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地方会贴着幼儿笔触的涂鸦,楚恒仔细地一副一副看过去,视线凝聚在最后一幅画上。
画面的最上方是一个棕黑色的大瓶子,幼稚的字体写着“止咳糖浆”。
然后下面是许许多多的火柴人€€€€不,应该是火柴怪物,楚恒能从中辨认出长舌头的护士、畸形的病人,以及两个看起来最正常的小人。
楚恒从腰包里摸出一个镊子,用镊子撕下了这张画,他把画夹起来仔细看,重点观察了那两个正常的小人。
在一群火柴杆之间,这两个上了色的小人格外突出,其中一个也穿着条纹服,看起来应当是个子不高的病人,病人手里拿着画笔,身边有画架;而另一人很明显就是护士长了,因为他全身粉红……
唯一不一样的那该是这个“护士长”双手上都拿着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手拿着一根粉红筷子。
楚恒辨认不出来那是什么。
图案下是蜡笔涂抹的字,大概是这幅大作的名字,还带着拼音:“大家都爱咳sou药”
楚恒立刻放下镊子,从腰包里摸出一个保鲜袋,他把这幅画叠了叠塞进保鲜袋里,然后就把保鲜袋密封,放入了腰包。
接下来就是平平无奇的楼道了,儿科大楼是所有大楼中占地面积是最小的,也是最矮的,仅有四层,上上下下合起来也只有三十几个小病人。
四楼有一个房间里原本大概放着钢琴,只不过现在那钢琴已经被拆的只剩下空壳了。
楚恒搜索完四楼后,走向了楼梯。
现在是上午,但没有任何一个怪物敢正面出现在他面前,楚恒遇到的都是恶意满满的小陷阱,假如换一个普通人来很有可能就死定了,但是这是身经百战机械专精的楚恒。
楚恒看着手中的玻璃刀沉吟了片刻。
这群怪物不敢与他正对面……玻璃刀上附带着一个鬼王的诅咒,很可能就是这个诅咒驱逐了那些小怪物。
他走到楼梯口,看着楼梯与天花板上的布置冷笑,随后猛地回身挥刀,当即斩断了一个想要把他推下楼的孩子。
脏污的鲜血迸溅,顿时勾引出了黑暗中的虫豸,然而最终它们都成为了玻璃刀的大餐。
不过如此。
楚恒一刀劈碎最后一只鬼物,缓步走下了楼梯。
楼梯下,站着一个他没有预料到会出现的人。
这所医院的护士长。
他不是鬼王,但却是仅次于鬼王的东西,他很强也很特殊,强到能让所有鬼怪听命,特殊得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但是有他在,鬼王是不会轻易出面的。
那一幅画上,那个粉红小人旁边拿着画笔的病人,应当才是鬼王。
那么护士长会因为他斩杀儿科大楼里的病人解雇他吗?
楚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急着探索,明明这一次的鬼蜮有三十天,明明还有一整个下午,明明他的风格就是出了名的谨慎
€€€€就好像有什么在催促着他,告诉他这片鬼蜮中有他想要追寻的东西,这种感觉逼迫着让他尽快了解这个鬼蜮。
但是他有什么可追寻的呢?楚恒想不明白,他所希冀的一切都已经泯灭,如今苟延残喘地活着也不过是因为与前辈的约定。
“护士长。”楚恒冷笑一声,朝楼梯下的男人点头致意,“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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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宣看着那个男人逐步下楼在他面前站定,不得不感慨他的心理素质绝佳。
昨天缝尸体就是这位琥珀眼睛的手最稳,今天也是他独自上楼正面刚,不愧是血条最长的男人,和别的医生那就是不一样。
缪宣:“针打完了?”
虽然问是这么问,但是缪宣知道儿科大楼的人类医生一定完成了今天上午的任务,否则猪护士也不会那么干脆走人。
只要还有机会解雇医生,那群护士哪里愿意离开?
“是的。”男人接着问,“护士长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缪宣:“四处看看。”
“这片医院,是护士长在负责吗?”男人转身望着楼梯间窗户外雾蒙蒙的天空,似乎是临时起意这么问。
缪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实诚道:“算是。”
说真的零号病人虽然是鬼王,但他什么都不管,除了杀人画画就会喝糖浆,身为鬼王昏庸得一批,还是个阿宅,怎么都不肯出门的那种……
要不是有缪宣管着,这医院可不是现在这么整洁的样子。
“那么,护士长有自己专门负责的病人吗?”楚恒转身看着缪宣,眼神真挚。
缪宣哪里不知道这琥珀眼睛想套他的话?也是风水轮流转,前几日他疯狂去套零号病人的话,现在这因果立刻就还上了。
直接回答似乎不大好……缪宣最终还是道:“这与你无关。”
实际上这也是默认了。
“怎么会与我无关呢?”楚恒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十分入戏地摇摇头,“我是医生,医生当然要关心所有的病人,医者父母心呀。”
缪宣:“……”
#我听你鬼扯#
“哦,对了。”楚恒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对着缪宣笑了笑,“护士长,认识一下吧,毕竟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不知道护士长怎么称呼?难道是花花吗?”他看着缪宣胸口的铭牌,风度卓然,仿佛真的是人类社会医院里普通医生对护士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宣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