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霸王无独 第97章

  混账玉狮了。

  项羽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爱将那道毫不客气越了自己去的背影, 不假思索地催了身下玉狮紧随其后, 以免

  被越甩越开。

  玉狮惧于霸王一身气势,始终如履薄冰, 这会儿哪敢不从。

  哪怕累得再厉害, 也不敢有片刻耽搁,

  赶紧追上去了。

  乌骓极瞧不上这玉狮,见它还敢跟上,倏然来了脾气。

  趁着背上骑将只松松挽着缰绳、一副由它

  自由发挥的架势,它哪肯叫玉狮追上了, 立马就四蹄狂奔起来!

  然背上驭着个大杀神,玉狮心中甚为恐惧,哪能叫它

  甩开,当场也拿出了毕生气力朝前狂奔。

  一黑一白的二人二骑纵驰,就如二道闪电掠过广阔平原, 始终是一前一后地

  紧咬着。

  这一番风驰电掣, 到头来将乌骓与玉狮具都累得气喘吁吁, 却只将身后骑从又甩得老远。

  二马倾力狂奔

  ,晃眼功夫已过近百里,具都极为疲累。

  吕布似是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不禁拧了拧眉。

  他略紧了下缰绳,乌骓便

  麻溜地顺梯下台,转为慢悠悠地踱步了。

  项羽这时从容命玉狮加快几步,与他齐头并进,若无其事地问道:“奉先方

  才觑那吕马童作甚?”

  吕布懒洋洋地侧了侧头,漠然睨他一眼,随口胡扯道:“大王看错了罢,布不曾觑甚么人。”

  项羽抿了抿唇,下一刻未忍住道:“三眼。”

  吕布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项羽冷冰冰地板着脸。

  那对重瞳

  并不看他,只严肃盯着前方无人路径,半晌方慢吞吞道:“奉先共回头,觑了那吕马童三眼。”

  他咋不知这憨子还有

  这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能耐?

  吕布暗中腹诽,嘴上只若无其事地“喔”了一声,满是敷衍道:“布难得遇着位本家

  ,方才多瞧了几眼。”

  项羽默然不语。

  吕布一想起吕马童那可憎模样,便满心嫌恶。

  加上已将对付列入日后

  清算的清单里,哪愿这憨王再提那人来惹他心烦。

  不过……

  吕布眼珠一转,忽觉眼下四周无人,呆王心情又看似

  不错,可不正是提那便宜老兄之请的大好时机!

  他的火气素来是来得快、去得更快。

  主意一定,他虎眸一眯,唇

  角微微弯起,方才的横眉冷眼即一下化作了黠然笑意:“大王,布有要事需禀!”

  他这脸色变得飞快,着实叫项羽目

  不暇接。

  项羽微微一怔,淡淡道:“奉先但说无妨。”

  吕布只略斟酌了下用词,便开始滔滔不绝:“年节既过,

  春耕将至,不论为百姓或是将士,断都不可误了耕种时机。而众所周知,齐地向来地广人众,纵无法与关中之地比得,却

  绝然不可小觑,更遑论还有燕赵二地?若让诸侯得了喘息之机,大王仅靠西、东楚二地之钱粮兵员,怕是一时陷入势均力

  敌之僵境,难以破敌,反而陷入危险。”

  项羽认真听着,斟酌片刻,询道:“奉先之意,可是年节一过,即要发兵夺

  回三地?”

  “陈平等人尚在赵地,”吕布嘴角微抽,毫不客气道:“大王若是如此,岂不将自家所遣使者坑害死了么

  !当然还需等上一阵!”

  项羽蹙眉。

  见这憨瓜毫不开窍,吕布心道得亏未指望于他,继续道:“依布之见,那北

  地局势一日不定,东楚之地恐怕便一日离不得大王坐镇,更无法轻易移师北行,免叫那鼠辈趁虚而入,届时疲于奔命。只

  那衡山虽下,九江战事却始终未明……”

  项羽越是听他分析,眉头越是拧紧。

  见项憨子已彻底上了勾,吕布心下

  窃喜,面上则一本正经,郑重提议道:“大王分明还有一虎狼之师在别处整装待发,缘何不用?”

  “何部,”项羽目

  露疑惑,顺着爱将的话问道:“何处?”

  吕布眉飞色舞道:“我那兄长虽低调内敛,却是天生将才,于兵法一道才华

  横溢,大王自他大破彭越、驻咸阳、理残兵诸事中,莫非还难察所能么!”

  饶是对眼前这爱将深信不疑的项羽,闻言

  也实在无法取信。

  他默然不语,吕布却已察言观色、品出那抹不以为然,不由急道:“那辩士办事不论成或不成,一

  时半会总急不得。既那九江一带战况胶着,东楚之军不可轻动,关中尚有二十余万精卒,何不趁其不备,先攻下那魏地,

  好让那输粮路途畅通无阻?”

  项羽沉声道:“国邑不得有失,章邯动不得。”

  吕布心骂这项憨子太不识货,至今

  还未将韩信那下金蛋的母鸡当个可独领一军的将军,真就当个寻常副将使唤。

  况且由咸阳出兵讨魏,实在是百利而无

  一害。

  不管魏地能不能彻底打下,只要造成一定威胁,便可引起诸侯军的惶恐,从而大幅减轻接下来位处关外的主要

  战场上的压力。

  若那时陈平还未说服赵王歇,魏地失守一事,定也能增加游说筹码。

  吕布心念一动,突改口道:

  “罢了,布与韩兄关系匪浅,大王难免疑布用人唯亲,偏听偏信……”

  他何时说过此话?

  项羽抿了抿唇,欲要言

  语,却听爱将的下一句话已接了上来:“大王为一国之君,一军主帅,行事慎重些,亦是情理之中。只布有一提议,不知

  大王可愿一听。”

  项羽一番话就被生生堵了回去,半晌方闷闷道:“讲。”

  吕布定定看着这颗喜怒难定的榆木脑

  袋,眸中似有光芒万丈。

  在项羽眼中,这爱将唇角上扬,眉目间满是令人见之喜爱的自信与骄傲:“关中守军近二十

  万,为防出甚差错,大王可令韩信一员不动。”

  一员不动?

  项羽不解地蹙眉。

  就见他爱将神采飞扬道:“布

  不才,愿以身家性命为韩兄担保。大王尽可下令,命他需自筹兵员、粮秣,纳汉、魏俘虏……只以三者拼凑而成,至于旁

  的,莫说是那城中军,连关中军亦一人不用。”

  说到此,面对难掩愕然的项憨子,吕布只觉扬眉吐气,痛快道:“倘

  若凭如此一支杂凑军,韩兄亦可于魏地有所建树,大王可愿从此任用于他?”

  项羽久久不言。

  任谁听得此话,都

  只会觉是痴人说梦。

  €€€€仅靠仓促征入的青壮与敌军俘虏编就而成的部曲,战力如何?

  当年于章邯那可圈可点的

  指挥下,也轻易一溃如潮的中部军,便是最好的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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