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想到的呀,他们不是契约者吗……
卡米拉跑到弟弟身边,却愣住了。
格里菲兹早已是泪流满面,双眼里却不是喜悦,而是复杂到了极点的愤怒和悲怆。
“怎么了……格里菲兹……怎么了?”卡米拉拉住了弟弟的手。
然后她听到弟弟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你的性命明明该是我的……”
卡米拉:“什、什么?”
格里菲兹:“……你什么,都不知道。”
曾经是你成就了我,如今,也是你毁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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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前。
缪宣走过了长长的走廊,仿佛他重温了一次初到这个世界的经历一般。
富丽堂皇的黄金大厅,水晶与宝石簇拥的大气走廊,装点着天国神铃一般的殿堂。
他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扇门€€€€那一扇雕刻着厚重的浮雕大门。
伟岸的太阳神捧着太阳,苍鹰与雄豹围绕在太阳边上。
缪宣像是初来乍到那一次一般,轻轻推开了大门。
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仍然坐着那个男人。
同样的军装,同样浓碧翠绿的双眸,不变的傲慢与睥睨。
这个豹子一样的男人,对他慢慢笑了。
他双手交握,手肘撑在王座的扶手上,像是回到了缪宣记忆的第一幕,他说:“子龙,到我身边来。”
缪宣一手持枪,慢慢向他走去,当他走到王座的第一阶台阶前时,单膝跪了下去。
他抬起头仰望,将法哈德看得清清楚楚。
夕阳的阳光正好,照在法哈德身上,勾勒得他原本就刀劈斧凿一般的五官更加冷峻。
缪宣:“陛下,我来了。”
“不愿意到我身边吗?”法哈德单手撑着脸,看着同样被勾勒得清楚的爱人。
缪宣:“……”
缪宣:“我永远是您的枪,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任何人冒犯您的荣光。”
“即使我要毁掉这个世界吗?即使我已经毁掉了一半吗?”法哈德抬头,看着缪宣身后长长的、空旷的走廊。
这里走过了无数人,其他民族的王族,什姆桑的贵族们,侍从们,奴隶们,他们的鲜血浸泡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留下了无数至死都无法解脱的冤魂。
缪宣单手撑在地上,直视着法哈德的双眼:“是的,我永远与您同在,不论是荣光还是罪孽,我愿意与您一同承担。”
法哈德看着他的双眼。
那双黑黢黢的黑玉,在夕阳下竟然倒映出了他的影子。
原来他在子龙的眼里是这样的……真好啊,子龙最后记住的也是他如今最俊美的模样。
法哈德突然就很愉悦,于是他也就笑了,他站起身来,高高地俯视着知道此时仍然认认真真的缪宣,也许此时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神竟然能温柔到这样不可思议的程度。
法哈德:“那么子龙,我的罪孽,你可要承当一半。”
缪宣单手按住了胸膛,心脏的位置:“是。”
“你不觉得我选了一个很不错的日子吗?”法哈德道,“今日的葬礼,既是母亲的,也是我和你的。”
缪宣了然:“是。”
卡丽妲死了,法哈德也终于愿意称她一声“母亲”。
没有母后,法哈德的生命里只有妈妈宣薇,和母亲卡丽妲。
法哈德低下头,久久地看着缪宣的双眼,那样缠绵,那样疯狂,像是要用眼神绞死他一般。
良久后,他终于道:“来吧,子龙。”
缪宣反举起了了枪,犹豫了几秒:“陛下……法哈德,你能再抱抱我吗?”
法哈德反问:“走下我的王座吗?”
缪宣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不再等待法哈德的回答,反手就将长枪狠狠地穿过了自己的心脏。
鲜血迸溅,顺着长枪留下,浓稠地淌在地上。
他的血液,和那些死在这里的人一模一样,都是鲜红的。
法哈德同样捂住了胸口。
因为契约而带来的死亡缓慢却也温柔,虽然没有一丁点的疼痛,但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破裂的声音。
喉咙中慢慢泛起腥甜。
他低声笑了笑,随后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