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学者们终于纷纷回魂,苏利文又下一剂猛药:“陛下有令!最先解读出正确内容的大人将受封成为学宫的第一席,从此负责学宫应有事宜!”
前有临危受命后有高官厚禄,稳住了场面后苏利文松了一口气,总算能退居幕后。
也不知道王太后又想到了什么……只能靠陛下去安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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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王宫中的小花园,柔和的光芒温柔地洒在争奇斗艳的花朵上,一片绚烂。
巴尔德尔坐在小亭子里,无奈地看着他的亲娘啜泣。
王太后用手绢按着半张脸,已经哭得浑然忘我,时不时停一停,就像是哭断片儿卡顿了。
“没有用了……”她咳嗽几声继续哭,“找不到了……”
巴尔德尔心里一动。
母亲为什么哭泣呢?这一次似乎和以往的日常性迷糊不同,上一次母亲这样伤心……是在父亲过世的时候。
她不断地追问“黑暗遗民不是罪人”……那些被全数运出王都的珍惜金属,那个在黑暗的领域中来去自如的男人……
被母亲深深埋藏在内心的、她和父亲共有的秘密,似乎因此已经破开了一个口子。
巴尔德尔看向侍女:“卡莎,你先带着侍女们去准备今天的宴会吧,母亲这里有我。”
君王巡视归来,宫廷中按照惯例是要举办接风洗尘的宴会的,一般来说这种宴会需要王后主持,没有王后则由身份最高的贵族女性举办,不过王太后显然是不成的,于是所有的事情都托付给了她的侍女天团。
卡莎很明白这是君王和王太后有话要说,她干脆地领命,率领着一众侍从退下。
周围终于没有人了,王太后也渐渐止住了哭声,她垂头看着身边的花朵,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眼睛里又酝酿起了薄雾。
巴尔德尔就在此时轻声问道:“母亲,虽然没有定论,但是我认为……黑暗遗民并不是被光明神所厌弃的魔鬼。”
王太后身子轻轻一颤,年轻的君主继续道:“恰恰相反,我们在怀疑日轮就是由黑暗遗民带来的。”
这个说法是王太后从未听过的,她失魂落魄地抬起头,看到的是巴尔德尔再诚挚不过的表情。
“假如这是真的,那么我们一直以来犯下了太多的过错。”巴尔德尔一边观察着母亲的表情,一边慢慢道,“我很高兴我能成功地从圣洛伦拿到最初的文献与记载,日轮的陨落是不可阻止的,而我此生的挚愿就是能看到新的日轮升起,当初能踏出光辉之地,是一个在正确不过的决策。”
在回归王都的一路上,巴尔德尔想了许多,黑暗遗民和日轮,千百年来的传统与真相。
也许是因为幼年时父王母后从来不在他面前谈论这些事情,他并不会像身边的人一样仇视黑暗遗民,他只是从小就痴迷于灿烂的日轮。
假如……假如黑暗遗民真的能带来日轮,那么这个世界是多么的荒谬可笑啊!
“但是还来得及。”巴尔德尔握住母亲颤抖的手轻声道,“还来得及……假如黑暗遗民才是神灵钟爱的圣人,只要能让日轮升起,怎样的代价我都能承担,我€€€€”
“承担?”王太后反手握住了儿子的手,她悲伤又痛苦地抬起头,“可是这些代价根本不需要你来承担啊。”
巴尔德尔一愣:“什么?”
“他已经全部承担下来了!”王太后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所有的苦难都在他的身上!他代替了我这个没用的母亲,他冷酷的父亲,他幸运的兄长!”
巴尔德尔只觉得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他听到自己傻傻地重复:“什么?”
“我怀孕的时候!那些人做出预言,他们说王子将带来光明,是光明的孩子€€€€”王太后快崩溃了,“你就像光的孩子一样,但是你的孪生弟弟却是纯黑的眼眸纯黑的发色€€€€他被我们放弃了啊!!!”
“巴尔德尔,你去救救你弟弟吧!算是妈妈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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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安珀,狼牙口。
芬里尔站在圣阁中,抬首望着圣安珀的日轮。
它快熄灭了€€€€从来没有一刻芬里尔这样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事实。
巨大的银白色圆球散发着柔柔的冷光,美丽又宁静,它再也无法在永恒的黑暗中照亮整个城市,它只能在高高的圣阁上苟延残喘。
千万年前,一个黑发黑眸的圣人将它托举起来,然后这片土地上就有了光。
芬里尔不想再看下去了,他转身走下阁楼,幽冷的风自西北方从高空中卷来,将萦绕在狼牙口周围的血腥腐臭味一扫而空。
令人厌恶的气味么……
芬里尔绕过长长的阶梯,回到了他用以办公的房间,壁炉中燃烧着明亮的火焰,燧石与水晶灯将这里点亮。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芬里尔抬头看着窗户,厚厚的窗帘被拉开,透明的窗户倒映出他模糊的影子。
铃铛声没有止歇,芬里尔慢悠悠在壁炉前的靠椅上坐下,听着这声音越来越急促。
不知道过了多久,铃铛终于不响了,芬里尔这一回倒是起身,拉开了壁炉边上的机关。
一阵嚓响后,一道暗门在墙边挪开,两个男人从隐蔽的走道中攀爬上来,满身灰黑,看起来异常狼狈。
他们用头巾裹着自己的头脸,当他们卸下伪装后,露出了夹杂着杂色的黑发黑眸。
年纪大的人像是吸了整个肺的灰,仍旧在咳嗽,年纪轻的则不善地看着芬里尔:“饿狼,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慢?知道我们摇了多久的铃铛吗?”
年龄大的人当即按住青年的背让他弯腰:“怎么说话的!”
随后他看向芬里尔:“芬里尔大人,这孩子不会说话,还请您别和他计较。”
芬里尔靠在摇椅上,闻言笑了笑:“安索,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我怎么会因为几句话和一个孩子计较?”
名叫安索的汉子咧了咧嘴,露出凶狠的微笑:“和芬里尔大人做朋友……这我可不敢。”
芬里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那么,我要的东西?”