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霸王无独 第111章

  若不出兵援齐,必然惹怒张耳。

  相比起尚隔着齐地的楚军,代地所面临的更大威胁,其实来源于自迁至齐地为王的这

  位赵国旧相。

  他若出兵援齐,侥幸成了,日后也必将面临张耳这一两面三刀的小人卸磨杀驴的局面;倘若不成,更是

  将强楚得罪死了,他日必死无疑。

  若助楚攻齐,一来需背负叛盟之名,有损声望;二则他日项羽翻脸无情,凭区区赵

  地,又如何与之作敌?怕是只能任人宰割。

  看那张耳引狼入室,被项羽趁机夺去王地,贬得仅剩县之地的处境,怕就

  是他日后下场。

  如此进退维谷,他又如何能痛快做出决定?

  被逼至此的赵歇咬牙切齿,怒瞪气定神闲的陈平,半

  晌深吸口气,难掩痛苦道:“……便依汝言,起兵攻齐。”

  他身为赵王,遭项藉、张耳先后欺凌,被迫离了家国,徙

  至代国。

  哪怕张耳假仁假义,割让燕土,于他而言终是屈辱。

  陈平却笑了。

  “足下不必心急征调兵士,”一

  双狡黠的狐狸眼微弯着,在代王怒气冲冲的衬托下,更显神态悠然:“霸王至为英明神武,倘若二军齐出,要想攻克齐地

  ,不过是举手抬足的功夫,何须足下锦上添花?”

  赵歇怒道:“汝待要如何!”

  至此,赵歇已彻底落入了陈平精

  心布置的圈套。

  将赵歇劝得平心静气后,陈平终于由卫兵护送回馆,怀里还揣着对方客气地递来、需交至霸王手里的

  信函。

  赵歇道明日一早,即派人护送陈平一行人归楚地去。

  陈平欣然应下,因顺利完成使命,他心情实属不错,

  回馆之后,还要了些酒酿来饮。

  灯盏久久未灭,酒香四溢,勾人馋虫。

  灯火甫一熄灭,房内悄无声息,馆中忽涌

  出一群不知从而来的刺客,手持兵械,竟直扑陈平之卧寝!

  然而大门一被踹开,叫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内里竟是仅

  立了个披着衣裳的草扎人,及那坛被倾洒一地的美酒。

  而他们奉命来杀的那陈姓美丈夫及其随者,却不知何时已从馆

  中潜逃而出,骑快马走在了回楚的路上。

  晚风拂面,甚是清爽。

  即便夜间驰行,也有高悬皓月为伴。

  副使不

  知馆中情况,惑然不解地询道:“代王当真起了杀心?”

  陈平懒懒道:“千真万确。”

  赵歇身为王侯,多有着心

  胸狭窄,目光短浅的毛病。

  纵被他闯入王庭、派力士强杀使者、逼其表态的情景震住,事后亦只将越想越觉耻辱。

  对带来此耻的他们,必是除之方可后快,哪顾得上那么多后果?

  陈平所打的,就是那赵歇脑子不甚好使、反应过来

  的一个时间差。

  他凝望寂夜月轮,疏懒一笑。

  €€€€毕竟比起在那滚热的釜中做客,他更乐意吹着这凉爽夜风,赏

  着难得月景,策马回楚去。

  也好早些让那位倾力举荐、信他用他的吕将军,知晓并未白白浪费这么些时日,亦不曾所

  托非人。

第66章

  吕布自是无从得知, 千里之外竟还有只狐狸瞎惦记自己。

  他几日前兴冲冲地领一部楚军北上,如

  摧枯拉朽般将沿路途经城池要么逼降,要么攻破夺回, 却始终意犹未尽。

  €€€€要强攻这些个守兵不足千人,令那三王

  顾及不来的小城池,实在不费吹灰之力。

  根本不等他亲自上场、寻机会耀武扬威一番, 底下这群如狼似虎的军士就已

  一哄而散, 将功劳给抢完了。

  吕布只觉连身都没热好,就已轰轰烈烈地杀至白马津。

  再朝西边行八十里,即是殷

  都朝歌。

  他瞅着水深, 不可强渡,再看对岸不知怎的, 竟连守兵也无……

  这是作甚?

  吕布看得一头雾水。

  他一边嘀咕这殷王好生狂妄、竟连守都不守, 一边命人加紧伐木造船, 二日过后, 可算有了足够船只, 轮次渡津。

  率军渡河时,他还想着这是否为司马€€所准备的一出请君入瓮、就等着渡河中途派大军偷袭, 是以一直高度警惕着。

  孰料他难得小心谨慎一回,到头来只耽误了自个儿功夫, 与一团空气斗智斗勇€€€€莫说殷兵人影了, 就连鸟影都不见半只

  。

  在兵士们整理被水打湿的辎重, 就地修整时, 吕布遥望朝歌方向, 陷入了沉思。

  ……人都往哪儿去了?

  这

  顺畅实在超乎寻常,饶是心大如吕布,也感觉十分不妙。

  然多想无益, 索性不想。

  他那智囊老哥就在不远处,何

  必折腾自个儿这可怜脑筋?

  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信心,吕布苦思冥想一阵未总结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浪费精

  力。

  他痛快将疑云抛之脑后,一股脑地带领兵士继续紧赶慢赶,向朝歌挺进。

  不出半日,楚军就气势汹汹地杀至

  朝歌城下,一抬头却见楚军旗帜鲜艳,正于城头随风飘荡。

  €€€€显然,这处已叫他那奸猾老哥不知使了甚么妙计,来

  了个捷足先登,将士们先是一愣,后是欢呼雀跃。

  在一片欢声中,吕布只默默伸手,随意一抹黏在脸上的干灰。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认出自己的城头守兵面露讶色、又忙不迭地打开城门,亲自出迎。

  心里只认真想:这韩信究竟是长

  了几条腿,怎跑得贼他娘的快?

  韩信浑然不知贤弟这一席腹诽。

  他练兵极快,况且魏兵虽不如楚兵骁勇善战,好

  歹较寻常青壮的底子来得好。

  在他亲身下场的强化训练下,一月功夫即初见雏形,二月有模有样,三月便称得上收放

  自如,半年下来,则当得起如臂使指这四字了。

  甫一得项羽军令,他心里振奋,估摸了下殷国军力,径直带着仅练了

  一月出头、人数更加壮大的新关中军,马不停蹄地向朝歌挺进。

  殷王司马€€得知自己成了楚军所矢,简直吓得魂飞魄

  散,想也不想就向赵国旧主、如今为抗楚盟主的张耳求援。

  对倚重旧部之请,知晓殷齐赵为唇亡齿寒之系的张耳自是

  一口答应,当日即派出十万援兵,不日便抵朝歌,助他抗楚。

  然而不等迎来援军的司马€€多松口气,这十万连营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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