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直接颠覆了他原本“宇宙意志无法主动伤害他们”的推测。
“既然她之前就能这么做,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意志碎片:“母体之前之所以不对你们下手,是因为你们始终是其他宇宙的人,本身是受到主宇宙法则保护的,我们能做的只是悄无声息地把你们带到这里,除此之外,一旦有任何伤害你们的举动,就会受到你们身上法则的反噬,我经历过一次,那很痛苦,而且主宇宙第一时间就会通过你们身上的法则感知到我们的存在,然后对我们的意志进行该有的审判,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我想母体也不愿意对你们动手。”
“因为假如托尼斯塔克继续呆在这个宇宙,那么这个宇宙走向灭亡的概率是百分之百,而母体铤而走险对你们下手,我们还有概率再次逃过主宇宙的审判。”意志碎片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尽管那概率小得微乎其微。”
唐尼沉默了。
握着托尼斯塔克的那双手隔着钢铁手套,用力得他指节都在发疼。
意志碎片:“等她解决完托尼斯塔克,下一步要做的,大概就是拼着违背宇宙法则的风险强行消除你的记忆。”
那双扯着托尼斯塔克的黑手似乎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她加大了力道,唐尼能明显感觉到这次连马克20也在跟着被一点点往里拽,而僵持在两股力量中间的男人似乎依旧处在昏迷的状态。
“托尼€€€€”
他尝试着再次喊了一声。
意料之中地,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唐尼没办法从往常那样,在那双不可一世的蓝色眼睛里看见他的倒影。
现在摆在他眼前的似乎只剩下两个选择,一是继续抓着托尼斯塔克然后跟着他一起坠入深渊,二是€€€€
他松开手。
这样起码他们两个人里能活下来一个。
唐尼不像托尼斯塔克那样带着一部分的自毁型人格,他当然想活命,他当然不想死。
这是不可避免的,没人体谅过他。
毕竟他原本也只是个没有任何超能力的普通人,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从来不会为了感动自己而屈从于那些无意义的牺牲精神然后去付出什么。
而在这之前,托尼斯塔克已经连续好几次地狠狠得罪过他了。
€€€€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这真要命。
盔甲里的男人伸出另一只手把金属面罩推了上去,意志碎片“看”到唐尼推起面罩以后笑了一下,光团不解地闪了闪:“你笑什么?”
唐尼呼出一口气,就像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那样,伸手把额前的头发拨了上去。
他突然问:“你告诉我说这么多就不怕你的‘母体’听见?”
意志碎片沉默了,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我不清楚。”她语气带着迷茫,“我的一切行为都只是屈从于我的意志。”
唐尼:“你的意志?”
意志碎片:“在宇宙意志自我分裂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摒弃那些她认为没有作用的感情,比如对人类的耐心,和善,慈爱,刚好我就是她分裂出来的第一片碎片。”
意志碎片:“你可以叫我一号。”
“所以宇宙意志对人类的耐心刚好都分裂到了你身上?”
唐尼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马克20的脱离键。金属盔甲保持着握住托尼斯塔克手臂的姿势从中间打开,接着唐尼直接从盔甲里走了出来:“那么很高兴认识你,一号。”
密封舱里,一号的光团因为唐尼的动作,光亮变得强烈了一些:“你想做什么?”
唐尼伸手握住了托尼斯塔克的手臂:“我有个问题,一号。”
“既然你们的母体决定对我们动手了,为什么还要分谁先谁后?是因为这两件事没办法同时进行?还是因为€€€€”
“你们的母体没办法同时承受两个法则的反噬?”
意志碎片不说话了。
有那么一瞬间唐尼觉得他大概是疯了,因为现在的情况是,无论他做出什么判断,结果都是不可逆的。
他的推测没有根据,没有论证,甚至这算不上推测,只是他脑子里的一个想法而已。
这太冒险了,可能他是对的,也可能他会因为他的决定葬送他的命。
从头到尾只有一件事在决定着他的判断,就是€€€€
假如是托尼斯塔克的话,他会怎么做。
唐尼看着那双隔着半透明的黑色液体,已经失去眸光的冷蓝色眼睛。
“希望身份互换的时候你会跟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那样喃喃自语道:“不然我就亏大了。”
“Jarvis€€€€”
“请您吩咐,Sir。”
“松手吧。”
……
……
马克20松开手的那一刻。
托尼斯塔克觉得他人生中再不会有机会见到相同的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