
“可是幼时的余毒未清?”史老侯爷问他。
院判道,“当年陛下复明,是以毒攻毒之法,照理说经过多年调理,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也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