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霸王无独 第63章

  眼见着应已将此事圆过来

  、好似已顺利把憨子蒙住,他心下石头一落地,便不知不觉地去会了周公。

  如此别扭睡姿,实在令项羽愣了一愣,哑

  然失笑。

  且不说他刚想通些关窍,需临时大改决议,必将召心腹前来议事,进行周密计划。

  单是奉先那副宁可冒

  死犯上,也要输忠献策的赤胆忠肝,也当大赏,岂能任其凄惨可怜地躺在地上入睡?

  项羽心念微动,不假思索地将睡

  死的吕布抱起,放至榻上。

  常年行军,加上下邳便是因睡梦时被五花大绑的惨痛教训,吕布睡得一向极浅。

  凡有

  人接近,便能即刻警醒,掏出枕下兵器以对敌。

  然这会儿他是前所未有的精疲力竭,累倒过去,睡得极沉。

  纵使

  被项羽转至榻上,竟也一无所觉,仍在呼呼大睡。

  项羽此时毫无睡意,坐着思考一阵后,步出主帐,向煎熬地等了一

  宿、此时不知为何一脸骇然的亲兵面无表情地下令道:“先传大夫,再将亚父,龙且请来。”

  言简意赅地下过令后,

  项羽便漠然回帐。

  €€€€浑然不知自己面上有两道醒目至极的青紫淤痕,交叉纵横,足够将不知情的将士吓得魂飞魄散

  。

第39章

  半夜三更那场地动山摇一般的响动, 自然未叫距主帐甚近的范增漏听。

  他既为项羽一意孤行、欲要杀降

  屠城的昏招焦虑不已,又将希望寄于吕布身上,是以亲兵不回, 他便一直焦急地等着消息。

  一整夜辗转反侧,从未真

  正阖眼。

  哪似没心眼的龙且呼呼大睡,只等明日天光大亮,便攻打平原,依命屠尽平民。

  夜深人静, 忽传来一阵

  不得了的震响,几乎半个营地的人都被吵醒了,自然有不知情况的将官匆匆前去查看。

  无不被尽忠职守地候在帐外的

  亲兵拦住,但对具体缘由,却是含糊其辞。

  一听帐中仅有吕将军与大王,问者纵有万千猜测, 也是两个都不敢冒犯,

  是以将疑问揣回肚子里, 老老实实地各自回去了。

  范增派人前去探听,得知奉先竟是如此深谋远虑、将大王行事做派

  了解至此, 居然比他送去传令的亲兵还早归来,不由大诧。

  惊诧过后,便是如释重负的欣慰。

  虽不知奉先欲要如

  何谏言、方能劝得大王回心转意……可这偌大营中, 唯有独得大王青眼的奉先能有此本事了。

  €€€€范增做梦也未敢想,

  天底下还有勇士敢因霸王不肯听劝, 径直抄起拳头,大骂憨子地粗狂“武谏”。

  而主帐处,项羽令人先将大夫带来,

  处理他与奉先身上伤势。

  大夫虽是睡梦中被兵士粗鲁唤醒, 一听是霸王相召,吓得满头大汗,哪敢有半句怨言。

  他片刻都不敢耽误了,提了木箱即由人领着,诚惶诚恐地来到主帐。

  他因脑子尚未清醒,便漏看了兵士面上的讳莫如

  深。

  入帐后乍一抬眼,他猝不及防地见着平日威风凛凛的楚王,竟是顶着几道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却是一副毫不自

  知的模样,简直惊得差点魂也飞了。

  他的个老天爷啊!

  白日见着还毫发无损的霸王,怎成了这副鼻青脸肿的模样

  !

  他不敢多看,那一幕却已深深映入脑海,叫他满心恐惧,忍不住把祸水东引的那些个亲兵骂了千百遍。

  他是当

  说,还是不当说?

  然人在主帐,他别无选择,只得一边战战兢兢地为漠然躺着的楚王处理错筋断骨,为淤紫抹上药膏

  ,一边以余光偷觑那拽下帘帐,却明显躺了个人的床塌。

  不知榻上所躺着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将勇猛无双的楚霸

  王打成这样!

  他心里惶恐不安,却又控制不住乱飞的猜测。

  好在项羽此时正沉思着,未将他难抑颤抖的神态纳入

  眼底。

  加上他身强体健,缠斗时亦凭经验避开了要害,大夫处理起来,并不算多棘手,他更全然未再将这点小伤放在

  眼里。

  大夫一后撤,项羽便回了神,坐起身来,稍舒展了下肢体,觉已活动无碍,遂以目光示意大夫去诊治榻上爱将

  。

  大夫却满脸挣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拖拉甚么?

  项羽不悦地蹙眉,正要再度下令,那大夫先有了反应

  。

  他纵惴惴不安,到底担心瞒而不报、之后被杀头灭口,是以一咬牙,颤声提醒道:“大王面上那伤……可要抹药?

  ”

  他面上还有伤处?

  项羽乍一闻言,眉头不禁拧得更紧,下意识地在自己面皮上摩挲几把。

  因那粗糙指腹没

  轻没重,一下揉至伤处,钝痛倏然袭来。

  “抹罢。”

  项羽毫不在意道。

  他虽重礼仪、好体面,却多体现于装

  束与言行举止上,并不甚在意皮相如何。

  €€€€帐中无鉴,他也无从得知那伤痕有多引人注目。

  既得楚王亲口下令

  ,大夫胸口那口巨石才一下落了地,不敢疏忽,克制着双手颤抖,将药仔细抹上了。

  项羽任他抹药,神色凛凛,眸底

  却已然放空,心神早不知飞到了哪儿去。

  好不容易将药抹好,大夫只觉从刀尖上不知走了多少回,恭顺退开,依令为

  榻上所卧那人疗伤去了。

  吕布仍在酣睡,虽不知有大夫正心惊胆战地替他疗伤,却是个受人伺候惯了的。

  感觉出

  身上有人碰触,麻痒得紧,他不满地拧紧了眉,哼唧几声,刚将大夫吓得不敢动弹,却只砸吧了几下嘴,懒洋洋地翻身朝

  内。

  大夫哪里认不出,这便是近前大王最为看重的吕将军。

  饶是他想破头颅,也想不出这吕将军究竟为何吃了熊

  心豹子胆,与霸王相斗,落得两败俱伤。

  更想不通,对方是如何在如此大逆不道地以下犯上后,还得以安然无恙地睡

  在王榻之上的。

  他又哪敢开口发问?

  他提心吊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将这头睡得正香的猛虎的大小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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